《重生之我心意难平》孤城边

2、重生

　　疼，实在是疼，疼的她觉得自己的骨头被一寸寸碾碎，脑中尖锐的嘶鸣声炸开，搅得她头疼欲裂。
　　好似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捂住了她的口鼻，死死按压她的胸口，直至胸腔里的最后一丝空气消耗殆尽。
　　她奋力挣扎，想要摆脱如今困境。
　　终于，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就在她精疲力竭之时，忽觉身上一松，疼痛尽数散去。
　　她茫然睁开双眼，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眼前一片模糊，耳边嗡鸣不止，嘈杂声渐渐涌入耳朵，眼前的事物也逐渐清晰起来。
　　一个个晃动的人影晃得她头有些晕，后知后觉，身上一阵湿冷：“郡主？郡主，你没事儿吧？”
　　郡主？
　　李照动了动僵硬的身子，这才觉得浑身上下湿哒哒的衣裳贴在皮肤上，很是不舒服。
　　她晃晃昏昏沉沉的脑袋，抬眼望去，就见几张熟悉的面孔正满目担忧的望着她。
　　李照有一瞬的恍惚，面上空白一瞬，看上去呆呆愣愣，抱着她的丫鬟以为她这是吓傻了，忙又抱着她晃了晃，语气中尽是担忧：“郡主？您没事儿吧？可是哪里不舒服？您同朱儿讲。”
　　“朱儿？”
　　她声音嘶哑的厉害，含在喉咙里，见她终于开口说话，朱儿几乎喜急而泣：“是，是，郡主，是朱儿，是奴婢。”
　　李照挣脱开朱儿的怀抱，勉力站了起来，抬眼望去，就见跪坐在她眼前的果然是她的贴身婢女朱儿。
　　可朱儿不是早就死了吗？
　　不仅朱儿，就连她自己，不也死了才对吗？
　　为什么，她又再一次看到朱儿活生生的出现在她眼前，且朱儿明明跪坐在地上，视线却是与她齐平的。
　　李照缓缓垂下眼眸，便看到了自己的一双小脚和近在咫尺的地板，抬起手，也是一只肉乎乎的白嫩小手。
　　她身上湿哒哒的，水迹顺着衣摆滴滴嗒嗒落在青石地板上，晕开一滩水迹。
　　她依旧呆呆傻傻，朱儿不免担忧是不是刚刚的落水吓傻了郡主，便又轻声喊道：“郡主？您可有哪里不舒服？大夫一会儿就到了，您可别吓奴婢呀。”
　　李照歪了歪脑袋，又确认似的轻声喊道：“朱儿？”
　　朱儿连忙点头：“是奴婢，郡主，奴婢是朱儿。”
　　李照看着眼前自幼伴自己长大的婢女，只觉一股酸涩涌上心头，难以言说的委屈充斥着整个胸腔，叫她忍不住落下泪来。
　　两行晶亮的液体自她夹边滚落，吓得朱儿连忙上前抱住了她：“郡主，您哪儿不舒服？可别吓奴婢呀。”
　　李照窝在朱儿怀里边哭边摇头，就是什么也不说，昏昏沉沉间也不知是哭了多久，疲惫涌上心头，累了，便就这般在朱儿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老大夫也终于姗姗来迟，在朱儿的引导下，老大夫查看了李照的情况。
　　在确定只是力竭昏睡过去后，朱儿也放下了心，这才带着李照回房换了干爽的衣裳，又擦干了头发，这才放到床上。
　　老大夫开了些驱寒的药，以免李照醒来受凉，便就离开了。
　　朱儿不放心旁人，便叫了个小丫鬟将炉子搬到院子里来煎药，她一面守着李照睡觉，又一面盯着丫鬟煎药。
　　煎好后又扶着李照喝了些，这才放下心，安心守在李照床边。
　　李照再次醒来的时候，已入了夜，四下黑黢黢的一片，屏风外可隐约听到均匀的呼吸声，应当是朱儿在为她守夜。
　　李照掀开被褥，轻手轻脚下了床来到窗边，轻轻推开窗，借着屋外月光的映衬打量着自己的双手。
　　确实是一双稚嫩的小手。
　　可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不是死了吗？
　　李照心中惊疑，但也不曾惊动朱儿，而是又蹑手蹑脚走回梳妆镜旁，拉开其上的一个小抽屉。
　　她记得她有一本小札，儿时就放在这个抽屉里，上面记录着一些她觉得要紧或是有趣的事，还有年月。
　　果然，那小札就静静躺在抽屉里。
　　李照拿起抽屉中的小札再次来到窗边，借着月光一页页翻开。
　　这就是她儿时记录用的小札无疑，其上最新的一次记录是她陪父亲到永安寺为母亲祈福。
　　记录的日期是平丰六年九月初九。
　　她并不是每日都会记录，只有在出现特别的事时才会记录，所以她现在也不能精准确定时间，但肯定现在是重阳节后两日，至多不超过三日。
　　李照将小札放回抽屉，又蹑手蹑脚爬上了床，期间变为惊动外面熟睡的朱儿。
　　她得好好想想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她死了，这是毋庸置疑的，喝下毒药时腹中那撕裂般的痛感依旧萦绕在心头，不可能是错觉。
　　可现在，她回到了五岁那年，是死前最后的幻象？还是别的什么？
　　比如，她真的，有了重活一回的机会。
　　但无论是哪一种，她都决不能辜负了这样好的机会，这一次，她绝不会在重蹈覆辙，绝不会让父亲出事，绝不会再次，与周檐产生纠葛。
　　这日夜里，李照想了很多，前世种种如今再如何也当放下了，如今的当务之急是改变四年后父亲的死局。
　　一夜无眠，直至天亮，李照迫不及待下了床，在朱儿的服侍下洗漱好便出了门。
　　她记心向来不错，记得这段时间父亲因秋闱刚刚结束的原因并不在府中。
　　后来那场震惊朝野的科举舞弊大案就是在今年，但这场舞弊大案会在三年后被曝出来，宁王就牵扯其中。
　　这也是直接导致宁王起兵造反的根本原因，科举舞弊案爆出一年后种种证据都指向宁王，宁王狗急跳墙，直接逼宫。
　　她的父亲也正是死在了这场宫变中，她既有机会，就绝不会再让那种事情发生。
　　科考上月刚过，放榜还有些日子，考生大多还留在京中，应当能探听到不少有用的消息。
　　买卖考题被发现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即便是皇亲国戚也逃不掉杀头抄家，故而当年的宁王才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围宫。
　　倘若他能提前找到关于舞弊的蛛丝马迹再假装无意透露给父亲，那是不是他们就能提前做准备，宁王也不会有时间造反，父亲自然也就不会死。
　　参与卖题的考官她倒是认识几个，但她现在不过五岁，很难接触到那些人，但参与买题的考生她就可以。
　　她所记得的所有人里程太傅家里三房的庶三子程河，是她目前最好接近的对象，正巧，程家三房的老爷程安就在父亲手下，她也因此与程三老爷的嫡幼女程姿有些情谊，此番假借程姿的名义应当能顺利见到程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