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三个暗恋对象》叁日雨

16、第十六次表白

　　江羡浑身都僵住了，他背后传来阵阵的疼痛，却不抵他心口传来的痒意半分，
　　男孩微微张开嘴，愣愣的瞧着桃妮的眼睛，像是傻掉了一样，一动也不动。

　　好硬。

　　虽然没有摔在地上，但男孩硬硬的肌肉还是撞得桃妮鼻子生疼。

　　她没有理会傻掉的江羡，有着一层薄茧的小手撑在江羡的胸口上，慢慢的起身。

　　她这一动，江羡才好像意识到了两人现在的位置是多么不正确，手心传来软软的触感，让他的耳朵一刹那变得通红。

　　赶紧把手松开，他尴尬的不知该把手往哪里放，声音哑哑的凶她：
　　“快些起开！”

　　桃妮喔了一声，慢慢的蛄蛹着站起来，她现在着实不太好受，身体还有些使不上来力气，只等跪坐在地上。
　　她把手放在心口，
　　咚，咚，咚……感受着自己已经有些微弱的心跳。

　　她不起来，江羡也没有站起来，他无意识的捏了捏自己红的要滴血的耳尖，一手撑着地，支起腿来，坐在她旁边。

　　“今天不好意思，是我牵扯你了。”
　　他咳了几声，假装严肃道：
　　“以后我会罩着你的，再有人找你麻烦，报我的名字就好。”

　　他把自己心里的那点异样归结为了愧疚，看着女孩有些可怜的模样，出声安慰道。
　　而一开始那句“跟着我干嘛”的问题，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伟。
　　“以后你就是我小弟了。”
　　他这样说之后，拍了拍桃妮的肩膀。

　　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好像代表着他们的关系更近一步了，桃妮像小鸡啄米一样点了点小脑袋。
　　心里痒痒的感觉再次传来，江羡下意识拢了拢手心，像是在把握什么东西的尺度。

　　“回去吧。”
　　他这样说。

　　“饼干好吃吗？”
　　女孩这样问。

　　两人几乎是同时说出了声，江羡愣了一下，才慢慢的回答她：
　　“还行吧。”
　　“喔。”

　　不知道再说什么，空气一时间有些安静，两个人谁都没有起身，呼吸之间，江羡能闻到几丝栀子花的香味。
　　下一秒，桃妮把他刚刚托付给她的章鱼小丸子掏了出来。

　　“喏。”
　　看着她傻傻的托着章鱼小丸子的样子，江羡又笑了起来，他几乎可以称得上温柔的说了一句“谢谢”

　　“回家吧。”他又说了一次。
　　桃妮点了点头，从书包里掏出了手机，她按了一下电源键，手机没反应，她又按了一下，手机还是没反应，就这样试了很多次之后，她慢慢皱起了小脸。

　　“关机了？”
　　她点头，突然觉得手心传来了阵阵酥麻的痒意，
　　桃妮把手掌一翻，露出了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蹭破了皮，正在红肿流血的手心。

　　江羡当然也看到了，他皱了皱眉。
　　“先去有点处理一下吧。”这样说了，江羡领着桃妮往回走。

　　此刻林拥川只在距离他们不到一公里的位置，手机上桃妮的定位却突然消失了，
　　林拥川有些担忧，少年长腿一迈，快速向着桃妮定位的最后所在地跑去。

　　从阴暗的小巷里出来，外面是熙熙攘攘的人身声，各种各样的小贩叫卖着，有比较热情的甚至直接喊他们：
　　“小伙子，来！跟你女朋友买个新疆羊肉串嘞！”

　　“瞎说什么……”
　　江羡一慌，马上出言反驳他。
　　他下意识瞥了桃妮一眼，见小姑娘表情还是木木的，她垂着眼，长长的眼睫毛一眨一眨的。

　　桃妮还没吃晚饭，被各种吃的香味一勾，感觉有些饿了。
　　像是有读心术一般，江羡突然问她：
　　“吃章鱼小丸子吗？”
　　他指了指手里的这份，说：
　　“就是这个，有些凉了，吃的话，给你买一份。”

　　也不等她表态，他直径朝着最近的一家小丸子走了过去。
　　刚刚折腾了半天，桃妮很累了，只觉得浑身发软使不上力气。

　　她就像个小哑巴一样，不说话。
　　也不等她表态，江羡直径朝着最近的一家小丸子走了过去。
　　做小丸子的叔叔是个笑眯眯的光头，他好像跟江羡很熟念的样子，嘴里招呼了一声：
　　“来喽！热腾腾的章鱼小丸子！”
　　就麻利的做好一份递给了他。

　　江羡低头道了声谢，就把这份新出锅的小丸子递给了桃妮，自己继续吃那份凉掉的。
　　他吃东西的时候很安静，自己先咬了一口，表情微微放松，竟是看着有几份憨厚。

　　好像大狗狗。
　　桃妮在心里偷偷的想，下意识觉得这话可不能说出口。
　　即使她不懂为人处事的基本准则，也明白这江羡要是听到这句话肯定得炸毛。

　　于是她也低头，默默的吃自己那份章鱼小丸子。
　　软软的，还热呼呼的，桃妮睁大眼睛，微微放松，脸上露出了和江羡一摸一样的幸福表情。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忙碌的夜市街头，安静的咀嚼着手里的章鱼小丸子。

　　江羡很快就吃完了，他把垃圾随手丢进垃圾桶里，低头打量桃妮。
　　小姑娘竟然只吃了两个，就把小丸子收好放进袋子里了。

　　因为身体各项机能正在衰竭的原因，桃妮吃的很慢，她看着手里的小丸子，露出了十分惋惜的表情，却是一个也吃不下了。

　　她嚼着嘴巴里还没吞下去的章鱼小丸子，发现了江羡看来的目光，眨巴眨巴眼睛，望了回去。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都多少有点马虎，看着她清亮亮的眼睛，江羡才想起来她破了皮的手心还没有处理。

　　桃妮乖乖的，也不提，像是感觉不到疼。
　　江羡觉得有点麻烦，但这是他小弟，他认命一般的叹了口气，说：
　　“走吧，我家就在这附近。”

　　说罢，他大步向前走去，桃妮捏紧小丸子，跟着他一路小跑。
　　他们两个朝着跟林拥川完全相反的方向跑去。

　　江羡开了灯，桃妮眼前的世界一下子亮了起来。
　　圣瑛里的同学都是非富即贵，可上流社会的圈子里也分三六九等，
　　从班里大家平时对江羡的议论中，可以猜测他家应该属于上上等，是这座城市里应该鼎鼎有名的公子哥。

　　可谁也想不到，公子哥会住在这样的地方。

　　简单的两室一厅的小房子，藏在靠近郊区的普通小区里，家里的装修十分简单，只有一些生活必需品，墙壁是灰冷的色调，十分整洁，应该是有人定期过来打扫。

　　他们没有离开夜市太远，偶尔还有模糊的叫卖声隔着一两条街道传来，像飘了很久的肥皂泡泡，在人的耳畔悄悄炸掉，只有很小的“啵”的一声。

　　“愣什么，找地方坐。”
　　江羡喊她，桃妮这才回过神来，轻轻的应和一声，坐在了宽大的针织沙发上，
　　当她陷下去的那一瞬间，问到了清冽的皂角味道，是淡淡的松木香，很好闻。

　　桃妮两膝并拢，乖乖坐在沙发上，江羡刚刚不知在翻找什么东西，这回捧过来了一个小药箱，他把药箱放在桃妮身前的茶几上，随便拨了拨药箱上的灰尘。

　　“药在这儿，你看着用吧，我看过了都还没过期。”
　　箱子里都是一些很名贵的药，什么种类都有，外用和内服的都很全。桃妮拿起一个，发现没有拆封，她再扫一眼，发现所有的药都是全新的。

　　明明是那么经常打架受伤的人啊。

　　爷爷年轻的时候是村里面的郎中，虽是老了之后眼睛不好退休了，
　　但也常有人上门来找他看一些小病，诊金都不贵重，常是一篮鸡蛋，一小袋面粉这种农村家里并不缺的东西。

　　她自小耳濡目染，对草药之类的东西很是亲近，大致看上一眼成分表，就知道这是做什么的东西。
　　江羡这个盒子里的东西，都是顶顶好的，好多东西她只在爷爷的医术上看到过。
　　她拿起一罐镇痛止血的跌打药，拆开包装，挤出豌豆大小的一颗，轻轻在手上涂抹起来。

　　草药独有的清甜传来，这是她自小熟悉的味道，让人怀念且放松的味道，像是错觉一般，桃妮觉得自己微弱的心跳声都稳定了下来。

　　她已经做好就在今夜死去的准备了。

　　“来，手机给我。”
　　生的希望在这个传闻暴躁，冷酷，脾气古怪的阴鸷少年身上。
　　可他却极其细心，会在危险的时候护着她，帮她赶跑混混，甚至有时候还会显得有点体贴，会发现她肚子饿。

　　江羡拿过她的手机，充上电，他不是热络的性子，桃妮也不会活跃气氛，两个人一时有些安静。
　　即使迟钝如桃妮，也明白眼前这个沉默的少年，已经是个对她很好的人了，就像是林家一家人那样，像她来到这里后遇到的每个人那样。

　　“谢谢。”
　　她轻轻开口，声音小的几乎不可听闻，江羡也的确没有听清她说什么。

　　他安静地坐着，看着桃妮抹药，他讨厌女孩此刻安静极了的眼睛，让她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被放弃的却十分安静的接受命运的小动物。

　　桃妮抬起头，对着他弯了弯眼睛，手心已经不痛了，耳朵里的耳鸣也慢慢小了下来，桃妮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身体各项基能崩溃的感觉并不好受，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耳朵冷的像是要结冰，喉咙开始痉挛，
　　她的瞳孔正在一点点的放大，在月光的照耀下看上去像极了水晶。

　　她就要死了，她也本应在今夜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