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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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心有灵犀，顾真刚回程宁绪的消息，就收到一连串的电话。
栾银的，爸爸们的，哥哥和姐姐的，还有他的主治医师沈敛。
电话的内容大同小异，都是关心他在诺亚星的情况，顾真一一应了。
挂了电话，还没等歇口气，终端又响起来。
来电显示：时菁副院长。
顾真接了：“您有事找我？”
“小真啊，我想请你帮个忙。”
顾真：“您说。”
他一边打电话，一边跟在杨亦身后，踏着阳光一路前行。
通道尽头，杨亦推开门，室外异常灼热的空气扑面而来。
“本来我是想找塞城分部的研究员，但塞城现在情况复杂，一时联系不到人，咱们中央研究院现在也就你一人在，”时菁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我想请你前往塞城，传输一段赫弥火山中心地带的脑影像。”
脑影像，是近几十年随着上载世界的技术成熟而随之开发出来的一项新技术。
只要佩戴传感仪器，就可以记录下佩戴者的视觉、听觉等，并转化成影像直接传输。也被戏称为“脑片”。
顾真：“仿生人不行吗？”
通常来说，有特殊情况时，往往会用仿生人前往现场进行记录。
时菁叹了口气：“有倒是有，但塞城的辐射影响了仿生人的程序，他们一进去就开始‘发疯’，你也知道的，因为仿生人恐怖袭击事件，现在用的都是降级型号，本来就跟智障差不多，还疯了，一点忙都帮不上，我试过找空军在上空记录，但他们不是专业的，注意力太分散了，影像里的有效记录太少。”
他说的在理，顾真其实也很想亲自去确认一下矿生物的情况。
对于他们这种以研究矿生物为工作的人来说，这一辈子能亲自见到一次状态不同的研究对象，机会实在可贵。
他便答应：“知道了，我没问题。”
虽说第一批疫苗的接种告一段落，但顾真也没闲下来，他只在程宁绪房里简单吃了早饭，就匆匆去了指挥中心。
中央研究院传来了很多关于矿生物的资料，线上沟通不那么方便，军区很多人看不懂这些东西。
顾真把资料简化出重点，用通俗的语言重新整理汇总给指挥中心，再由指挥中心传给所有参与塞城支援的人。
待这些都做完，上午已经过去大半，一夜未好好休息的疲倦席卷而来，顾真起身时眼前一黑。
好在杨亦就在身边，连忙扶住他，立刻察觉到了异样：“您在发烧。”
“没关系，”顾真在他的搀扶下站稳了，这具身体常年生病，他已经习惯了，他转身问林指挥官，“时副院长跟您说过我要去塞城的事吗？”
在帮忙“翻译”资料期间，他听说了塞城目前的情况，赫弥火山喷发波及面积很广，诺亚星对自然灾害有专用的一套体系，这倒不成问题。
现场最棘手的还是矿生物，短短一夜里，他们从海洋入侵到陆地，沿着地下水域与岩浆经过处游走，发出辐射的同时对居民、地上建筑等出现了攻击性行为，造成了相当大规模的破坏。
也有很多救援人员在矿生物的异动中受伤。
程宁绪还没有回消息。
林指挥官放下茶杯：“我已经安排好了，今天下午会有人带你过去塞城，这期间你可以先休息一下，我可不想程宁绪那小兔崽子回来跟我唠叨没照顾好他的人。”
说到程宁绪，顾真又问：“您有他的消息吗？”
他们最后一次发消息是在两小时前，程宁绪说小队收到了新任务，自那之后，就再没了回信。
林指挥官神色一凝，摇了摇头：“他会没事的。”
并安慰说：“你别太担心了，塞城现在通讯受到干扰，联系不上也是正常的，第一批前往的支援已经在撤回基地的路上，如果有程宁绪的消息，我会让人通知你。”
顾真：“谢谢。”
塞城传回的情况有中央研究院的同事在处理，基地这边暂时没有其他事，顾真被杨亦送回程宁绪房间，路上已经有些打瞌睡。
患有腺体未发育症的人体力精力都比寻常人要差许多，能坚持到这会已经是超出身体极限了。
因此顾真一回到房间，就倒在床上，在残留的淡薄信息素的包围中沉沉睡去。
*
塞城，C区上空，火山灰弥漫，能见度极差。
两队Z-139战斗机在空中相对飞过，为首的两架战斗机经过彼此时向某一个方向倾斜一下，似在打招呼。
16小队队内频道，白贺问：“是21小队？”
程宁绪：“嗯，池渊的小队。”
他调了控制台上的通讯参数，外部通讯仍然一片杂音。
他们是在一小时前进入C区的，任务要求在C区等待集合与下一步指示，但随后外部通讯就被切断了，好在队内通讯一切正常。
面板上显示着C区地面的情况，数不清的小体型矿生物密密麻麻堆叠蠕动，任谁看去都觉得头皮发麻。
程宁绪调整视野，图像中出现一片战斗机残骸，隐约可辨认机身的编号，是第一批前往支援中失联的两个小队，共12架战斗机，此时已变成被矿生物逐渐覆盖的废铜烂铁。
半小时前，白贺带僚机下降试图查看情况，但高度降低至300米时就会受到攻击，这些矿生物的攻击方式很像是鲸鱼换气喷水，但喷出的是高浓度辐射物质，白贺在失控前紧急拉起高度，险险避免坠机。
队内语音传出另一个声音：“队长，成了！短途通讯接通了！”
紧接着，池渊欠欠的声音就出现在16小队所有人的耳机中：“Hello，帅哥们，我好饿，有人带了早餐吗？”
程宁绪一直紧抿的唇角弧度终于平缓了些：“你现在回去，还能赶上基地剩下的早餐。”
池渊：“程上校，早，我早些时候收到了你老婆整理的资料，你竟然舍得让他给基地打工？”
程宁绪不厌其烦地纠正：“老公，不是老婆，他自己想帮忙。”
“为什么是老公？”池渊不解，“枉我把你当兄弟好多年，你居然是下面那个？”
程宁绪：“没有为什么，跟那没关系。”
两位小队长闲聊，气氛比方才轻松许多，白贺也忍不住插话：“我也想知道这个问题。”
“你们这群搞AO恋的凑什么热闹？”程宁绪唇角不自觉浮现一丝笑意，“我们A性恋的伴侣是A，不应该叫老公？”
池渊沉默一会：“……我草，你说的好有道理。”
其他人纷纷附和感叹，但闲聊也只有这几句。
程宁绪问池渊：“你们队里通讯什么情况？”
“完全联系不上，”池渊说，“而且这地方他妈的邪门了，我们在这得转了有足足十几圈，导航显示都没问题，就是离不开。”
程宁绪沉吟片刻：“你们接到的是什么任务？”
白贺：“队长！我们不能交换任务。”
程宁绪语调平静：“紧急情况，可以特殊处理，回去如果处分，算我的。”
池渊看着地面上的战斗机残骸：“等待集合。”
程宁绪：“战备处给我们装的都是三级空对地导弹，我猜集合之后的任务应该是轰炸清扫，敢不敢试试？”
控制台显示，外界的辐射值越来越高了，战斗机和作战服都有防辐射功能，但也快要接近阈值。
外界通讯一直没修好，他们飞不出这片区域，相关的信息也收集得足够多，该想办法离开了。
否则等高空的辐射值影响到控制台，所有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池渊：“我也猜导航问题是这帮矿生物的辐射搞的鬼，你老公写的傻瓜手册上也说如果遇到辐射影响仪表，把他们打死是最直接的办法，试试就试试。”
“我有两个适合轰炸的坐标，”程宁绪点了点控制台，给两个小队发送了位置，“池队长有什么意见？”
池渊接收并查看：“池队长觉得A点适合，那附近我们巡查过，矿生物相对不那么密集，如果不慎坠机生还的希望更大。”
“那就A点，16小队，确认坐标。”程宁绪说着，推进操纵杆，手动锁定坐标，解除保险，率先俯冲而下。
*
中午十二点四十八分，两队Z-139战斗机降落第九军区空军基地第三停机区。
其中一架战斗机降落失误，机翼触地滑出数米远，浓烟滚滚。
池渊未等停稳，便拉开驾驶舱跳下来，不顾地面人员的阻拦上前去把队员拖了出来。
随后下来的程宁绪和其他队员被赶来的医疗队带上了救护车。
程宁绪猜想的没错，指挥中心安排他们前往C区，一是想要收集C区的信息，二是想要确定是否合适进行轰炸。
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采取清除矿生物的战略，据说是因为联盟的高层们分成了两派，其中一派认为塞城应当作为研究基地保留下来。因此而争执不下，推迟了军区的决定。
在他们用对地导弹清理出一片不被矿生物占领的区域后，外部通讯断断续续地回复，航向恢复正常，但矿生物的动作快得惊人，不过几秒钟就把地面又包围起来。
程宁绪他们几乎是冲出D区的，意外也是在这时候发生的。
辐射值忽然升高，21小队一架落在最后的战斗机没来得及脱离辐射范围，驾驶员出现了癔症，池渊开启引导模式强行把他带回来，也就是方才落地出问题的那架。
程宁绪甚至觉得到后来池渊说话也有些颠三倒四的，好在16小队没人出现这种情况，他和白贺始终保持着警惕，直到降落在基地才松了口气。
高强度的精神紧张令他感到疲倦。
由于经历过高浓度辐射，程宁绪被扣在医疗中心进行了全面检查，确定身体无异常后才被放行。
回到房间已经下午两点多。
卧室窗帘半掩着，天不知什么时候阴了，室内昏暗。
大床上躺着他的alpha，小半张脸陷进他的枕头，双目闭着，长睫无意识地轻微抖动，人睡得很熟。
程宁绪轻手轻脚走近了，发现顾真换过衣服，他身上散发着军区统一的沐浴露味，宽大的T恤因睡着的姿势被扯得歪扭，领口露出肩膀与胸口白皙的皮肤，上边有未消退的淤血痕迹。
心里莫名地有种满涨的感觉，疲惫感散去大半，程宁绪弯下腰，在清甜的柑橘香味里落下一个吻。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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