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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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仿生人为顾真挂好了点滴。
药水打进身体里，胳膊渐渐痛起来，痛感沿着血管一路攀爬，抵达躯干四肢。
顾真把两个枕头叠起来，上半身陷进又高又软的枕头中间靠坐着。
投影屏上展现着一份草拟的遗嘱，耳机里是律师的声音：“顾先生，这是按照您的要求写的，您看还有哪部分需要修改？”
那日跟栾银要了联系方式后，顾真就把自己的想法发给了这位律师。
顾真细致翻看一遍，在写有“继承人程宁绪”字样的页面停留的时间格外的久。
须臾，顾真说：“我觉得没什么要改的，帮我再写一份离婚协议吧。”
律师：“您说。”
“我不太懂现在《婚姻法》怎么分割遗产，”顾真说，“但在我术后，如果他提出离婚的话，我想把我名下财产的70%分给他。”
律师顿了顿，声音惊诧：“按照您的资产来计算，70%的比例是相当大的数目了，还包括您名下艺术馆、博物馆的分割，我建议您协议按照30%来写就可以了，您患有腺体未发育症，对方是高阶alpha，有诱导您结婚的嫌疑……”
电话那头，律师仔细地分析道。
在信息素等级不对等的夫夫之间，弱势的一方在财产分割上占有很大优势。
像这种有钱人的婚姻纠纷，他经验十足。
高阶alpha因为信息素具有控制性，往往会使低阶产生一种“倾慕”的错觉，他们会诱导低阶错误地认为遇到了真爱，从而陷入爱河，与之结婚。
很多低阶甚至在被抛弃时，还会抱有这样的感情。
也许顾先生对对方也是如此吧，律师想，毕竟他们刚刚结婚没多久，作为D级alpha，顾先生大概还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不必，我与他没有什么感情纠纷，一切都是你情我愿，”顾真疲倦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你就按照我说的这样来写吧。”
果然！以前那些被渣A抛弃的客人们也经常使用“你情我愿”这种词！
律师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在心里默默可怜了顾先生几秒钟，拉出键盘开始按照他说的起草离婚协议。
挂掉电话，顾真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但只睡了一小会，被有人推开门的声音吵醒，他睁开酸乏的眼睛，见是顾明心和孔裕。
顾明心抱着一大束花，插进床头柜的玻璃花瓶里，孔裕则拎着吃食与礼服。
顾真：“爸爸？”
他手上还挂着点滴，行动不便，顾明心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别动，在一旁坐下来：“我跟你爸带了适合婚宴的礼服过来，你待会试一试。”
孔裕把几个大袋子放在沙发上。
顾真看着他的动作，数了数，似乎有六、七套衣服：“会不会太多了？”
顾明心：“不是还有个结婚对象呢？”
顾真“啊”一声，他没想到他们会连程宁绪的份也一起准备了，先前顾明心提起这事时，他还找了VENUS的人问远程试礼服的办法。
孔裕：“我把婚宴的方案发给你了，喜欢哪种直接联系他们定就好，知道你想手术之后再办，但这事得提前准备，还要通知大家，不能弄得像我跟你爸爸那时候那样仓促，份子钱都收不到几个的。”
顾真：“……爸爸说你们俩是私奔。”
孔裕：“胡说，那叫拜天地！”
孔裕和顾明心要去约会，在医院坐了一会便走了。
晚些时候，孔昱带着水果过来，面色憔悴，西服衬衫皱巴巴的像咸菜，顾真问了几遍他也不说。
再晚一点，仿生人过来拔掉了点滴，顾真才起来吃了饭，顾岸又过来，也顺便跟他蹭了顿饭吃。
顾岸已经从之前的萎靡不振里恢复过来了，唇线涂得干净利落，大红色的口红很抓人眼球：“你问孔昱？乔燃跟他提了离婚，他现在不知道怎么办好呢。”
顾真想了想，锐评道：“该。”
顾岸笑着附和：“该。”
笑完，顾岸问顾真：“小真，你说爱情是什么感觉呢？”
顾真看她，才发觉家里只剩下顾岸还没结婚了。
顾岸：“我以前看爸爸，觉得他们很好，后来看孔昱，觉得他们俩也不错，但燃哥好像过得又不开心，那你呢？”
“开心的。”顾真说，随即又想到他现在与程宁绪的高度契合，当然会开心，不知道以后会如何。
他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
基地，程宁绪提交了今日的报告，转身对徐涸说：“走吧，我带你们去住的地方。”
徐涸摆手拒绝：“不用这么麻烦，发给我位置，我们自己去找就行了。”
其实是，哪敢麻烦程上校亲自带路呢。
一个S级alpha，单是站在他身边压迫感就强得可怕。
“没关系，顺路的，”程宁绪拿起通讯器扫了配枪的编码，这是第九军区的规定，每人每天要扫码三次，随时上报配枪的位置、子弹剩余数等信息，“基地里有些地方不能让你们看的，如果你们走错路，麻烦的还是我。”
徐涸：“这样，辛苦了。”
程宁绪很无所谓地摆摆手：“别这么客气，徐中校。”
徐涸跟着程宁绪身后，边走边观察基地内，第九军区是个特殊的存在，基地的布局装潢也与第七军区大不相同，这里到处都透露着一股“老子跟你们普通军区不一样”的气息，连墙壁都是哑光的，高端大气上档次。
凌晨基地内除了巡逻机外鲜少有人，一路走来只有他们军靴踏在地面上沉重的声响。
这种静谧的环境中，徐涸不自觉想到许多，他们已经接到池崇明，但意外的是时睿炳与时菁二人也在。
徐涸也参与过一些联盟相关的行动，知道他们的行事风格，商界和研究院虽说与联盟密不可分，但也很少会参与这样的场合。
即使有，也是孔裕那样的大人物。
但下星舰时，时睿炳与池崇明走在一前一后，看起来比池崇明的秘书关系还要亲近一些。
池崇明此次来诺亚星，保险起见，诺亚星的理事官没有将他安排在招待处，而是在第九军区借了个地方。
无论形势如何，军区是最不可能发生意外的地方。
方便起见，徐涸他们也一并安排住在了第九军区的基地内。
快到时，程宁绪点了支烟，今天池崇明与莫里斯理事官见面后聊了许久，莫里斯还带他去了一些未遭劫难的景区。对于他们来说过程冗长枯燥，得一直保持着注意力集中，饶是他精神充沛，这会也感到疲倦。
一个人的声音从后面响起：“程上校，听说你结婚了？”
程宁绪转头，见是徐涸队里的一名alpha。
“是啊，”程宁绪对他眨眨眼睛，“这么关心我的感情问题，暗恋我吗？”
那alpha也知道他在开玩笑，跟着说：“多少人暗恋你呢。”
他说得不假，军区曾搞过一些乱七八糟的投票，其中程宁绪因为是S级，外形出众，攒钱不乱花而被投进了“最适合结婚”前三。
“到了，”程宁绪叼着烟笑笑，“基地已经给你们录好了身份信息，两人一间，生物解锁。”
“谢了。”徐涸说。
回到自己的宿舍，程宁绪把烟掐了。
他简单冲洗一下，顾不上擦头发，带着一身水出来，确认时差后给顾真拨了电话。
白天顾不上私人的事，连顾真的消息都没回。
不知道顾真现在在做什么，在睡觉，休息，还是在打发时间？
等待接通的几秒，程宁绪漫无目的地想着顾真。
电话响了好一阵，他反复拿起终端确认上面的名字。
太长时间无人接听，电话自动挂断了。
程宁绪“啧”一声，他其实也没什么想说的，只是想听听顾真的声音，但没听到，有点烦。
刚躺下正要睡觉，终端响了，程宁绪拿起来看，是顾真。
他戴上耳机接起来。
“刚刚睡着了，”顾真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点软，“你忙完了吗？”
程宁绪唇角翘起来：“刚回来，正要睡了，你那边呢，住院已经办完了吗？”
“嗯，今天的药都打完了，不知道哪个药会很困，我总是睡着。”
程宁绪：“再过几天，我就过去。”
软绵绵带着刚睡醒时独特干哑的声音说：“你今天很累吧，要早点休息吗？”
程宁绪不自觉抬手，把被子抱在身上。
他已经太久没听过有人问自己“累”了，久到连自己都以为不累，常与别人说高阶alpha体力充沛。
其实是会累，人都是会累的。
“等下就睡了，”他说，“不累的。”
*
窗外，夕阳斜下，天际线染得很红。
今日辐射尘霾好了许多，空气干净，不再飘着灰尘。
顾真支撑着身体坐起来，睡过后他反而觉得更加疲惫。
“我只说一件事，然后你就休息，好吗？”他道，“爸爸提了婚宴的事，礼服拿来给我们试，你有时间在上载世界里试下，需要改的告诉我就好。”
听筒里安静起来，顾真以为对面的人睡着了，仔细地把终端按在耳朵上，听里面是否有细小的动静。
一声轻笑。
程宁绪：“是要准备婚礼吗？”
“是的。”顾真才想起自己家里常用“婚宴”这个词，但其实其他人是不太这样说的。
“军区有这种场合适合的礼服，有时间穿给你看，试穿的也一起，”程宁绪说，“婚礼的事我也帮忙一起策划。”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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