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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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
A-344式通讯传出不和谐的噪音，但绝非信号中断的声音，而是什么生物意义不明的低语。
同样的情况发生在塞城，第九军区基地，诺亚星，乃至整个荷因星系。
通讯设备，虚拟世界设备，笔记本电脑，电视，车载广播，大楼的广告屏……任何一个能够发声的设备中都传出这怪异的声音。
*
塞城上空。
顾真下意识握住了程宁绪的手腕。
在检测仪器尖锐的警报声和通讯设备的噪声中，他透过驾驶舱的挡风玻璃，在岩浆中看到一个“人”的影子。
“他”正在不断地变化着，似胎儿从受精卵发育成熟的加速过程，模糊的轮廓抱在一起，矿石质地的表面泛着光，过程中几度无形，最终变化趋于稳定，“他”伸出四肢，双腿站在滚热的岩浆中，没有五官的头颅仰望天空。
矿生物在他身后聚集，它们疯狂的堆叠起来，彼此融合，形成一个巨大的球体——
一道横亘球体的裂口渐渐变大。
一颗巨大的眼睛，注视着天空。
遥远的高空之上，眼睛睁开的那一刹那，顾真听见耳朵里“嗡”的一声，鼻腔发烫，而眼前所有景象都被扭曲了。
用人类语言很难形容他看到的景色。
顾真想到两年前，他在诺亚星一处海湾跟随研究院小组进行矿生物遗址挖掘工作。
当覆盖在遗址上方上百年的灰尘、岩石、海洋生物的遗体化石等等被撬开的那一瞬间，他们也曾短暂地看到过这样的景象。
一瞬间的空间扭曲，眨眼消逝，有许多人在那一瞬间看到了“人”站在遗迹中。
那次挖掘中他们发现了一处“神殿”，小组推测这里是矿生物从事祭祀等活动的地方，但没有任何证据能支持这一观点。因为无论是千年前的矿生物化石，还是百年前的矿生物骸骨，或是现在还存活的矿生物，它们都仅仅只像是一种矿石质地的小体型动物。
一年前，顾真升职为主任研究员前夕，向中央研究院递交了一份趋近完整的推论报告，他在其中写道，人类已知的矿生物形态疑似幼生体，成熟期的矿生物或许存在高等智慧。
这份报告被研究院按下，未曾发表。
直到今天。
“……真、顾真！顾真！”
思绪被声音打断，像有一层“膜”随着声音碎裂，眼前奇景皆如幻象，顾真眨了眨眼睛，岩浆中空无一物。
矿生物痕迹消失了。
辐射值也下降到了正常水平。
鼻尖传来轻柔的触感，他发觉程宁绪正将纸巾捂在自己的鼻子上，口中泛着浓厚的铁锈味。
顾真皱眉：“我怎么？”
一开口，铁锈味更甚。
“你在流鼻血，”程宁绪仔细地将纸卷塞好，撕开湿纸巾擦掉顾真嘴唇上的血痕，“没事了，我已经处理好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顾真反复看着岩浆中的一切，但里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他顾不上回答，急切地向程宁绪确认道：“刚才你看到了吗？”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所看到的不是错觉。
被那双灰色的眼睛注视着，程宁绪连声音都放轻了：“我看到了，放心，不是你的臆想。”
顾真松了一口气，舌尖血腥味蔓延，程宁绪递来一瓶拧开瓶盖的水。
*
A-344式返航途中，顾真通过恢复的通讯得到了消息，才知道在刚刚，世界各地都听到了那个奇异的声音。
论坛上关于此事的讨论众说纷纭，有说是独立星战争的攻击，有说是诺亚星的灾害，也有人说是外星生物。
【外星生物？我还以为在荷因星系我们才是外星生物】
【原住民是矿生物吧，原住民还没说什么，外星生物遭到外星生物袭击，笑死】
【是我断网了吗，我怎么今天才知道塞城变成这样了-图片.jpg】
【“该回复已删除”回复：啊？塞城什么样了？】
【友情提示：不要提塞城，提塞城会被封号，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在塞城的朋友已经失联好几天了，所以塞城怎么了？】
【上面，骗人的吧，我刚看了卫星实时景象，塞城好得很呢】
【听说是赫弥火山喷发，影响塞城通讯了，大家不要以讹传讹】
顾真将脑影像传给中央研究院，逛了会论坛，看见安全局正在发声让民众不要恐慌，这次不是恐怖袭击。
内线通讯响起，他听见程宁绪接了：“嗯，好，知道，我告诉他，我们大概一小时后到。”
通讯挂断，程宁绪说：“基地通知我们回去要先做辐射检查，让我问一下你的意见，要不要一起把婚检做了？”
*
辐射检查的步骤很简单，躺在辐射仪器里等待扫描，以及抽血验尿就可以。但因为要检查的人很多，等待结果的时间漫长，报告没出前不许离开。
期间时菁又打来电话：“你的脑影像对后续研究的帮助很大，辛苦了。”
顾真只说：“不辛苦。”
比起辛苦，这一趟的收获要大很多。
时菁：“中央研究院的人明天就能到基地了，我和第九军区说明天送你回首都星。”
“好，需要交接的工作都在送回去的硬盘里了，”顾真说，“如果有需要，随时再联系我。”
时菁几乎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虽然我们俩也曾经意见不合，但我还是希望你手术顺利，早日回来，或许那时候我们可以一起看看你那份关于矿生物高等智慧的报告。”
顾真应声，时菁又聊了几句后说自己还有会议要开，便挂了电话。
检查有好几个屋子，程宁绪还没出来，顾真安静地坐在长椅上，打开论坛打发时间，看见上载世界出了更新公告。
才点开，身旁有个alpha坐下来，与他搭话：“你就是程上校的alpha吧？”
顾真点头。
“我叫任羽，程上校小队的队员。”alpha说。
顾真这时才看他，他早就听说他们执行任务都是以小队为单位，杨亦说程宁绪小队的六个人都很厉害。
“你好。”他说。
任羽：“程上校应当很喜欢你，以前有人给他介绍过alpha，他都拒绝了，我们一直在猜他是不是不想谈恋爱，可他居然跟你结婚。”
顾真：“也许不是喜欢。”
检查室人来人往，有人好奇频频看向顾真这边，也有人胆大直接过来打招呼。
任羽很热情地把他介绍给过来的每一个人，顾真其实累了，不太想说话，奈何任羽性格太E，只好跟着附和几句。
期间任羽说：“怎么可能不喜欢，程上校出任务的时候还跟我们强调你是他‘老公’，不喜欢的人才不会说这些。”
顾真只说：“嗯。”
他不想辩解，但也没觉得认识几天，程宁绪能有多喜欢自己？
信息素作祟罢了，高契合度信息素就是这样，能让人抛却一切，无论身份，财富，阶层，信息素的吸引会让双方以为彼此是自己一生挚爱。
而这种错觉会持续到下一个契合度更高的人出现，到那时，曾经的甜言蜜语就会像烟一样飘散了。
而等自己的腺体手术结束，换上新的腺体，与程宁绪之间就不会再有这样高的契合度。
在口罩的遮掩下，顾真自嘲地笑了一下。
没有了高契合度，他们就是认识不久的陌生人。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任羽问，“白贺说你们之前在度蜜月，害，我们有什么突发情况都得听指挥，上校他应该过后还会补给你，对了，白贺是我们副队长，你见过了吗？”
顾真：“还没。”
任羽：“以后会认识的，上校那么说，我都不知道应该叫你什么了，叫嫂子还是姐夫啊？”
顾真：“叫我顾真就好了。”
任羽：“那多不好，上校听见又要教育我了……”
一扇门打开，程宁绪出现在门口，他的视线环视一周，落在顾真身上，唇角翘起，冲他笑了一下。
任羽：“嫂子，你耳朵怎么突然红了，是不是冷了？”
程宁绪走近，俯身来看：“嗯？这32℃的天，怎么会冻到耳朵？让让，我看看。”
任羽乖巧地往一旁挪了个位置。
“没事的，”顾真说，“就是有点累——”
干燥的指腹刮过他的耳朵，像带起微弱的电流，皮肤一阵酥麻。
“更红了，抱歉，”他听见程宁绪低低的轻笑，“不是故意的，但你耳朵好烫。”
顾真：“……”
就是故意的吧。
任羽忽然叫了一声：“队长，你信息素太强了！”
顾真抬眼，只见方才自己身边还围着不少人，这会alpha们都退开了，任羽都忍不住往一旁挪了两个椅子。
“有吗？”程宁绪转头看他们，“不好意思，一下没控制住，谁让你们总盯着我老公看呢，别挑衅S级alpha的占有欲好吧。”
说着还挺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被信息素攻击到的任羽可怜巴巴：“……有老公真了不起。”
程宁绪眉梢一挑：“我听见了，羡慕我有老公，你也去找一个呗。”
医生推门而入，及时制止了这场占有欲的单方面压制：“程上校，请您控制一下不要影响到其他人，不然只能给您打抑制剂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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