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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8 ...


  •   很难不怀疑他真的有点毛病。
      谈亦晓口下留情,没把他咬伤,松口之后眼疾手快朝他扔了个枕头,骂他变态,再把被子拉起来往头顶一蒙,装死成一颗汤圆。

      周柏承一脚踩下地,直接把她连人带被扛到肩上,转身就离开了床,她慌张叫出声,一手保持平衡掐着他肩膀,另一手锤他后背:“你想干嘛?!我要告诉爷爷!”

      周柏承单手扛着她下楼,瞧不上这种老掉牙的威胁:“除了这句你还有什么花样?”

      “......”气势不能输,“我不管,总之你别惹我!”

      “我惹你?”他冷哼一声,“颠倒黑白的本事你还是有的。”

      她生闷气:“你教的,你罪魁祸首!”

      “嗯,我认了。”

      “......”

      谈亦晓一直不落下风地反击,到头来却把自己折腾累了。

      周柏承把她放到一楼沙发上,在侧厅找出备用医药箱,折回来坐她身边,自顾拧开一瓶消毒水,辛辣液体直接往伤口上倒,看得她隐隐心惊:“诶,这样弄不疼吗?你小心点啊......”

      药水瓶放回桌上,周柏承面不改色瞥她一眼,手上淡红色的伤口漫不经心举起来:“说,谁干的。”

      谈亦晓一言不发看看伤口,又看了看他。
      她整个人还团在被子里,像棵雪地里冒了芽的小树苗,浑身矜傲:“你让我咬的,不关我的事。”

      “我说你就做?”周柏承自嘲地笑了下,移开视线随意给自己贴了张创可贴,再开口时,音调沉了几度,“平时也有这么听话就好了。”

      他垂眸时,眼里有一闪而过的克制与深意,谈亦晓眉眼轻抬,无声攥了攥被子。

      这微妙的相处氛围不知要持续多久,她时而觉得自己应当再靠近他一些,时而又觉得,彼此应当止步于此。

      周柏承让人送来一份刺身,她只吃两口就落筷,附加的一份苦苣菜沙拉她倒是吃得津津有味。
      羊一样,专吃草,还是一只消费能力很强的羊,赌气出国玩了一转,故意刷他的卡,账单要是打印出来能拿去绕一只木乃伊。
      不过能花也是好事,挣钱不就是给她花的,哪怕她看上哪座无人岛,他也能给她买下来。

      这世上所有东西,只要她想要,什么他都能给。
      只可惜,他本人不在她欲求范围内。

      凌晨,周柏承伏在阳台栏杆抽烟,偶尔看一眼手上的伤口。
      他并不苛求她能对他一心一意,但至少,她要留在他身边,无论以什么身份。

      卧室里,谈亦晓翻来覆去睡不着,突然发现枕头边上压着什么东西。
      哦,周柏承手机落她床上了。

      她悄默声拿起来,指纹解锁。
      满屏的日程通知,强迫症看不得这些,她统一划走,发现他助理给他抄送了几份会议纪要,她不感兴趣,也不想乱动他的工作文件,继续划走。

      下一秒,日程弹出一个定时提醒。

      「维生素-睡前」

      维生素?周柏承睡前吃维生素?这么养生吗?

      她犹疑地点进日程插件,又翻到很久以前的记录——

      ·咖啡因-控制摄入量
      ·酒精-严禁
      ·芒果-适量
      ·麻烦鬼不爱吃米饭,给她换成意面
      ·生理期不稳定,按时带她看中医
      ·随时补充糖分,切记
      ...

      一长串根本翻不到头,时间线从她上初中时延续到去年。
      谈亦晓微微皱眉。
      这些不都是......之前闻铮还在的时候,经常提醒她的吗?

      高中时她躲在被子里跟闻铮打电话,对方第一句总是问:“维生素吃了吗?”
      后来她偷偷喝酒,他也是第一个拦着:“不能喝。”

      她一直不知道,其实所有事无巨细,都跟周柏承有关。

      他经常出差那段时间,她正好准备过生日。十七岁正是叛逆的时候,厌烦了那些中看不中用的礼物,只想平平淡淡去一次游乐园,再吃个甜筒冰淇淋。
      周柏承一直记着,但没有时间陪同。应酬结束,他在车后座翻阅一份要审的文件,漫不经心对闻铮说:“你陪她去吧,我手头有事儿要忙。记得别让她喝太多冰的,看着点儿。”
      闻铮一如既往应下来:“嗯,知道。”

      初恋本该是个非此即彼的概念,但她现在竟然分不清到底谁才是。

      她最近没跟闻铮联系,前几天去了一趟格斗馆,前台说他辞职了,后来到老小区询问,邻居说他搬走了。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到底在做什么。
      她好几个电话打过去,听筒里也只有来回重复的机械忙音。

      现在也一样,电话根本打不通。
      她默默挂断,手机往边上一扔,呼吸蒙进被子里。

      周柏承在干嘛呢?肯定还没睡吧。
      他最近看起来疲惫很多,跟她有关系吗?
      她自顾琢磨片刻,不禁轻叹一声。
      这乱糟糟的关系和思绪,是该用科学方法理一理了。

      ...

      隔天,周柏承开完会回到办公室,秘书谨慎地敲了敲门,说有一位心理医生自称有预约,要见他。

      周柏承先是静了几秒,不知想到什么,嘴角一扯。
      坦然道:“让他进。”
      倒要看看是个什么路数。

      心理医生一身浅灰色西装,跟在秘书身后大大方方进了办公室,微笑着跟他打声招呼。
      是个中文流利的美国人,看着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不知谈亦晓上哪儿薅过来的。

      对方隔着书案坐在他对面,一番寒暄过后,问了些略显冒犯的问题:“听说您向来不近女色,是否因为抗拒跟女性接触?”

      周柏承搭着二郎腿坐在皮革椅上,靠着椅背微微挑眉,冷得似笑非笑,示意对方别绕弯子。

      心理医生先是耿直地眨了眨眼,而后在他幽深摄人的视线里恍然领悟,主动换了种问法:“周总,请问您认为自己是同性恋吗?或者是,无性恋?又或者,您的身体存在一些不方便明说的障碍?”

      话音未落,周柏承嗤笑一声:“抱歉,我功能完善,性取向常见。”

      医生眸光一动,低头在本子上记下来,再次抬眼:“那您——”

      “我爱上了我的妹妹。”周柏承打断对方,慵懒反问,“属于什么病例范畴?”

      空气霎时安静。
      心理医生静静看着他,拿着笔的手慢慢抬起来,若无其事地搔了搔眉心。
      优秀的业务能力让他保持一种司空见惯的平静:“好的周总,那么,您认为这是正常的吗?”

      周柏承眉梢一挑,游刃有余将问题抛回去:“这位医生,你是专业的,你来回答。”

      对方顿了顿,从善如流:“好的周总,我这么跟您说吧,这在我们国家的文化里,是很不好的一种行为,要受到‘主’的惩罚。”

      “主?”周柏承嘴角弧度慢慢展开,有一丝轻蔑,“我的字典里没有这个字。”

      心理医生抿了抿唇,按照谈亦晓的嘱托转达给他:“周总,中国有句老话,‘一失足成千古恨’。”

      “是,你说的没错。”周柏承无谓道,“不过我教你另一句——”
      “万事如棋,落子无悔。”

      这话原封不动,被心理医生带到谈亦晓面前。
      她两眼一黑。
      这下是真的偏轨了,周柏承压根就没想过要走回头路。

      两人又极不正常地在同一屋檐下相处了几天,周末一起到爷爷家吃饭。

      周柏承的厨艺一向很差,也没什么心思学做饭。
      今天却破天荒地主动进了趟厨房,开口让刘姨教他下厨。

      刘姨切着菜,一时失笑:“哎哟,哪能让你下厨啊?你跟晓晓想吃什么呀,给我打个电话就行,我过去也就十来分钟的事儿,你看你,平时那么忙,哪儿还有闲工夫下厨啊?”

      周柏承说:“试试。”

      他语气轻松,刘姨反而怀疑,凭经验试探他:“你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啦?”

      周柏承淡淡笑了下,没有回答。

      刘姨当他默认,欣慰道:“我还说呢,老先生催得那么紧,你也该谈一个了,你看人家小屿都结婚了,你个做大哥的,怎么还单着呢?该结了。”

      “是么?”周柏承模棱两可地说,“不过我这婚,怕是结不成了。”

      “啧。”刘姨温和道,“哪儿能啊,外头多少姑娘排着队呢,你可别胡说。”

      九月已经入秋,院前洒落一片温融暖阳,石榴树旁挨着一组木梯子,谈亦晓爬上去观察树枝,兴奋道:“爷爷!结果了!”

      周康敬坐在一只矮凳上,正给小乌龟刷壳洗澡,打趣道:“你摘个下来尝尝,看酸不酸。”

      谈亦晓绝不上当:“嘁,我才不要呢,就会拿我当小白鼠。”

      “哟,你还小白鼠啊?”爷爷又宠又嫌地笑她,“瘦不拉几的,瞧这小胳膊小腿儿,一掰就折了,蚂蚱嘛不是。”

      “?”谈亦晓愤愤回过头,“我不是蚂蚱!”

      ——“她最近健身了,不是干瘦。”
      周柏承静无波澜的声音插了进来。

      谈亦晓下意识赞同:“对呀,我有健身的,粉丝都夸我好看呢。”

      说完,跟周柏承视线相撞,空气里浮荡一丝难言的微妙。

      爷爷置身事外,丝毫觉察不出两人间的变化,平淡如常地调侃周柏承:“行行行,就你惯着她。”

      谈亦晓心不在焉,捏着梯子边缘慢慢踩下来,周柏承上前扶着她,语气莫名冷硬:“看着点儿。”
      她轻声呛他:“我看着的,你好啰嗦。”

      平底鞋踩下地面,周柏承不轻不重握着她手腕,在老爷子拿着自己心爱的小乌龟返回屋子时,他视线一掠,从爷爷的背影回转到谈亦晓身上,随即将她扯进怀里。
      “去个地方。”

      “啊?去哪儿啊?”话音未落,谈亦晓已经被他拉着走。
      她心一紧,害怕被爷爷发现,气音压得很低:“喂!你先放开我!”

      周柏承充耳未闻,阔步将她带进院落的狭小储物间,翻身将她压在门后。
      两道呼吸高低起伏,凌乱交织,昏沉里的陈旧墨香蔓延在彼此之间。

      周柏承捏起她下巴质问:“可以啊你,还专程找个心理医生,怎么,是忍不住关心我,还是觉得我有病?”

      谈亦晓被迫仰起头跟他对视,脖子都酸了,在他逼视之下脱口而出:“你凶什么凶,没病会喜欢自己妹妹吗?”

      周柏承眉梢微挑,轻讽地笑了笑,声线浑哑:“乖宝,你搞错了,不是因为有病才喜欢,是因为喜欢才犯病,我承认,我的确不太正常,像个十恶不赦的强盗,但你呢?吃醋的感觉怎么样,舒服吗?”

      舒服个头,她烦死了:“口说无凭,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吃醋了?”

      周柏承笑意慵懒,指腹摩挲她唇角。
      “跟谁学的,这么嘴硬。”他目光玩味,压低声线说,“不信我没跟女人上过床,就托人来试探我到底有没有勃.起障碍,这招真是少见,我是不是该夸你剑走偏锋?”

      “......”她眼睛骨碌一转,装傻充愣不看他。

      “谈亦晓,我受够了。”他咬牙道,“今年三十多了还他妈是个处男,以后要是得闲了,我是不是还能开个班,教人家怎么换着花样自.慰?”

      话音落下,谈亦晓心里大骂,你有病啊周柏承!
      直想给他来一拳:“你再对我说这种东西,小心我咬你。”

      “咬。”他把尚未愈合的伤口递到她嘴边,俯身,拖着慢悠悠的语调挑衅她,“我求之不得。”

      谈亦晓的复仇瘾被他唤醒,正准备狠心咬下去的时候,周柏承突然扣住她后颈侵吻而下。

      气息猛然相撞,她被吻了个措手不及,喉咙里呜地一声溢出来,周柏承不顾一切横冲直撞,舌头直驱而入地与她狂热勾缠。

      吻还不够,他巴不得把自己拆碎了融进她身体里,日夜骨血交汇,这辈子都不分开。

      谈亦晓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为什么,连她自己都不清醒了。

      最可怕的是,他们对彼此过于熟悉,甚至连接吻都是潜在默契之一。
      昏暗里的亲吻声疯狂细碎,肾上腺素在两份紧贴的体温里急速飙升。

      沉溺之时,储物间外响起路过的脚步声,刘姨在找他们,喊他们吃饭。

      谈亦晓担心被人撞破这一幕,她下意识屏息,用仅存的一丝理智推开他:“哥......!”
      距离稍微拉开一些,气息藕断丝连,周柏承依依不舍地贴着她嘴唇吮吻,气音含混地说:“想跟你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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