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的猫猫》疯狂暝兔

6、第 6 章

　　江梨忘记了，生活里事与愿违的情况太多太多，昨日才决定的事，第二天周末，衣清川再次上门，她敲了敲门，在外面略提高音量：“江梨，我来帮你修水管。”

　　江梨刚洗完餐具从厕所出来，打算弄些水把厨房清理一下，正想着要不要找个人把水龙头看看，貌似是水管的问题，就听到衣清川的到来。

　　黑猫听到声音，原本还双腿立起撑着上半身围绕在江梨脚边撒娇，立马找了个缝隙藏了起来，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小心翼翼地望向玄关处。

　　江梨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在衣清川再次敲门时，她防备地躲在门后，在小小缝隙中睁着猫猫眼拒绝：“不需要……”说着就要关门。

　　衣清川今天穿着卡其色工装背带裤和格子衬衫，笑容灿烂且真诚，一整个青春洋溢，就要刺瞎喜欢在阴暗的地方阴暗地活着的江梨。衣清川一手撑住门框阻止门的合上，诱惑道：“可是你又不想找人来修，有个现成的不好吗？不然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又要找修水管工，又要打电话交流，还要给地址，来了说不定是个话痨，到时候多难受啊？”

　　“……”江梨有些动摇，眼珠子缓慢地转向衣清川，又因为衣清川的笑容太耀眼了而平移开，手里抗拒的力道变弱，语调一如既往的毫无起伏中带点天然呆的冷淡：“行吧…钱我会按照市场价给你的。”

　　对于江梨见外的话，衣清川既不回应也不否定，她得了应许，穿上昨天的拖鞋，手里提着工具箱轻车熟驾走去厨房。

　　江梨对这个不懂，问：“你一个大一生，怎么会修水管？”

　　衣清川浓长的睫毛轻轻一翘，自信在脸上洋溢，她笑吟吟道：“昨天看了一下你家那个的情况，拍了照片，晚上回去学习了下，怎么样，感动吗？”

　　江梨：“有你这么直白地问人的吗？”但是，听到衣清川这么说，江梨多少是有些动容的，明明没必要做到这一步。

　　衣清川能量满满道：“江梨，我跟你没必要客套。”

　　江梨依在门框处，看专注修水管的衣清川，她酝酿了下，缓缓道：“你能别直呼我名字吗？”

　　衣清川没有抬头，在工具箱里准确地拿出所需的工具，长嗯一声，问：“为什么，很好听的名字不是吗？”

　　江梨踌躇了下，还是提起了年龄差的事：“我比你大很多，再不济，从合作关系上来说，我也算是你的前辈。”

　　衣清川嗓音清凌凌的，一贯的柔和，听不出情绪是否有变化，她纯粹地说：“可是，我在追你。”

　　江梨敛垂眼眸：“你不要再说这事了……”

　　“名字。”衣清川直起腰，她单膝半蹲着，自下而上地凝视江梨。

　　江梨的眼皮随衣清川神色的变化而倏地一抬：“什么？”

　　衣清川静静端详江梨，过了一会儿，她面色平淡转微笑：“不叫我的名字吗？”

　　江梨眼里闪烁，迟疑道：“……衣清川，你听着，今天之后，我们之间只有合作伙伴的关系，你也别想着这种不切实际的事了。”

　　“不切实际？”衣清川慢嚼细咽一般重复了遍江梨的话，随后抬眸，乌黑的瞳孔溢满无所谓的笑意，“我站在了你面前，这就是事实啊。”她的态度实在坦荡真挚，言行得体，也一直保持着令江梨舒适的距离，随和爱笑的气质让人无法生起气来，这让江梨拒绝的话语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力感十足，心中就涌现出就这么随她便的想法，明知道不行。

　　衣清川放下手里的老虎钳，放低了声线，认真道：“如果让你不舒服了，以后我不会来你家了，见面的频率也降低些，好吗？”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江梨不得不答应：“……行……”只是在送走衣清川后，江梨才反应过来，衣清川的话就默认了她们之间还要多次见面，而自己当时没有否认。

　　为什么没有否认呢……或者说，自己为什么又没能拒绝。江梨想起了第一次见衣清川的那晚，她扶住了差点摔倒的自己，她得做点什么，才能扯平。一旦有人对她释放善意，给与帮助，投以微笑，江梨总容易挂念，想去偿还，然后撇清，这样就不会产生任何的联系。

　　江梨的瞳孔开始涣散，她呆滞地看向手上的戒指，寒意自脚踝处升起，直击脑门，一瞬间的恍惚，致使她产生幻觉，脚踝处浮现渐渐实体化的枷锁，连接在看不见的尽头，忽然一阵锁链摩擦的碰撞声张，清脆又沉闷，听得人头皮发麻，锁链被拽得猛然绷直，扯着她的腿要把她拉向那一边，失去平衡的身体重重摔向墙上，疼痛令她清醒过来，原来刚刚不过是没站稳而已。

　　冷汗自额角落下，江梨颤抖着眼皮紧紧闭上，她伸手握住手臂，手指关节用力到泛白，靠着墙一言不发了好久，直到彻底冷静下来，江梨才把担心地在她身下转圈的黑猫抱进怀里，沉默地坐进沙发里，直到到了兼职的时间，她才起身换上衣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