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的猫猫》疯狂暝兔

4、第 4 章

　　次日星期六休息，江梨在昨晚通过多方面的了解后，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她要去美容院把嘴角的那颗痣点掉，为了安全起见，她选择了市里最大最正规的美容院。

　　出了地铁口，面前就是美容院高大的门面，江梨站在那儿，因为羞耻，不好意思进去而发了好久的呆，心里不停复盘等进去了该怎么沟通，怎么避免对方给自己进行各种推销，如何能用最少的话把目标完成。

　　在美容院的员工们的一翻轰炸，江梨坚定地说只要点痣不需要任何其他项目后，终于如愿走上被员工带领前往点痣的路。美容院内宽敞高级，氛围相对安静舒适，弯弯绕绕走了好久就要到了的时候，在再一次拐弯处，江梨看到了不远处站在门框处的衣清川，就快要目瞪口呆了。

　　怎么到哪都会遇到她啊？

　　江梨吓得连忙躲进拐角后面，工作人员一回头就看到人没了，吓得她瞪大眼睛来回张望，连连问：“怎么了怎么了？！”

　　江梨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紧急对工作人员竖起手指做噤声的动作，然后指着衣清川所在的房门，讷讷问她：“点痣的工作室是在那地方的后面吗，也就是得走过那里更里面的地方？”

　　工作人员有些不解，不过很耐心道：“是这样的，请问怎么了吗？”

　　江梨说话的时候，尤其是跟陌生人说话的时候，实在没法跟人对视，她把视线落在拐角后面的地上，一副在想心事的模样，问：“有别的路，或者能改天吗？”

　　工作人员注视着自己这个气场高冷的顾客，原以为是个性格冰冷不爱与人交流的，毕竟全程一句话也不主动说，路上也不怎么搭理她，没想到会露出此刻警惕防备的样子，让人觉得有些反差的可爱呢，她不由用更柔的态度和更善意的语气对江梨说：“那你想改到哪一天？”

　　一个含笑带提问的声音劈入两人沉浸式的对话中：“你要改天做什么？”原先工作人员惊问怎么了的动静太大，被吸引了注意的衣清川发现了。

　　江梨：“……”她松开扒在拐角墙上的双手，站直身体，面色淡然，欲盖弥彰地主动开口道：“好巧。”

　　衣清川脸上染着淡淡的红晕，因为意外见到了江梨使她很开心，她亲昵地问：“江梨，你怎么在这？”

　　工作人员：顾客是在怕她吗？一个学生？好奇怪，再观察观察。

　　江梨面不改色，表情平静，说：“过来脱个毛。”

　　站在一旁的工作人员听到江梨的谎言登时不敢乱说话了，她小心谨慎地打量两人，思索着她们究竟是什么关系，让她的客户只是点个痣而已，却在看到熟人后害怕得躲起来了。两人看上去年龄至多至多差十岁，因为她的客户是个知性漂亮的美人，猜是三十岁感觉猜老了，可是猜二十岁出头又觉得不符合她身上成熟的气质，可恶，刚刚登录客户信息的时候她怎么没去听一耳。说实话，她也不想这位客户把嘴角下的黑痣点掉，多性感啊，简直是为美丽的皮囊锦上添花，她却要点掉，太可惜了。为什么顾客要这么做，工作人员总结了下，那就是——她的顾客好像不知道她很好看。

　　衣清川不知道旁边站着的普普通通的工作人员里的头脑风暴，眼里只有江梨，她问：“脱哪里？”

　　江梨：“你管，你怎么在这儿？”

　　衣清川：“巧了，也是脱毛的。”

　　江梨诧异：“……”

　　衣清川笑了，她说：“其实是陪朋友来脱毛，现在正在里面呢。刚好，她差不多要结束了，我陪你去吧。”

　　工作人员紧张起来了：完蛋了，这可怎么圆？！

　　江梨睁着冷漠的猫猫眼，眼珠子平移躲开衣清川的目光，毫无波澜道：“不用，我打算过几天，今天是来看看环境的。”她的耳朵发烫得厉害，十分窘迫，在两个人的注视下，有种被审判的感觉，好想赶紧跑。

　　衣清川微笑着问旁边的工作人员：“已经交过钱了吧？”

　　工作人员盯着衣清川优秀的颜值，就好像中了蛊一样说不了谎话，她也跟着笑了下：“是的。”谢谢，谢谢，今日份的养眼双倍了。

　　衣清川若有所思地长哦了声，提醒江梨：“既然花了钱就不要偷懒，不然过了一年期限就不能继续脱了。”

　　江梨依旧保持着冷淡的神色，不咸不淡道：“知道了，没事我就先走了。”

　　没反驳啊。衣清川清澈的眼眸顿时一弯，有几分戏谑意味，道：“哎——不看了吗？还没看就走。”

　　江梨听出了衣清川没有刨根问底的态度，人走得就更利落了。

　　紧随其后的工作人员：OMG，暴露了啊我亲爱的顾客！

　　出来后，工作人员跟江梨解释：“其实啊，我们院的有多种套餐的，有一年制和无限制的，您刚刚是被套话了呢。”

　　从未来过美容院以及不了解脱毛套餐的江梨：“……”套出话了竟然还一声不吭，看她笑话呢这个人。

　　随后，工作人员把江梨送出美容院，她连同前台处的几位工作人员一齐弯腰恭送道：“欢迎下次光临！”

　　江梨没回她，仅小幅度点头，一门心思想回家，心里疑惑，是错觉吗？这个员工笑得那么心满意足，还那么兴奋，生意太好了？

　　江梨出来后浑身都轻松了，她看到对面有一家卡旺卡，觉得有些渴了，于是在手机上点了杯果茶，站在美容院外的阴凉处打算等做好了再去店里拿，结果就被追出来找她的衣清川逮个正着。

　　衣清川站在江梨的面前，隐忍又难以置信地问：“你竟然只因为我喜欢你的痣就要去点掉？”衣清川个子比江梨高，她把江梨堵在自己与墙之间，让江梨不得不直面她。

　　江梨心虚：“你怎么知道的？”

　　衣清川没有回答，继续伤心地问：“那我是不是也要因为喜欢你，就要去医院里绝育然后从此清心寡欲一辈子单身？”

　　江梨词穷：“瞎说什么，我只是……”

　　衣清川是第一次在江梨面前皱眉，与其说是在质问，不如说更多的是委屈和失落，她嘴角一瘪，嗓音依旧柔和清丽，隐隐有哽咽：“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只因为喜欢就有罪，难道我的理解有错吗？”

　　江梨原本还在因为被衣清川知道点痣的事而慌乱，可当衣清川好像快哭了的样子，她不由怔了下，闭了闭眼，她深呼一口气，正色道：“不是。”想想，这件事确实是她决定得太仓促，当时只想着点痣只要几秒钟能结束，很简单就能解决衣清川的问题，现在想想，从衣清川的角度来看，这不正好与自己先前说不厌恶她的话相违背了吗？不厌恶，却因为听到对方说喜欢她的痣就急忙去点痣，越想越觉得是自己对不起衣清川，于是江梨几番犹豫下，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眸光柔和起来，放低嗓音，哄人意味地道歉说：“对不起，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不做了，以后也不会把这颗痣点掉，好吗？”

　　衣清川紧抿着嘴唇，她望着因为内疚而神情冷淡转温柔的江梨，江梨她不知道，冰山融化时的温柔有多么令人心动，衣清川盯了很久才说话：“好，原谅你了。”

　　江梨：“呃，嗯。”她要说谢谢吗？好奇怪。

　　衣清川眼角微红，她说：“但是你得补偿我。”

　　没法拒绝……江梨：“你要什么？”

　　衣清川询问的眼神看江梨，说：“看电影之类的。”

　　看电影啊，江梨还以为衣清川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似乎是为了回应她此刻内心的想法，衣清川幽幽来了句：“你不会以为我会提出，要你跟我交往这样道德绑架的补偿吧？”

　　没法撒谎。江梨紧绷着表情，语塞，伤了人心又这么想对方，只觉得更对不起衣清川了。

　　衣清川低落地补刀：“强扭的瓜又不甜。”

　　江梨：“……”内疚加倍了……“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就看电影吗？”

　　闻言，衣清川愣了下，一下子就开心起来，再次露出往常灿烂阳光的笑容，期待地问：“还可以有别的吗？”

　　江梨隐隐后悔：“嗯，嗯……你先说说看。”这样下去会越扯越不清的，怎么想都很像在吊着对方的感觉，可是她明明也很明确地拒绝了，到底要怎么做才好？她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如果是十来年前的自己，或许只需要闷头往前走不搭理对方就能解决。

　　衣清川：“啊，能不能吃你亲手做的饭？上大学后都吃不到小锅炒出来的家常菜了。”

　　江梨：“……”这孩子，愿望还挺独特。

　　衣清川：“刚好，就在你家看电影吧，感觉你很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

　　江梨毫无起伏的声音里透露着无尽的后悔，她问道：“现在能后悔吗？”

　　衣清川笑靥如花：“不可以。”

　　江梨不愿面对现实地撇开脸：“也是呢……”不得不说，其实这人还挺好哄，情绪稳定的人真好啊，工作以后才知道，这样的人何其罕见，何其珍贵。

　　衣清川因为高兴，白皙年轻的脸蛋有些粉扑扑的，灵动秀丽，看上去好让人心软，她直勾勾望着江梨，眼里亮晶晶地问：“刚好，也快中午了，你家有菜吗？”

　　江梨：“没有。”昨晚聚餐没时间买今天的菜。话说，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她真的要带衣清川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