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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真的只是宠物 ...

  •   小鱼来到这里已经6年了,他一开始觉得夏章沂领养他是为了折磨他来报复他母亲,但是从那晚之后,他再也没提起过母亲,除了做事情很奇怪以外,夏章沂没做过任何对他有害的事,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行为以及不允许他单独出门的唯一要求,他有时候觉得夏章沂真的是位父亲。
      也许,他真的和那些猫猫狗狗一样,只是夏章沂圈养的宠物。

      “儿子,你爹来了。”小鱼听见楼下熟悉无比的动静。
      他下楼准备乘饭,饭已经做好了,这些年夏章沂逼着他看了不少烹饪素材。一抬眼他看到门口不止夏章沂。
      夏章权正睁着一双猩红的眼瞪身边的夏章沂。
      有段时间,夏章沂总是不在家,小鱼和那些猫猫狗狗都是他哥来照料。不过,小鱼已经快半年没见夏章权了。
      “怎么了?”小鱼问。
      夏章沂摇摇头,“你大伯喝醉了,冲我撒酒疯呢。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呢?”
      夏章沂没理会夏权,高高兴兴地走进了厨房,夏权眼见自己被冷落了,一摇一晃地撞进沙发里,然后扯开了嗓子哭。
      小鱼吓了一跳。
      “他真的没事吗?”
      夏章沂从厨房探出头,“你看着他点,别吐沙发上了。”
      小鱼印象里,夏权一直都是很稳重的人,他总是面带微笑,金丝框眼镜下的眸像是一滩清水……

      父子俩已经吃上了饭,那边的大伯还在嚎。
      “你不管管他吗?”小鱼抬头看他。
      “你猜猜,他受什么刺激了?”夏章沂夹了块鱼肉递到小鱼嘴边。
      小鱼猜不出来。
      “你大伯明天要结婚了。”
      小鱼咽下鱼肉,朝客厅方向看了看,他不懂,结婚哭什么。
      夏章沂又夹了块鱼肉递到小鱼嘴边,“明天一定很精彩,我明天早上来接你。”
      “晚上不在家住吗?”小鱼看着他。
      “得送他回去。”夏章沂放下了碗筷,起身摸了摸小鱼的脑袋,他说:“乖乖在家等我。”
      夏章沂拖着他哥走了,小鱼盯着对面没动多少的碗筷,起身把饭菜全倒进了狗盆里,把诸位狗哥哥们吓了一跳。

      婚宴挺热闹的,这是小鱼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人真多啊,小鱼盯着形形色色的人,不动声色地往夏章沂身上靠了靠。
      他们来的时候婚宴已经开始了,新郎新娘站在台上幸福地笑着……
      夏章沂牵着他径直走向角落,那里的酒席处只有一个男人,显得格外冷清。
      夏章沂非常自然地坐在男人旁边搭话:“我以为你不来了呢。”
      男人看了他一眼,似乎是不怎么想说话,但还是回答了:“他的婚礼,我肯定得来。”
      夏章沂盯着男人就开始笑,他笑的声音很大,吸引了不少目光,他却毫不顾忌,他又说:“你不会想就这样跟他一辈子吧。”
      男人慌乱地看了看周围,说:“夏先生,平常你怎么对我都可以,但请不要在今天……”
      哗啦——
      面前摆满食物的桌子被夏章沂一把掀起,这动静不小,他们这里瞬间成为了焦点。但没人说什么,大家都知道夏家的二公子性格娇纵跋扈,气氛变得凝重。
      夏靖之盯着自己的二儿子,然后淡淡开口:“小沂,喝醉了吗?”
      “没有啊,我只是觉得这桌子不顺眼。”夏章沂笑着看过去。
      夏靖之点了点头,对着大家说:“小插曲,大家继续就好。”
      闻言,众人将目光从夏章沂身上移开,心想这夏家真是奇葩,对儿子竟这般宠溺,但也只是交换下眼神,没人敢多说什么。
      夏章沂换了个位置坐下,不停地给小鱼夹菜。
      小鱼看着面前若无其事的男人,好像刚才掀桌子的不是他。
      “你刚才为什么要掀桌子?”他还是忍不住问了。
      夏章沂继续夹菜,“你没看见我哥都没注意到他吗,这样一来,不就注意到了。”
      他说着还抬头望夏权的方向看了一眼,“你看你看,他现在笑的是不是更幸福了。”
      闻言,小鱼也朝夏权看去,穿着西装的男人胸口别着花,面上带着笑,但小鱼只觉得这笑僵硬。
      “幸福吗?”小鱼问。
      “好啦,不逗你了,我就是觉得这男的可怜。”
      “可怜那你还掀人家桌子。”
      夏章沂一愣,他说:“对啊,我真恶毒。”
      他恨这个男的,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将手中的叉子捅进那人的脖子里。
      小鱼对他们的事不太感兴趣,低下头,专心干饭。
      夏章沂摸了摸他的头,说:“待会儿想去哪儿玩?海洋馆?游乐园?动物园?”
      小鱼看着他:“都去过了。”
      夏章沂叹了口气,“那我想不出去哪里玩了。”
      小鱼观察着他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开口:“我从网上看到城西有处天文博物馆……”
      夏章沂爽快应下。
      没从他脸上察觉出什么不悦,小鱼松了口气。

      父子俩离开了婚宴,开始往博物馆赶,中途谁也没说话,小鱼一直在后座玩手机。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小鱼看了眼表,还好,时间来得及。
      “你来带路吧。”夏章沂说。
      小鱼指了指一旁的座椅,说:“爸,我想自己逛逛,你在这里等我吧,看到有趣的东西我会给你拍照片的。”
      夏章沂眉毛一挑,然后听话地坐在了椅子上,小鱼很少叫他爸,也很少跟他提要求。
      他说:“好好玩,爸不着急。”
      小鱼点点头,然后一溜烟跑没了。
      夏章沂盯着他的背影,然后突然笑了起来。小鱼这谎撒得真是拙劣。不过他并没着急跟上去,他低头,手机上的小红点正离他越来越远……

      两个小时后,小鱼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小鱼似乎很开心。
      “饿了吗?”夏章沂询问。
      小鱼点点头。
      “回家吧。”

      车上依旧很安静,小鱼还在玩手机。
      夏章沂问:“都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了?”
      小鱼笑着说:“很多很多,我拍了好多,这就发给你。”
      然后夏章沂听见了他手机叮铃叮铃的消息提示音,开车之余他拿起手机瞥了一眼,确实挺丰富。但没有他想要的。
      “不把那姑娘的照片发给我看看吗?”
      小鱼愕然地抬起头,问:“什么?”
      夏章沂慢悠悠地说着:“蔷薇,杜蔷薇,很好听的名字呢。”
      小鱼紧紧攥住手机,他问:“你怎么知道……”
      夏章沂依旧是那副轻快的语调:“我什么都知道~”
      二人沉默着进了家门。
      夏章沂像往常那样让小鱼去做饭,这次小鱼却没有动。
      “为什么?”小鱼站在他面前,红着眼问。
      “你是我儿子啊,知道关于儿子的所有是我身为父亲应该做的。”
      小鱼吼道:“你不是我父亲!”
      夏章沂面色一沉,他说:“去做饭吧,我不想讨论这些。”
      小鱼依旧没动,他哭着问:“为什么?在你眼里我和那些猫猫狗狗一样对吗?我是个人,我不是你的宠物!”
      夏章沂沉默地看着眼前的男孩,他13岁了,算是同龄人里比较高的了,刚来的时候他又黑又瘦,小小的一只,靠近他时他还会止不住地发颤,好像自己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怪物,现在被养得白白的,胖倒是不胖,变化最明显的是那双眼睛,夏章沂仔细地观察那双含着泪的眼睛,愤怒,疏离,还有厌恶,这些他之前都不曾见过。
      他从没被这样质问过,一时竟有些恍惚。夏章沂呆呆地回到了自己的卧房,然后关上门,他需要好好想一想。
      也不知道想了多久,最后夏章沂得出个结论:
      小鱼叛逆期到了。

      想明白后,夏章沂推开门,他感觉空气都清新了不少,转了一圈没看到小鱼,然后他听到了隔壁卧房断断续续的哭声。准备敲门的手停在了半空,他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家。再回来时,他手里提着大袋小袋的食物,他把食物放在小鱼卧室门口,然后编辑了条短信给门那边的人发了过去。
      “吃的我放你门外了,都是你爱吃的,吃饱了再哭,乖。”

      一直到晚上夏章沂的微信都没有收到回应,外边开始下雨了,很大,还伴着轰隆隆的雷声。
      小鱼裹着被子,死死盯着门口,他期待门能被人打开,然后那个人进来……
      不,他一点都不想。
      小鱼把整个头都蒙进被子里,他胆子小,害怕打雷,夏章沂发现这一点后,每逢雨夜都会推开门,然后安慰他,搂着他睡觉。但今天他没有来。
      雷声又响起,小鱼浑身一抖。
      他现在又怕又饿,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夏章沂的房间,手里还攥着个鸡腿。
      听见动静,夏章沂迷迷糊糊睁开眼,闪电明亮了屋子,一个满嘴流油的小孩正趴在他床头死死盯着他,夏章沂被吓了一跳,清醒后发现这人是小鱼,他拉开灯,摸出几节湿巾,把小鱼的嘴巴和手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通,然后拉着他上了自己的床,关上灯,盖好被子,搂着小鱼睡觉。
      被吓了那么一通,夏章沂现在全无睡意,小鱼却睡得香,还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他的胸口,他低头看着怀里的男孩,脑子里又响起了小鱼的话:“我不是你的宠物。”
      是吗?不是吗?
      他好像确实是把小鱼当宠物来看的,他养了小狗,小猫,他以前还养过兔子仓鼠什么的,不过都死了。后来,他想养个人……

      天亮了,小鱼揉了揉眼,身边的夏章沂已经不见了,他下楼,找了一圈又一圈,哪里也没有,电话也打不通。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小鱼的脑子里:“夏章沂不要他了。”
      他看着厨房里准备好的早饭,算了,不胡思乱想了,应该只是出去了。

      百无聊赖了一上午,夏章沂出车祸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他正在准备晚饭。
      夏权带着他来到了医院,ICU的灯刺眼地亮着,小鱼脑中乱作一团。
      “他会死吗?”小鱼呆呆地问。
      夏权看了他一眼:“不会。”
      然后又补了一句:“死了也是他活该。”
      小鱼诧异地抬起头,他问:“什么?”
      夏权坐在一旁的座椅上,揉了揉太阳穴,他说“他去跟人飙车了。”
      这个弟弟是他唯一的亲人,也是最让他头疼的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鱼终于听到了那句话,“病人已经脱离危险……”
      夏章沂昏迷了两天,这两天一直是小鱼照顾他,夏权在听到他弟没死的消息后转身就走了。小鱼发现,夏章沂好像没什么朋友,那天急救室外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夏权,一个是他。
      “怎么不回家啊?”这是夏章沂醒来的第一句话。
      小鱼淡淡地看他,说“你去飙车干嘛?”
      “当然是因为,我喜欢。”夏章沂哑着嗓子咳嗽了好几声,他又说:“摔得还真厉害。”
      小鱼给他倒了杯水,“别说话了。”
      夏章沂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不说话是不可能的。
      “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至少一个月吧。”
      “太长了。”
      夏章沂看着小鱼,突然开口询问:“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吧?”
      小鱼觉得莫名其妙,他说“当然啊,我不管你谁会搭理你,大伯都不管你死活。”
      小鱼突然不说话了,脸色暗了下去,似乎是发现刚才的话很伤人。
      夏章沂察觉到小鱼的心思,伸出还在输液的手要摸小鱼的头,这一伸把小鱼吓了一跳,回血了,手那一块的管子已经满是红色的血液……小鱼慌慌张张跑出去找护士。
      夏章沂也很无奈,明明他什么也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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