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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沉默的河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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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我知道你。”
当他前任拿着他的手机给我发来这句话的时候,我疑心是自己睡着了。做了个奇奇怪怪的梦。
深夜里酒局散完,他喝多了酒,和前任去开房。我在微信上问他回去没有,他只说今天不回家。
其实和他一起喝酒的朋友早就和我讲了他去开房的事情,只是我以为只他一人。倒是朋友说给我这件事的时候像在怪我,说的话也真真假假,似乎我们突然就变得陌生了起来。
他好在没有醉得狠,我和他极缓慢地聊着天,开房的事情他不说,我也只当做不知道。然而今天是他的生日,本来约好一起过的,我却不在他的身边,连一座城都不在。
很快回了两句他就没了下文。等了一会儿,等到那个女生接过他的手机发来消息,我才意识到是他们,而不是他。
多半是个梦,或许。
我开始和她聊天。
“他喝多了,睡着了。”
“噢,你才来吗?怎么连他生日也不去。”
哎,就这样我们聊着,在和他这段时间长久的沉默无言里,像弥补一样地和她聊着天,就像能终于和他畅快的说几句。
我们之间没有争吵,没有刻意的诋毁与炫耀。她只是大胆地摆出来那些他们相爱的证据,那些一直存在在那里被保留着并刺痛着我的东西,我说不出多一个字。
“他喊你姐姐,我也喊你姐姐,就好像我在喊他一样。”后来我觉得那个时候的我真贱,然而却没有办法。
于是她轻而易举地,就把我比了过去,她轻轻的不屑的平和与从容。
其实不难过,只是叹息,止不住的叹息,一遍一遍地,哎,好像这个夜过不完一样,实在也不舍得让它过完。
我还能说什么呢。
两条错落的河流,终于巨大地相汇,袒露给彼此一路见证的盛途。
只是被淹没着,一直颠覆。
秋夜里起凉风,我遇见陈的时候,满院子的月色如绸。
那个时候还在上学。临近国庆,陈刚来我们班,就被推选去参加国庆的诗歌朗诵。晚上我们请了一节自习的假,去教学楼下的空地上排练,语文老师贴心为我们加班,和我们四个人一起留在了那天的月色里。
我们选的诗歌是红色的主题,托团委办公室借来了两面大旗。
飘舞着高舞的旗帜,他们举着两抹亮眼的鲜红从那头奔向这头,月光沁凉皖白,楼间亮着大灯,树影斑驳,我和陈从阴影里缓步走出,走进光亮里。
直至旗帜停步挥舞在身后,挡住眼前的视线,忽明忽暗。于是那些阴暗与光亮全都开始哗啦啦地流动,我偏头望陈,他亦望我。
九月的天气,晚间凉意重起。
陈穿着灰色卫衣,把袖子挽到手肘。排练结束后他坐在阶沿休息,把玩着刚才撂起旗帜的竹竿,小臂抬起,血管因为用力微隆,左手戴着只玫瑰金的男式素圈手镯。刚剪的头发,略显憨态。
他边听语文老师和她们聊天,边腼腆的笑着。我在一旁为之侧目,于是用手机将他拍了下来。
我偶尔在和他讲话,偶尔看风移影动的树,或是与其他人对几句词。月色实在如绸,凉风吹起一皱又一皱的风波,我的心事已明晃晃地败露。
他嵌在夜色里,像一幅流动的画,却沉默静谧,无限包容,故事的最后再回想起,完全不像一个错误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