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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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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万宝楼
下午,白牧英先去杨阁老府中拜访。
离寿辰正宴还有两日时间,前来祝寿之人极多,洛阳都因此又热闹繁华了一些。
杨阁老名杨近,乃是三朝元老,天子帝师,当今大儒。
今次是他七十大寿,不但帝王派人送来厚赐,各路人马也纷纷前来祝寿。
虽说杨阁老是三朝元老,天子之师,但他两年前已经告老还乡,远离京城,居于洛阳。
本来他这寿辰不该受此重视,偏他还有个女儿,乃是宫中贤妃。
十年前皇后薨逝,皇帝未再立后,由贤妃统管六宫。
因此杨阁老人虽已不在朝堂,却仍有影响。而最近又有一事,引得朝堂轰动。
当今皇帝年近五十,膝下却无子,仅有两位公主。
皇帝无子,关系社稷,早在前几年便有朝臣提议过继诸王之子。
当时皇帝不愿,今年万寿节后,却命重开宫学,召诸王之子进京。
宫学本为皇子所设,当今圣上无子,宫学荒废许久,如今重开,又召诸王子入京,意思便十分明显,陛下有意在诸王子中选一储君。
这可是头等大事,诸王早与那帝位无望,但倘若儿子得登大宝,那自己这老子被追封为帝亦有可能。
于是诸王便将那家中的儿子挑挑捡捡,送上京城。
又有人觉得自家儿子资质中庸,恐难入皇帝之眼,便想得些姻亲助力。
朝中诸位大臣自然是第一人选,但本朝祖制,蕃王不得结交朝臣,这便断了他们联姻之路。
于是诸王又将目光放在了杨阁老身上。
杨阁老告老还乡之后,便不再是朝中大臣,自然可以结亲。
再者他声望又高,三省六部的重臣里头,倒有小半是他的弟子,就连当年圣上都受过他的教诲。
第三则是宫中贤妃娘娘。
贤妃无子,仅有一女已招驸马。与杨阁老结亲,便是与贤妃结亲,在宫中自然就有了助力。
因此杨阁老今年这七十大寿,就算不想大办,也变得无比热闹。
张三走在大街上,每走一处地方,便能听到路人讨论这即将到来的阁老寿辰。
有些路人毫无见识的,便胡说一通,有那见得多些的,就说得头头是道。
又有人讨论各路人马进洛阳城时,车拉马载,礼物十分丰厚。
有人又道,杨阁老为人清廉,只怕这些重礼并不会收。
如此信步乱走,张三也不知自己走到了哪里,只抬头一看,面前一栋三层高楼,装饰的金壁辉煌,十分显眼。
而那中间一张大匾,明晃晃写着“万宝楼”三个字。
张三原本还想让白牧英得空带自己来一趟万宝楼,没想到自己信步便来了这里。
既然来也来了,那便进去瞧瞧吧。
张三抬脚走进万宝楼中。
这万宝楼装修的却有些奇怪,半人多高的台子,上头又用栅栏封了起来,只留了个二尺见方的窗口。
若是张三还有记忆,自然知道这是家当铺。
只是他如今不记得,看这店铺的模样实在奇怪。
他站在窗口处,朝里问道:“有人在吗?”
随着他话音落下,从后头出来一个老者,约莫五六十岁的年纪,头发胡子花白,满脸皱纹。
“典当还是赎回?”老者坐在窗口里头,看了他一眼便低下头去,口中问道。
“何为典当?何为赎回?”张三从未进过当铺,不知老者这话是什么意思,出口问道。
“连典当赎回也不知,那你来当铺做什么?”老者抬头诧异地道。
“你这不是叫万宝楼吗?我听说可以帮人打探消息。”
“你要打探消息?”老者站起身来,凌到窗口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随即又坐了回去,“按消息打探难易程度收钱,最低五十两。”
张三想了想钱袋里的钱,那金饼子至多能换个二十几两,再加上碎银子,还差了一半价钱。
这还是人家最低的价钱,看来真要朝白牧英借钱才行。
不过,先问问他这消息要多少钱再说罢。
张三掏出木牌,递进窗口问道:“我想打探一下,这木牌来自何处,为何人所有?”
老者将木牌拿在手中翻看了一会,朝张三问道:“这木牌你何时从何处得来?”
“不知。”张三摇了摇头,他自醒来就有这块木牌,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老者一时有些沉默,“万宝楼虽然消息灵通,却也不是全知全能,你若是不告之一些基本信息,我们又从何查起?”
“自上月初五我从洵阳江头被人救起,这木牌便一直在我身上,实在不知是从何而来。”
老者问道:“你既然是在洵阳醒来,为何不去洵阳的万宝楼问问,却要来洛阳?”
“此前我不知有万宝楼,再者这木牌上写的是洛阳二字。”
“所以你千里迢迢来了洛阳?”
张三点头应是。
老者又看了看木牌,朝张三说道:“那便先收你三千两,看事情难易,后续多退少补。”
三千两!
张三摸了摸怀中钱袋,这差得有点多啊!
他把手伸向老者,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没这么多钱,你先把木牌还我罢,待我有钱了再来。”
老者也不介意,把木牌还给了张三。
张三把木牌揣入怀中,悻悻地走出万宝楼。
他伸脚踏出门槛时,一人正要进门,两人肩膀微微相撞,互相后退一步,朝对方看了一眼。
张三略略点头表示抱歉,退到门侧,示意那人先进。
那人看了他一眼,抬脚进了门。
出了万宝楼,张三没了逛街的心情,沿着来路回了客栈。
白牧英前去拜访杨阁老,晚膳自然在杨阁老家中吃,张三在床上小憩片刻,看天色已微微变暗,便下楼用饭。
这洛阳的饭食又别有一番风味,张三吃得开心,又喝了些小酒,这才心满意足地回了客房。
原以为白牧英今夜会宿在杨阁老家中,谁知到亥时三刻,白牧英却领着随从回了客栈。
张三原本已经躺下,听到楼间传来有些凌乱的脚步声,便起身开门查看。
他刚一开门,便与白牧英打了个照面。
白牧英虽依旧身姿挺立,但两颊酡红,双目略带迷离,显然是醉酒了。
怪不得张三在房里听他脚步有些凌乱,白牧英乃是练武之人,下盘要稳重,脚步自然要规律才行。
“三哥。”白牧英抬手与他招呼,径直走进张三房中。
张三看向跟随在白牧英身后的姜六,问道:“这是喝了多少?”
姜六担忧地看着自家公子直直地走进张三房中,坐在桌旁,自顾自地倒了杯茶水,慢慢啜饮。
“张公子您有所不知。”姜六苦着脸道,“杨阁老有四子十三孙,一场晚宴里皆朝咱们公子劝酒。”
张三闻言一时默然,就算白牧英酒量好,也抵不住杨家人车轮而上呀,没有被抬着回来,可见他确实酒量奇大。
姜六走到白牧英身旁,俯身道,“公子,夜深了,该回房休息了。”
“不急。”白牧英朝姜六摆了摆手,“我今夜要与三哥秉烛夜谈,你自去歇息吧。”
“这……”姜六看向张三,有些无措地道,“张公子您看……”
张三想了想,走到白牧英跟前对他道,“牧英,为兄今日有些累了,要早些歇息,不如改日再谈?”
白牧英仰头看他,思索一会才道,“好罢。”
说完站起身来,就要往张三床铺走去。
姜六连忙拉住他,“公子,这是张公子的床铺,咱们的房间在隔壁。”
“我知。”白牧英脚下打了个转,朝门口走去,又对张三摆了摆手,“三哥,明日见。”
张三将白牧英送出房门,叹了口气,躺回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