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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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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回来时,已是假期的最后一天。成崖余先回了寝室,崔略商出去了一阵。回来时大包小包,带着江苏的特产。
成崖余想来是他让他的经理人,回了家,然后捎回些东西。
冷凌弃没有回家,在学校里住了九天,无聊时,就跑去学校的网吧上网。
晚上崔略商关了九天手机,开机后,电话响个不停,他到阳台去接,但是里面的人好像非常暴躁,是不是就听到骂声。
凌小骨是昨天回来的的。
崔略商挂了电话,开始一件件地拿出东西,有很多江苏的特产,
凌小骨和冷凌弃俩个人闹哄哄的抢。
凌小骨笑说:“小商天天回家多好!”
崔略商自己也来打趣:“我要是用火车拉一车厢,你是不是觉得更棒。”
成崖余只是看着,他永远知道怎么和人相处,所有人都喜欢他。这是他羡慕,却可望不可即的。
晚上,大家一起聊天,只有成崖余沉默。
他沉寂无声,仿佛早已被黑暗吞噬。
***
军训开始了,大家到了军训基地去训练。崔略商和成崖余分在一个班,他们是上下铺,崔略商对成崖余的关心,看似漫不经心,却格外妥帖自然,看似顺便帮忙却有着深刻的努力。
铁游夏每天晚上给成崖余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他们第一天到营地时,心里一惊“魔鬼营”没有一棵树,没有阴影。
成崖余并没有太多感悟,并非麻木,只是明白再多抱怨也无济于事,尚不如闭口保持酷酷的样子。
因为他的无语,他的努力训练,他拖着那样的身体,做着正常人的所能做到的一切,同班的人暗称他为沉默的隐者。
成崖余让人觉得他也许来自秘密的国度,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大强度的训练,他没有提出不想参加的时候,教官已经主动提出让他休息。
他没有执意的固执,静静地找个地方坐下,他忧郁地坐世界的一隅,却不期然地散发光芒。
***
成崖余夹杂在一群叫嚣的人进了教室,上下铺,几个柜子,没有卫生间,格子玻璃窗,很简单的陈设,又一段清苦的生活。
成崖余又拿出日记开始记事,习惯了文字,所以随身携带。
崔略商在下铺,他坐在对面床shang,看着昏黄灯光下成崖余的脸,有着微微的幸福,他已经不能进入他的内心,但能有他安静待在视线范围内,人依旧会满足。光影交错,轻投成崖余脸上,让他的脸部轮廓看起来柔和。
崔略商想,阿成的心,就像一个烟雾萦绕的湖泊,在任凭阳光再灿烂,月光再皎洁,也照不到他的深处,崔略商轻叹一声,偶尔也拿起笔写些东西,偶尔看看成崖余,又把刚刚写的东西涂掉。
军哨未在半夜响起,一群穿着橄榄绿军装的少年英气十足地站在阳光底下,哈尔滨纬度很高,十月就开始微凉,但由于训练,也不会太冷,可以接受。
正步、军姿、立正、跨立、匍匐……一项项训练,人人都有些疲惫。
大家开始咒骂教官的冷血,成崖余看到有些安静的异常的崔略商,犹豫了一下开口主动问道:“胃不舒服?”
崔略商没有回答,擦洗脸和身上,默默地爬上床,最后在把脸靠着墙时,朝成崖余露出一个笑脸。
成崖余却知道他一夜未眠,向来粘床就睡的他不停地翻身,上下铺的连床,吱吱响。
月光柔和地进入这空间,起风了,窗外的叶子悠悠地在秋天的风里打转,可以看到桌上摆动的叶影。
夜色越来越深,月光很清亮,云淡淡笼罩,在微凉的夜色里透出一种恍惚的感伤。
成崖余虽然没说过任何关心崔略商的话,但他却静静地听着下铺崔略商的动静,悉悉粹粹,仿佛有人坐了起来,在静谧夜里,压低声音吟了一声。
成崖余坐起来,从上铺压低动作的声音却速度地跳下来。
“吃药了吗!”他压低声音的话,在崔略商的床边响起。
“……!”他沉默。人总有脆弱的时候,外表再阳光的人也有感伤的一刻。崔略商轻轻哼气声,在初秋的晚风里,带着一种莫名的忧伤。
“那就是没吃!”成崖余脸上清冷的线条,浮起一层层的关心。“为什么不吃!”
“和我聊聊可以吗,如果你不想说话可以陪我坐坐!”崔略商看着成崖余幽幽地说道,语调中带着渴望。
成崖余坐在他的床沿边,把他撩开的被子,压在他身上,看着他。
透过窗户的夹缝呼呼作响的风,崔略商突然垂下头。
“我想痛死,我想那样我就知道你当年的有多痛。”
成崖余看着他,把手搭住他的肩膀。
风没有变,感觉心上的某一处裂痕,似乎慢慢撑开了,
成崖余还没有来得及捂住心口,崔略商却捂住了心,头垂的更低,连肩膀都有些颤抖。
很久成崖余挤出一句话“我不痛,把药吃了,睡吧”。
成崖余看崔略商吃过了药,躺下,他才又上了床,躺下。
***
第二天,崔略商看到成崖余时,似乎想说什么,而成崖余却像能预知他想要和自己说什么一样,及时的避开,也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依旧独自来往。
今天练军姿,让站一个小时,阳光刺眼,穿透皮肤。
成崖余静静的坐着,他的视线落在队列的崔略商身上。
他看上很些憔悴,应是昨夜没有睡好。
崔略商静静地站着。风过之处撩拨心弦,有不知名的花瓣偶尔飘落,微微消香。
他的世界仿佛飞旋倒放。他感觉世界开始变黑,他听到熟悉的一声“小商”后,便没有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