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凝久君

4、灭门

　　此时在支队办公室的秦梦正在调资料，突然从门口传来一声大喊。

　　“傅代呢？刚抓回来的人呢？”

　　一个中年男人急急忙忙的冲进刑侦大队大喊:“快！人呢！”

　　“人……人在审讯室问话呢。”被突然出现在支队中年男人急冲冲的样子吓到的秦梦在看清对方脸时支支吾吾回话:“陈处您……”

　　不等秦梦把话还没说完，中年男人打断秦梦用下命令的语气大喊:“马上，叫所有在审讯室的人都停一下手头的工作，都出去。”

　　中年男人大着嗓子喊:“省厅王处长要亲自提审傅代！”

　　在无人在乎的角落处。

　　一个人靠在墙边口含泡泡糖面无表情的看着中年男人身后由三个人护在中心的老人。

　　“哟，现在知道急了？”

　　少年小声道:“早干嘛去了呢？王——处——长——”

　　前来通风报信的陆良一路跑到审讯室同正在审讯的秋娴和许添说明了情况。

　　“他们说，要所有人都不准靠近审讯室。”

　　“看样子，来者不善。”

　　秋娴沉默不语，陆良又说:“那人是省厅的，不要得罪的好。”

　　半响，秋娴又看向审讯室:“我知道了。”

　　了解完情况后，秋娴返回审讯室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审讯室。

　　傅代突然问道:“你要走吗？警官？”

　　见秋娴没有搭理他，傅代又问道:“我们会再见吗？”

　　？

　　这话？

　　“你的嫌疑还没有洗脱，市局暂时还不会放了你。”

　　傅代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低头像是在思考什么。

　　突然嗤笑一声，随后又是死一般的安静。

　　他突然这么安静，让走到门囗的秋娴心中不安忍不住往回看了一下，心里有些莫名的心慌。

　　“秋副。”

　　在门口的陆良有些急道:“该走了。”

　　在回刑侦支队的时候，三人同迎面而来的中年男人的四人行擦肩而过。

　　秋娴注意到了被三个黑衣人护在中间的人。

　　那人被保护的极好，口罩、墨镜、帽子一样不少。

　　眼尖的她看到了那人走过去时腿一一拐的。

　　露出的手背也是皱巴巴的。

　　那人也注意到了她，扭头看着秋娴。

　　秋娴暗想:被发现了！

　　心虑的她立马扭头走快，跟在后面的陆良和许添差点没跟上。

　　审讯室里，自三人进去后，傅代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仰头看着白灯管。

　　中年男人坐在边上，中间是一路都被护在中心的老人，还在一个黑衣人坐在老人身边。

　　“我是……”

　　男人的自我介绍还没完，就被傅代打断。

　　“陈关欢，S省厅的处长。”

　　！！！

　　傅代说完，中年男人不由身子一怔，但很快调整好:“你……”

　　“不用说什么调查你，我没那闲心。”

　　“不出意外的话，在这面玻璃后面的房间里还有几个吧？”

　　隔间的所有人:“！！！”

　　傅代顿了顿:“局长江奕、王昇。”

　　王昇大惊:“他！怎么知道！”

　　对比之下，江奕看上去还算平静:“莫慌老王。”

　　傅代觉得仰头酸，又低头往下坐了点换了一个自己舒服的姿势又摆起吊二郎当样道:“S省厅的王处长，王耀林。”

　　被认出身份的人也不装了，坐在中间的人一一脱下帽子，口罩，墨镜。

　　傅代的眼睛死死盯着王耀林那张苍老的脸:“都这么老了嘛，就不要掺和进来，免得你在阎王爷那插队不是？”

　　傅代提高音量嚣张大喊道:“还有你们！”

　　“趁早把我放了！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傅代这一出惹怒了陈关欢。

　　“傅代！别忘了这儿是什么地方！由得你撒野！”

　　陈关欢拍桌大喊，他想用气势压住傅代的嚣张气焰。

　　可傅代不吃这一套。

　　“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傅代突然大笑，笑得狰狞，光听着就令人后背发凉。

　　他用手指指了陈关欢又指了王耀林疯癲大笑道。

　　“他会杀了你！还有你！他会带我走，离开这儿，让你们再也抓不到我！到时候！我就又自由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傅代是用吼，他的这句话实在是莫名其妙。

　　因为手铐把他牢牢困住的缘故，傅代挣扎大喊:“你会有报应的！”

　　江奕和王昇的脸色越来越黑。

　　坐在中间的王耀林手指轻敲桌面，他的眼睛闭着，面向傅代。

　　至始自终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发什么疯！”

　　陈关欢明显有被发疯的傅代吓到，强装镇定指着傅代严声道:“老实点！”

　　一直没有开口的王耀林眯着眼闷出一句“是不是，那个人告诉你的。”

　　那个人？

　　陈关欢有些不解王耀林的意思。

　　江奕、王昇、陈关欢三人心里同时想:傅代口中的【他】是谁？王耀林口中的【那个人】又是谁？

　　但陈关欢懂不懂对于王耀林而言不重要，他要的是傅代明白就行了。

　　换言之，他只是讲给傅代听的。

　　他无处不在，他无所不能。

　　他是你们这些阴沟里的蛆虫所信仰的神。

　　他与你同在。

　　傅代先是一怔，后又笑容狰狞低沉着音，死死盯着王耀林道:“他就在这儿，他会杀了你们所有人。”

　　见此情景，江奕心中顿感不对:“不对！”

　　刚说完，傅代一头猛撞向桌子。

　　砰————

　　同一时间，江奕立马冲了出去，王昇也跟在身后。

　　陈关欢被傅代这一撞吓抽了下，多年经验告诉他情况不对，慌忙上前查看。

　　看着趴在桌子上毫无反应的傅代，陈关欢抓住他的头发往上拉。

　　在看清他的脸时，脸刷的白了。

　　“他！”

　　陈关欢结巴道:“快！来人啊！”

　　从隔壁房间过来的江奕和王昇冲过来查看情况，走近些时差点没站稳。

　　傅代咬舌自尽了！

　　“快！快打120！”

　　王耀林旁边的黑衣人忙挡在王耀林的面前。

　　江奕回头看了一眼王耀林，面露难色，呡嘴巴没有说一句。

　　“江局……”

　　王昇看向江奕欲言又止。

　　“等120吧。”

　　说完，江奕又看上了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的王耀林，眼神中多了几分忧郁。

　　傅代自尽的消息马上传遍了整个市局，看着被抬在担架上不醒人事的傅代有人不满道:“真是的，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突破口，还被他给逼自尽了！”

　　此言一出，有人也说:“就是，仗着自己在省厅的面子，给我们找了多少麻烦！”

　　“嘀咕什么呢！”

　　秋娴走上前没好气打断几人说闲话道:“没活干了是吗？”

　　那两人心里还不服，但见秋娴肩上的星之后也不敢多说什么，自知这是个官大的马上跑的没影了。

　　看着被担架抬走的傅代，秋娴脸阴沉了下来。

　　唯一的线索，就这么断了。

　　不远处，王耀林也盯着被医护抬走的担架，不知怎么，目光注意到了人群角落里的秋娴。

　　陈关欢心虑看向王耀林:“王处……”

　　陈关欢现在在担心的是这件事情如果被省厅的人知道了，自己会不会面临什么责任。

　　王耀林不言，抬手打断了陈关欢。

　　王耀林也不知道，在他的身后，有一双如同盯猎物一样的眼睛躲在墙角正死死盯着他的背。

　　缉毒支队

　　“王耀林！”

　　魏辰宇惊讶道:“他不退休了吗？怎么又来了？”

　　“鬼知道又是哪个【忠臣】给他通风报信。”程毅一副懒散样，双臂抱团，身子往下坐了点:“他一来，不知道同那个傅代说了什么，就把人逼自尽了。”

　　“我严重怀疑他是有些特殊技能在身上的。”程毅竖起根手指在面前挥了挥:“稳定发挥啊。”

　　魏辰宇靠在椅子上:“之前就是。”

　　说完，神情又有些失落道:“不过，线索断了。”

　　“还没断，我在外面听了一耳朵，说人被抬上救护车时还有救。最起码，没死。”

　　程毅长叹口气:“就是不知什么时候醒来。”

　　看着魏辰宇没精神的失神样，身为好兄弟的程毅拍他的肩以表安慰:“一切还有望。”

　　听此话，魏辰宇轻声回了个:“嗯。”

　　“他大爷的！”

　　回到办公室的江奕压不住火了，他一把将白瓷杯猛放在桌上。

　　“他王耀林！是失心疯了！”

　　江奕吃了粒降压药顺了口气，王昇还在发火:“这小子，胆子不小啊！敢在市局闹咬舌自尽这一出！你说他王耀林这是做什么！好好的退休日子不干！我看！刘厅那又是个麻烦事儿！”

　　平常的话，江奕就劝王昇消气，但问题是，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省厅那儿又要施压。

　　他这个身为市局局长的脱不了身。

　　果然，半小时后江奕接到了身为S省厅的骆伊航的电话。

　　几个小时后，医院那边的人传回来消息，说傅代情况稳定了，但舌头没保住。

　　“哑了？”

　　虽然在秋娴心中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但还是有些意外。

　　“是，人现在也还是昏迷的状况，我们也联系上了家属，他侄女傅童瑶，人正在往这儿边赶。”

　　“这一家子……”

　　秋娴觉得头痛，头靠在椅背闭目养神。

　　正当思考之际。

　　“秋副！”

　　齐萧冲进办公室大喊一声:“出……出事了！”

　　秋娴一副摆烂平静的问了句:“怎么？”

　　现在在她眼中感觉这世间没有什么能惊吓到她的了。

　　“傅童瑶！她在蓉蜀高速上出车祸了！”

　　蓉蜀高速

　　一辆白色私家车撞上了前面的黑色越野车，引擎盖还着着火。

　　“人员怎么样？”

　　“救护车已经把两名驾驶员带走了，我听人说，白色私家车的车主腹部被什么东西插着，可能伤情要严重些。”

　　秦梦小声接着说:“白色私家车的车主就是咱们要找的人，傅童瑶。”

　　秋娴一脸愁:“太巧了，事故原因查出来了没？监控录像呢？”

　　“还没，这附近的路也没有监控，白色私家车的行车记录也损坏严重，估计要回市局让技术科的宁主任才能恢复。”

　　“太不对。”

　　秋娴心想:先是傅章进的断臂生死不明，再是傅代咬舌自尽成哑巴，后是傅童瑶出车祸……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会是他吗？如果不是，谁会这么恨这家人吗？……和傅章进打的那个人有关吗？

　　秦梦害怕道:“这是灭门啊。”

　　同交警交谈完的许添走回来不解:“到底是巧合，还是傅家招了什么只手遮天的大人物？”

　　秋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许添:“交警怎么说？”

　　许添简单回复了一下:“车，他们交警大队托走，人交给我们。”

　　许添说完在秋娴身边压低声量说:“秋副，北宁那边的资料传真过来了。”

　　“行。”

　　走的时侯秋娴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车祸现场。

　　回到市局，许添将北宁市局传真过来的笔录资料放到秋娴桌上。

　　“你让我查的这个人，叫方尹宇，年32，是北宁市的一家房地产公司老板的儿子，五年前的那个案子判的是他正当防卫。”

　　“傅章进坐了两年牢，还赔了几万块钱。”

　　秋娴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原因？”

　　“据传真过来笔录上的来看，是傅章进喝大了先在方尹宇的酒吧事。”

　　“喝大了，判了五年有期徒刑！法院当时判他为故意伤人罪。”

　　秋娴不敢相信，这种事情会判五年，随手翻了翻笔录资料看了起来。

　　“主办领导是谁……”

　　话还没说完，秋娴瞄到了最下面的办案人签名。

　　罗云君。

　　北宁市局的上任刑侦正支队长，但在两年前被查出贪污腐化的帽子，撤职。

　　是当时北宁市局出了名的黑警。

　　秋娴对他的印象很大，当初她昏迷醒来，所有人都在高兴，欢呼。

　　只有他，罗云君一直以来是用一种厌恶的表情看她。

　　在一次交谈中，罗云君也坦明问她:“还活着有什么用？”

　　秋娴很确定，自己没有得罪他，这话说的，这么想让自己去死，也跟他有什么仇。

　　罗云君这话说得秋娴很不舒服，最后两人是不欢而散。

　　就在那次谈话的三个月后，罗云君被人举报，查出他任职四十五年间贪了人民币3点5亿，听人说他家的地下室的墙都是用金块堆的。

　　秋娴小声嘀咕:“怪不得……”

　　许添不解问:“什么？”

　　“没什么。”

　　秋娴把笔录看完放在桌上:“有没有查到方尹宇的踪迹？”

　　“哦，查到人现在在国外。”

　　许添心中有了猜测:“你是怀疑，是方尹宇在报复傅章进？”

　　“不大可能，方尹宇已经把傅章进搞进了牢，又赔了钱。没必要再去报复他，而且，轮报复，因该也是傅章进这个从牢里出来的更有可能会报复方尹宇。”

　　“方尹宇没有必要报复傅家的一大家了，他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家里的公司股份考虑。”

　　“毕竟如果这种事情被爆出去，那他就是真的名声扫地了。”

　　秋娴突然想到什么:“王耀林提审傅代是不是有录像！？”

　　“这个，因该有吧，要去问问。”

　　秋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你现在去看看有没有王耀林提审傅代的录像，有的话给我拿过来！”

　　许添得令:“是！”

　　“不行啊，秋副。”

　　许添一脸颓废样:“他们说江局下令不许任何人拿王耀林提审傅代的录像。江局又去省厅了。”

　　“啊啊啊，这都叫什么事儿呀？”

　　正想着，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起。

　　秋娴拿起一看，正是江局的电话。

　　拿起接听，秋娴恭敬道:“江局。”

　　许添一听秋娴称对方是江局，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也不知道江奕说了什么，秋娴看上去脸色越来越差。

　　“什么！”

　　秋娴这两字拉回了正乱想的许添的思绪。

　　许添抬头看向秋娴。

　　“可是江局。”

　　秋娴话也没说完，她安静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

　　最后，光看表情都可以看出秋娴很不服回了个:“是。”

　　挂断电话听，秋娴满脸怨气，随手把手机丢到一边。

　　她双臂撑着桌子，头低着。看不清她的脸，看不清她的表情。

　　许添小声问:“秋副……江局他……”

　　“许添。”

　　许添话还没说，秋娴头也不抬接着对许添道:“你告诉队里人，先停下这个案子。”

　　“什么！”
　　许添震惊，还想追问什么但被秋娴没有任何表情的打断：“这是上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