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几何》梁湖

34、月乔出了意外

　　陈月乔已经怀孕四个多月，渐渐有些显怀了。最近她气色很好，心情也不错。孙绍天在她怀孕后更体贴入微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对于自已要当父亲了过于激动，常使陈月乔觉得有些心神不定。但想着，他对自已父亲的这个身份如此看重，倒觉得非常欣慰。想来，等孩子出世以后，为了他们的孩子，他也会成为一个更好的丈夫吧。
　　怀孕后，孙绍天曾问陈月乔借岳母给他们的二十万。陈月乔并没有答应。孙绍天闷声了几天后也就不了了之了。起初陈月乔还担心因为这事，孙绍天会对她不理不睬，采取冷战，或者恶语相向。然而孙绍天的态度倒让她始料未及。几天以后，孙绍天不仅没有再提这件事，甚至还问她要不要外面去旅游散散心，好心情对孕妇有利。因怀孕初期，妊娠反应严重，再说胎象还有些不稳，陈月乔便建议三个月以后再安排。如今怀孕四个月了，胎象已稳，虽已显怀，但身子还不算笨重，于是夫妻俩便盘算着去云南丽江。何雅若接到陈月乔电话，透过她兴奋的声音都可以想象得到她眉飞色舞的神情。何雅若心里觉得不妥，一个孕妇，大老远的颠簸到底不好，但也不便给别人的计划指手画脚。也只能嘱咐她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陈月乔出门在外，却三天两头给何雅若打电话，发照片。陈月乔怀孕后，气色倒比从前更好了，脸上泛着红润的光，也比之前胖了些，浑身散发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母性的光辉。怀孕倒使她比从前更美了。何雅若倒不免有些羡慕起她来。以前陈月乔结婚时，她还曾带着某些偏见，如今看来倒是多虑了。
　　之后却接连着一星期没有接到陈月乔的电话。她倒颇有些意外。也许玩得太累了还是途中生了病，倒不免有些担心起来。于是这晚打电话过去。接起来的竟是孙绍天。可是孙绍天的一席话竟让她大吃一惊。
　　孙绍天边说边嚎啕大哭，说是陈月乔不听劝，非得到山上的景点和他系同心锁，回来路上不慎失足滑下了山。如今正在医院里抢救！他还没敢告诉陈月乔的父母，可是病情看起来极其严重，全身多处骨折，脏器破裂，怕是凶多吉少。
　　陈月乔问清了他们的地址，赶紧挂下电话，打电话到陈月乔父母家里。陈月乔结婚前，经常用家里座机打过来，所以她记得他们家的电话号码。她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向陈月乔父母陈述了事情的经过。
　　电话的那边早已捶胸顿足。两夫妇已经慌了神，电话里已经语无伦次了。陈月乔觉得自已必须马上过去老人家里一趟，赶紧得安排他们过去。两个孩子都在家里，好在静瑶已经大了，独自留姐弟俩在家里也不成问题。何雅若急匆匆拦了一辆计程车来到陈月乔父母家。老头老太太全不见了往日的精气神。陈妈妈见到她，仿佛见着救星一般。浑身颤抖着拉着她，倒仿佛要她来替他们拿主意。何雅若知道陈月乔的具体地址，幸好她认识航空票务的一个朋友，连夜让人订了三张第二天一早去云南的机票。她觉得她该陪着老人去，为陈月乔，为老人，她都义不容辞。
　　她打电话给母亲，交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让母亲来家里住几天照顾两个孩子，又向单位里连夜请了假。第二天一早，她和两位老人在机场会合，中午时分就到了陈月乔所在的医院。
　　孙绍天见着两位老人便扑通跪倒，声泪俱下。陈月乔还没有醒，在重症监护。两位老人见了女儿浑身打满石膏，躺在病就要上一动不动的样子，几乎晕死过去。重症监护病房只许一位家属留在病房。老头老太见着女儿这副样子，早已不能支撑。何雅若便让孙绍天先陪着老人,安慰安慰，自已留在病房里。她简直要认不出陈月乔来了，脸上肿胀着，裂着一道道血印的口子,头被纱布包着，浑身绑着绷带....何雅若看得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她不敢去碰她，怕弄疼了她，虽然她并没有知觉。她悲凉绝望又无比温柔地叫唤她：月乔，你醒醒。我是雅若，你不能有事，知不知道。
　　一滴泪珠从陈月乔的眼角滑落，渐渐滑到脸颊，何雅若起初还以为是自已的幻觉，正要凑上去仔细看，却见陈月乔的手指也动了动。何雅若再三确认不是自已眼花，继而喜极而泣，正要大声喊医生，陈月乔缓缓睁开了眼，目光接触到何雅若的，泪水滂沱而落。她动动嘴唇，却发不出声音。何雅若凑过身去，耳朵靠着她的唇。
　　“我是被推下去的” 嘶哑得几乎使人听不清的声音。
　　何雅若听罢，吃了一大惊，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直视着陈月乔，
　　“你是被推下去的？”
　　陈月乔她乏力地眨了眨眼睛，代替点头。表示确认何雅若的猜测。
　　“被谁?”
　　陈月乔艰难的想要发出声音，泪水却先像断线的珍珠哗哗而落，继而眼神里露出愤怒与仇恨。
　　“是孙绍天?”何雅若试探地带着惶恐的语气问。
　　陈月乔又眨了眨眼。何雅若瞬间觉得周遭的一切突然像一场恶梦，变得那么恐怖与惊悚。也许陈月乔早就苏醒，只是她若醒来，在这里只身一人，孙绍天又会做些什么？想到这里，不禁身上一阵冷汗。
　　“月乔，你不要怕，我一定会帮你的”她轻声在她耳边说。
　　不多久，孙绍天说来替她。她见到他，尽量不显得异样。只对他说，陈月乔看样子一时半会也醒不了，她先陪陈爸陈妈去旁边找个酒店休息一下。老人上了年纪，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怕是已经支撑不住了。孙绍天说着感激的话，就由她去了。
　　何雅若先将老人安顿在旁边的酒店。为了不让老人情绪过于激动，她并没有对老人说什么。也防着老人去找孙绍天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