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到完形填空里和财神谈恋爱》红豆皮

5、第一题到来

　　李华觉得选择其实是一个非常无用的词语。
　　人们被迫着来到了这个世界上，为了活下去，活着是为了更好的活下去，被迫上学，被迫工作。
　　好像如果你想到达金字塔的顶端，那么一切都不能由你自己做主。
　　你必须自律起来，必须坚强起来，必须拥有所有强者都拥有的美德与智慧，那么你才可以和强者并肩。
　　这件事无关出身，每个人心中对强者的定义不同，但是每个人通往强者的道路又是那么相似。

　　现在必须做出选择了。
　　李华感觉到的不是紧张，而是一种窒息的痛苦。
　　这种痛苦的感觉实在是太强烈了，而且它并不是坐落在皮肉上出现在大脑皮层里的疼痛，反而更像是一种恐惧，那一种恐惧好像是一块岩石一样，压在她的心窝子里，坠得她坐卧不宁。
　　她不知道这种痛苦的根源所在，现在她只想远远的避开所有的人，她甚至有些羡慕流落在荒岛上的鲁滨逊。

　　班长口中的体育委员迟迟不来，李华就把背靠在医务室的大门上，静静地思考着当前的处境。
　　姚少司随意地坐在病床上，眉头紧皱，看得出来他非常生气。
　　这两个人都不去看对方，也都不说话，场面非常安静，安静得隔着门板李华都能听到外面班长抽泣的声音。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这两个人吵架了。

　　想了好久，李华终于抬头去看坐在病床上闷闷不乐的姚少司。她刚想张开嘴说话，又顾虑到班长在门外，自己和姚少司说的话会被他听见。
　　于是李华便快速地走到病床前，弯腰小声地在姚少司耳边说道：“我觉得你说的对。现在他们觉得我是个好捏的软柿子，又害怕我精神不正常，才搞了这样一出，所以我绝对轻易不能放过他们。”
　　“你不要靠的离我这么近……我是修道者，耳清目明，还是能听到的。”姚少司推了推她的肩膀，眼神有些飘忽，“不轻易的放过，其实和放过没什么两样。他们知道在你这儿付出些代价就能够私了，那以后的局面就不好控制了。”
　　“那是要看情况的，代价够惨烈，总会长记性。”李华用力的握了握拳头，问道，“姚神君能帮我弄来一把那种超级炫酷的武器吗？我想吓吓他们。”
　　“……”
　　姚少司很明显被她惊讶到了，他大声说道：“不行，首先你现在又没有法力，无论是什么法器都很容易弄伤你，再说了，这件事有违天地平衡，作为你的……神明，我现在必须制止你。”
　　“你也会遵守平衡？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李华挖苦了一句，翻了个白眼。
　　姚少司偏过头去，像是沉浸在了某种悲伤的回忆里，没有继续接话。
　　李华看到他脸上的悲伤，不知为什么心里猛的跳了一下。
　　她一向不注意交流的艺术，和人说话只遵循着非常基本的幼儿园礼貌和一个开心就行的原则，不过她只把人气到说不出来话过，把人怼得如此悲伤，这倒是头一回。
　　“你没事儿吧，怎么说你两句就不开心了？娇滴滴的，还没有我这个小姑娘心理承受能力强呢！我换了个世界生活都没怎么样……”
　　李华别别扭扭安慰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外就传来了班长的声音。

　　“门开了，你从里面打开吧。”班长大喊，“剩下的就交给你决定了，如果你现在去食堂吃饭，也许还有剩的。”
　　李华并不想说话，她感觉自己好像被道德绑架了，但好像又没完全被道德绑架。
　　这种感觉着实有点奇怪，姚少司好像也被班长奇奇怪怪的圣母心给逗到了，一扫先前的悲伤状态，脸上重新挂回了漫不经心的微笑。

　　“你决定怎么办？”体委有些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问道。
　　李华所在班级的体育委员，因为高三生活本来就没有多少体育课，哪里有搬桌子打扫这样类似的活，卫生委员和体育委员总是必须一马当先，所以他这个体委当的更像是一个打杂的店小二。
　　他的穿着也像个店小二。一身夏季浅灰色校服搭配脖子上围着的那一条白色毛巾（据说这毛巾是用来擦汗的），端的就是店小二标准着装。

　　“是我们不对，我们一直觉得你是一个转校生，忘了你也是我们班的一份子。”体委干巴巴的说了这样一番话，也许掺杂着的唯一情绪就是紧张。
　　一看就是提前找班长背好的稿子。
　　李华并不想拆穿他，至少现在不拆穿他，就静静的听了长得跟那店小二似的体育委员用好像新闻联播主持人自我介绍时的音调来背诵了圣母班长写出来的一篇友谊诗。

　　“说的真好啊，说的比那唱的还好听。有这种马后炮的精神，早上的时候你的脑子难道被扔到了太平洋里吗？”
　　“我也不知道抑郁症原来真的能要人命啊！我们大家都怀疑你是装的……我瞧着你现在也挺正常的呀。”体育委员紧张得脸色通红，双手拽着脖子上围着的毛巾，眼神有些飘忽。
　　“所以你们怀疑的结果是过来把我锁一天对吧，真是有效率的怀疑，希望漂亮国的快递也能像你们的怀疑一样有效率。”
　　“……”这番话使得体育委员无话可说，他疑惑地挠了挠头，“虽然这件事是我们的不对，毕竟你是一个女孩子，但是……”
　　“好了好了，李华同学，快去吃饭吧。”班长还以为体育委员要说出什么攻击性言论，吓得马上在一旁插嘴道。
　　“但是你和我以为的抑郁症真的很不一样哎。”体育委员尴尬地笑了笑，“真是对不起……”
　　“做这件事的时候，你怎么没感觉到对不起呢？都过去一上午了，怎么了？反射弧绕地球三周半吗？现在你在这给我装的这么假惺惺的给谁看呢？给我吗？”
　　李华现在的心情非常的差。要知道在她那个世界体育委员和她关系就不大对付，她完全知道这个体育委员什么德性。
　　尽管体育委员常常在欺负完其他同学后，振振有词地说他掌握着分寸。但是像这样有违道德的事情，在李华眼里做过了就是做过了，勿以恶小而为之，警告的就是这种人。
　　李华在那时还因此和他吵了很多次。体委只觉得李华一张嘴里长了八张嘴，怎么着自己都说不过她，不过仍然自我感动地坚守着原则——不打女生，李华不知为此犯了多少个白眼。

　　在班长的拉扯下，体育委员离开了医务室。
　　李华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去，似乎与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姚少司走到李华身边，问道：“接下来你要怎么选？”
　　李华忍下了怒气，笑了笑，说道：“这道题的题干还蛮长的，我要去校长室告发他们，体委这种人就是欠收拾。”
　　“非常好，我支持。送你一个防身的东西吧。”
　　姚少司察觉到了李华心情的浮动，想让她的心情好一些。
　　“请一定要允许我提前介绍一下这个宝贝，自从我入道修炼开始，这件宝贝就一直陪着我，这可是一件当之无愧的神器！”
　　姚少司一面在袖子里翻翻找找，一面笑着向李华介绍他要送出去的礼物，那模样虽然很优雅，但在李华脑子里就像一个活生生的快递客服，就是脸长了好看了点儿。
　　“你们神仙难道不是咻的一下就把宝物给变出来了吗，你怎么还找来找去的？”李华挑挑眉头，说道。

　　果然，姚少司总是给李华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金算盘。
　　你没有想错，就是和姚少司初次出场时一样耀眼夺目的金光，这玩意儿要是拿到了天上，恐怕太阳公公都要被逼的下岗。

　　“我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呢？姚仙君的审美果然是常人无法触及的那一片天空。”李华虽然嘴上这么挖苦着，但还是带着她那压不下去的嘴角，笑着接过了这个耀眼的算盘。
　　“它会自动保护你，你只要带着就行了。当然，如果你想算算账什么的，也可以拿出来用用，它会很开心的。”
　　姚少司或许是察觉到了李华这句话的意思，他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只笑着挥了挥手。这个算盘在李华手中的光芒便逐渐褪去，个头也渐渐变小，变到最后还没有大拇指大，非常容易就可以收纳。
　　“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我保护你。”

　　这就是李华在来到校长办公室之前所经历的事情。

　　这个学校的校长办公室永远为同学们敞开，这并非是一句空话，但是学生们好像并不相信这种太像形式主义的言论，除了来汇报工作的各种老师外，校长办公室几乎无人问津。
　　今天竟然意外的来了一个学生，还是一个有些心理疾病的女学生。校长对于这位女学生——李华的到来表示很欢迎。

　　当然还有一个财神——姚少司，不过校长看不见，可以完全把他忽略。

　　李华简单的讲述一下事情的原委。校长听得很耐心。
　　“同学，我明白了。你对他们的所作所为感到很生气，对吗？”
　　校长在李华面前摆了很多只看造型就让女孩子完全沦陷的糕点，没有吃午饭的李华感觉到了自己的胃，仿佛要在腹腔内跳舞，幸亏它好像只喜欢跳舞，不喜欢唱歌。
　　“快吃呀，这都是给咱们学校的同学们准备的。其他人又不会来，那这些都是你的。”校长慈爱地朝着李华笑了笑，仿佛在他面前坐着的，是他自己的孩子。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李华和学校里剩下的8000多名学生都是这位老校长的孩子。
　　“校长要处理他们吗？”
　　“处理是一定要处理的。不过在处理他们之前，作为一个前辈，我想告诉你一些事情。
　　“首先，我觉得你是对的，非常高兴你选择了一条正确的道路，同学。”

　　“这怎么能不算是一条正确的道路呢？你没有与他们发生肢体争执，也没有选择忍气吞声，而是通过一种合理又合法的方式表达一下自己内心的诉求。这一点已经超越了很多同龄人了。”

　　“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做到的，不宜妄自菲薄。我想说的是，我很高兴你没有选择原谅。慈悲的放纵便是真正的地狱，因为这样会使真正的善良受到挤压。你做得很好。”

　　“成为第一个在这个学校夸赞你的人是我的荣幸，但我相信我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在这之后，我很高兴你选择了我来为你主持公道。那么在你心里，我相信是我要比其他我校的任何教育工作人员都更加重要的人。
　　“这是我从事教育行业的最终目的，谢谢你让我又一次的体验到了作为一名教育工作者的快乐。”

　　“你没必要那么谦虚，我说的都是事实啊。最后，未来等到你踏入社会的时候，我希望无论你遇到了什么对你而言非常不公平，非常难以接受的事情，都要相信这个世界上还会有像校长这样为你主持公道的人。如果你发现别人遭受了什么不公平的事情，也要勇敢的站出来。”

　　校长说话有一股非常浓的鸡汤味儿。李华吃着摆在桌子上的糕点，想道。
　　这碗鸡汤撒的并不好喝，甚至带了些机械化的味道。不过中规中矩的，没什么大错，李华自然发现不了，这个校长是个冒牌货。

　　“你总会明白的。你相信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你的看法就是打开世界的钥匙，一把钥匙开一把锁，一个态度就是一个世界，你知道双缝干涉实验吗？决定世界的说不定真的不是外在条件，而是内在的自己。”校长笑着说完了这番话，眼睛若有若无地瞟向姚少司所在的地方，给了李华一种他可以看到姚少司的错觉。
　　“我姓赵，你以后叫我赵老师就好。”

　　那些作恶作剧的同学通通被赵校长亲自勒令回家停课了一个月。包括那个有原则的体育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