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影眸心》旬月

11、重逢

　　海滩上的火光，拉回征眸心的思绪。这一次参加大学里的欧洲旅游社团，是她一时兴起。其实她是想知道，走出日本，他是否还会在她身边。他没有来吗？为什么感觉不到他的存在？长久以来，早已习惯有他相随，习惯他的气息包围着自己，现在回复到平常人的生活了，可是她却不安起来。是不是因为某种原因，他的活动范围被局限了？ “眸心，你不要总是心不在焉的嘛！这么有意境的地方。” “是啊，是啊。看见那边的海湾了吧。后面就是著名的神殿，海面上还有一轮美丽的明月。” 眸心抬头望去，爱琴海浩大而不威严，温和而不娇媚。太阳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剩下的只是深紫色的流云，它们围绕着一个立着很多洁白石柱的巨大峭壁。神殿虽然已经断残，可仍然是那么精雅轻盈。 “那是波塞顿海神殿。”眸心听到璃加温柔得出乎意料的声音，于是回过头看她。发现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我们的所在正是希腊海边最美的地方叫苏尼翁海峡。” 苏尼翁海峡?眸心向四周望去,有些迷茫.觉得好熟悉啊.可是她并没有到过这个地方啊! “来来来,我们来了解了解希腊的神话.”一个戴眼镜的女生，捧着一大本《希腊神话》开始给大家上课。 “拜托，你用不着吧？”有人呼天抢地起来。可是他的呼唤并没有人理会。 “恩，从克若诺斯说起。他是乌拉诺斯和大地女神该亚的孩子。可是他杀了他的父亲，并且娶了她的母亲为妻。后来，他的孩子中司天界，司水，司冥界的宙斯，波塞顿，哈得斯一起掌管世界……” “恩？这跟我听说过的那个版本有些不一样。”眸心轻笑，她从小就拜读过家族流传的故事。 “这可是希腊的神话，绝对正宗！” “哎呀，都是神话嘛！要是真有神，哪还有我们人类的立足之地？” “璃加，你怎么不说话？”眸心看着她，觉得一向多言的她今天有些不对。 “我嘛，宁愿相信神已经灭亡了。而不是不存在。”璃加向着眸心，可是说话的声音让大家都听得见。 “哎……典型的小女生论调！” 讨论还是持续进行着。璃加闲来无事，随便翻着同学带来的杂志。 “眸心，你听听这一段，”璃加向眸心靠拢，别有一翻深意的小声读着，“一个墨西哥人，他要搬迁到山上去。搬运工人门走到半路，就无法再叫他们继续。数小时后，工人又自发的起程了。墨西哥人问领班这是怎么一回事，领班解释说他们先前走得太快，把灵魂丢了。所以要停下来等灵魂回来。” “等灵魂？”眸心不解的望向璃加，可是后者又继续看书。 她抬望去，只看得见神殿约约的黑色轮廓。宏伟又神秘。看着还在喋喋不休的一群人。征眸心悄悄起身，离开他们。她的灵魂是不是遗忘在哪里了？为什么感觉一点也不充实？至少不够。 海浪一波一波的涌上来。为什么总是觉得眼前的事物都似曾相识？突然心血来潮，她脱掉凉鞋，走近浪花中。一瞬间冰凉的刺痛感，震慑她的全身。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 “这么晚了，海水一定很冷，你这样泡，脚踝的骨头会痛的。” 是什么人从身后环住她的腰，把她抱离水中？让她免受冰冷的疼痛。 抬头望向天空，烟火？！天空中，仿佛出现绚烂的火光，一朵一朵，绽放出华丽的光华。海滩那边，一个紫色长发的女人在翩翩起舞，离她不远处，一个穿长袍的男子专心致志的看着她。 忽然，脑海中一幕幕的闪过不同的画面。 是谁吻过她手臂上的伤口？ “哦，看也要叫上我嘛。我的眸心可不能受伤呀！” 是谁躺在她身边对她说着。 “眸心，你笑起来好漂亮。” 又是谁抱她在怀中，在她耳边轻声。 “我爱你，眸心！也希望我的爱，可以带给你幸福。” 记忆，如潮水一般的涌上来。谁的手，宽厚而温暖。抚过她冰冷的脸颊。抱着她，保护她。就算只是远远的看着，她也能感到他在离她最近的地方。就算是那么遥远的距离。 我怎么能承认，当樱花片片飞舞的时候，与你的相遇只是旧梦而已？我怎么能承认，自己踏上艰难的路，去追寻你的身影只是一种追忆而已？我怎么能承认，自己不顾一切的去爱，去付出只是一种疯狂而已？ 双手捂着嘴唇，任凭泪水一滴滴的落下。她已经分不清身处何时何地。只是清楚的记得最后分别时那肝肠寸断的痛苦。 他没有食言。他真的来了。 “敛翌……”她抖着双手，脑海中全是他的身影。 她就像是风筝，不论飞得再远，那条记忆的长线，一直在他手中。某一天，当线收回的时候，她便会降落。 不顾一切的，她赤脚跑回海边的旅馆。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感觉布道敛翌的存在。但是她第一个想法就是回日本。敛翌会在那里吗？ “眸心！”熟悉的声音自她的身后传来。征眸心急急的转身，见到站在门口的璃加，她以一种既期待又不敢言语的方式看着她。 “夕雅？”眸心细微的声音没有丝毫的犹豫，直觉的，她开口。 “你，想起来了？”后者已经迫不及待的上前拥抱住她，“太好了，终于好了。”没有发现自己的语无伦次，璃加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放下一直以来的愧疚，眸心也会和她一样幸福的。 “恩。我现在只想去找敛翌。我乡快点见到他。” “一定会的！” 一夜无眠。脑海中，征眸心的脑海中充斥着她和敛翌的过往。虽然，虽然她有很多的疑问。但是，只要能够再见到他，能够再爱他…… 阳光很好，却不炎热。街上处处是休闲度假的游客。征眸心小巧的身影在人群中穿过。第一次，她走得那么着急。她想快点到机场，快点回到日本。 他在等她，等待她想起，穿越时间和空间。她不要辜负了这个等待，天知道，她也是在不知不觉中等待着他的出现。 记忆中他的拥抱热烈而温暖。原来，记忆未曾远去，希望未曾远去，他未曾远去，爱情未曾远去。这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身边。 机场门口，因为走得太快，护照从上衣口袋中掉出来。征眸心只得弯下腰去捡。当她直起身，她的目光遇上了熟悉不过的身形，再也离不开。 敛翌就站在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白色风衣的下摆随微风舞动，长发辫起来，笑容依旧。 几秒钟的光阴，一切都像是停止了一般。 百感交集，征眸心发现自己居然已不能动弹。只有当他走过来，温柔地唤她的名字，将她拥在怀中，让她听见他因为激动而同样不稳的心跳声时，她才能相信，原来这一切真的不是梦。闭上眼，真切的感受他的体温。她抬起双手，反环着他的腰。 这一次，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不要在离开他了。 又是一个樱花盛开的季节。可是这天却没有耀眼的阳光。风可以说是有一些大了，吹拂着樱树的枝条，抖下无数的樱花瓣。人们都走出空地上搭建的白色遮阳蓬，惊叹着享受大自然的神妙。 这时，走出化装蓬的新娘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只见她卷曲的长发披肩，别着白色的花朵。低胸的礼服，显现出妙曼的身段。 “好看吗？”璃加走到戟月的面前，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表情。要不是眸心坚持要她买这件，她才不要穿得那么暴露。 戟月伸手挽过她的腰，低头轻咬她的耳朵。 “很美！” “真的？” “绝对！” 空地上，小型的乐队已经开始演奏优美的曲子。戟月稍稍后退了一步，做出邀请的姿势。 “哎呀！”璃加却很不配合的大叫，“眸心和敛翌呢，他们在哪里？我们可是要一起跳开场舞的。” 很无奈的。戟月强行的扣着她的腰，领她往空地走去。 “等等，戟月，还没……唔……”璃加的声音因为戟月突如其来的吻而消失。 “宝贝，专心跳舞！”他在她耳边低语，满意的看着浮现在璃加脸颊上的红晕。 不远处的一棵大的樱树，粗壮的树干仿佛可以阻隔宴会的喧闹，只听得见风的声音，花的声音。 征眸心靠坐着，面颊上显露出羞赧的神色。敛翌横趴着，将头轻轻的贴在眸心的小腹上。 “咦？为什么感觉不到动静？” “宝宝现在才刚刚成型，怎么会动？”眸心拍了下他的头，“起来啦，会被看见的。” “不会的。”敛翌爬起来，拉眸心到他怀中。 “今天，没有看见撒斯。”眸心好心的提醒他，她觉得这样重要的时刻，可不能因为他的疏忽而落下了。 “我可是通知了他的。不过他说有事。”敛翌轻笑，不知道他找到那个能够进入他梦境的女孩没？ 看敛翌有些不想提，眸心耸耸肩，也就不在问什么。她觉得，不一定要不停的说话，就算静静的，也可以沟通似的。 “眸心，不要再那么做了。”敛翌将手掌埋入眸心的短发中，眼神却聚在空中的某个点。 征眸心整个人愣了一下。她跪坐起来，知道避免不了这个问题。 “你放我一个人在那儿。真是一件残忍的事。”敛翌将目光调回来，用手细细的勾勒着她脸上的轮廓。 泪水聚集在眼中，眸心透过恍惚的视力，仿佛看见敛翌眼里的沧桑。他的确变了一些，相较于以前那种飞扬跋扈，多了点沉稳和内敛。再也不是那么的无拘无束。是她吗？是她改变了他吗？ “我让你痛苦吗？”她伸出手，眼泪终于滑落下来，再也止不住。 “是的，”他握住她的手，放到唇边轻吻，“你让我在那么长的时间里独自游荡，尝尽了孤独的痛苦。” “对不起……”她的眼泪越发的不可收拾。 “可是，”敛翌笑起来，倾身拭去她的泪水，紧紧的抱住她，“你终于还是属于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趴在他胸前，眸心反反复复的重复着。 “别哭了，”敛翌宠溺的吻着她，“做新娘的人，怎么能哭成这般？” “绝对不会，不会再离开你身边了。”眸心断断续续的承诺。 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