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后，所有鬼都吻上来了》芦弥

65、长相思

　　目的地已经临近城郊了，车窗外的风景逐渐变成了自建房和田地。大概开了三十分钟，司机师傅在路边停下，对司木承道：“小哥，这里进不去了，就把你们放这儿了。你们就顺着这条路往里走，就是翠平村了。”
　　“行，谢谢大哥了。”司木承应下了，和闻雅一块儿下了车。

　　下了车才发现，路边居然是个集市，正赶上了当地的早市，熙熙攘攘，十分热闹。

　　司木承兴致勃勃：“哇，好热闹。小雅你吃猫耳朵吗？好像刚做出来的，看起来很不错！”
　　闻雅侧身让了一个手提一只活鸡的大叔路过，开口道：“不用。”
　　司木承又把视线投向了另一边：“烙饼呢？嚯，这是千层饼，好香！早市的东西都是新鲜做出来的，试试不？”
　　闻雅无语：“早餐已经吃很饱了。”
　　连续两次被拒绝，也没有打击司木承的积极性，他看到路边的烟火缭绕，眼睛一亮：“嚯，还没到九月就有栗子了？是糖炒栗子耶，虽然现在有点热，但是好久没吃了，小雅你吃不吃栗子啊？”

　　这一次闻雅没说话了，司木承扭过头，见她往糖炒栗子的摊位看了一眼又一眼，就懂了。他笑道：“我很想吃耶，我们去买点吧！”说罢拉着闻雅直奔摊子。

　　盛夏的早晨，气温已经上来了，热气腾腾的糖炒栗子人气不高。见司木承和闻雅过去，摊主十分热情：“小哥，买栗子吗，刚炒出来的，香得很！”
　　司木承看着油亮亮的栗子外壳，一眼就知道栗子品质不错，炒得也到位，便问到：“多少钱一斤啊？”

　　闻雅在一旁站着，看司木承和摊主讲价，百无聊赖的四处打量。
　　她其实不喜欢热闹，集市里人太多了，天气又热，实在让人心生烦躁。
　　但司木承却不一样，他平时一副大少爷做派，却不矫情，五星级的酒店住得，简陋的道观也住得，城市里高楼能逛，乡下的集市也很感兴趣。就好似一棵生机勃勃的植物，栽种在哪儿都能好好活。

　　闻雅听着他和摊主笑嘻嘻地聊天，微微出神，眼神落在人来人往的集市里，没有着力点。
　　忽地，她精神一振，凤眼微微眯起，几乎是下意识大步往前跟了上去。

　　司木承刚买完单就见闻雅自顾自往前走，连忙跟了上去：“怎么啦怎么啦！”
　　闻雅眉头一皱，四处观望了一下，像是在找什么。
　　“在看什么？”司木承也跟着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

　　闻雅沉声道：“我刚刚好像看到了闻永杰。”
　　司木承一惊，连忙到处看：“在哪儿呢哪儿呢？”

　　如织人流，形形色色，那背影一闪而过，闻雅也并不确定：“有点像。但是……”
　　她和闻永杰并不相熟，光凭一个侧脸和背影也很难确认，只是这里是闻永杰家里附近，实在让人怀疑。
　　“去他家看看。”在这儿找也找不明白，不如索性直接上门。

　　两人便顺着路往前走，穿过集市，来到了居民区。
　　看到路牌上“翠平村”三个字，司木承道：“应该是这里了，小雅你知道具体哪户吗？”
　　闻雅从前看过闻天严给闻永杰寄信写过的地址，知道个大概。

　　最后司木承问了两次路，他们才找到地方。
　　确认了门牌，司木承才上前敲门。

　　等待的时间不长，门很快就开了，一个女人的脸探了出来，她看着司木承，问道：“请问找谁？”
　　司木承露出标准笑脸：“你好呀，请问这是闻永杰家吗？”
　　女人一愣：“你们找永杰？他不是在西桥村表叔家？”

　　听到这话，闻雅的眉头皱了起来。闻天严去世的消息没有传回来？

　　闻雅上前一步，和司木承并肩：“闻永杰没回来？”
　　女人这才看到闻雅，她盯着闻雅的脸看了一会儿，才诧异道：“是小雅吧？我记得你，都长这么大啦！”

　　显然，闻雅并不记得她，只是对方语气热情，她也没办法完全冷脸，她神色松动了一下，才道：“是我。你好，我有点不记得……”
　　那女人似乎对她不记得自己习以为常，笑着摆摆手：“我是永杰的姐姐，你得叫我表姑！”
　　闻雅点点头，打招呼：“表姑。”
　　“哎！快进来快进来，外面热，进来坐会！”

　　等坐在沙发上时，闻雅才皱起了眉，他们的计划里好像没有寒暄这一步。但是这一步恰好是司木承擅长的，闻雅话没说两句，他就已经和和闻永杰的姐姐聊起天来。

　　一盏茶的功夫，闻雅想得到的信息就被司木承套了出来。闻永杰的确没有回来过，而且他也很长时间没和家里联系了，这边的闻家对于闻雅外公的事情所知也不多。
　　末了女人还好奇：“小雅，你们怎么到常市来找永杰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司木承笑容没变，“我们还没回去，就是到常市驱魂，小雅说永杰表叔家也在这边，就说上门拜访一下。”
　　闻言女人没有多想，只笑道：“有心了。老爷子身体还行吧？我也好几年没去看过他老人家了。”
　　“还是老样子。”司木承笑眯眯道。

　　既然已经得到了消息，司木承和闻雅便借口离开，女人还客气的要留他们吃午饭，也被司木承体面的回绝了。只是从闻永杰家出来，闻雅的脸色黑沉起来。
　　在市场上她明明看到了闻永杰，她不觉得她是眼花，但是他家里人却说他根本没回家。而且更奇怪的是，自从外公去世后他就消失了。他不回家，还能去哪儿呢？

　　司木承知道闻雅还在琢磨这件事，眉间都要拧成疙瘩了，便拿着糖炒栗子在她眼前晃了晃：“事已至此，不如吃点栗子吧！我给你剥？”
　　香甜的气味钻入鼻腔，闻雅望着他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忽然觉得，好像根本没有什么事情需要烦恼。
　　闻雅眉间一松，脸色稍霁，眼神也柔和了下来。她点了一下头：“嗯。”
　　突然传来一声咕咕响，一只五彩斑斓的鸡从天而降，直接飞到了闻雅的肩头。闻小凤到了。

　　司木承惊喜道：“小凤！”
　　闻雅也笑了，伸手摸了摸它的头。

　　闻小凤咕咕两声，用头层蹭了蹭闻雅的侧脸。

　　虽然没找到闻永杰，但有栗子吃也是很不错的，闻小凤也安全汇合，闻雅便不再纠结。

　　三天很快过去，闻雅带着小木偶与郑渺再一次见面了。

　　郑渺约的地方在郊外，坐车过去的时候司木承指着窗外眼熟的景色道：“哇，这边是翠平村吧。”
　　闻雅还没说话，郑渺便道：“对。你们来过？”
　　司木承点点头：“前两天过来找个亲戚，来过这边。”
　　郑渺好奇：“你还有常市的亲戚？你是哪儿人啊？”
　　司木承指指自己：“我是启城的，不过我的老家和小雅家一个地方，都在西桥村。”
　　郑渺恍然大悟：“难怪。这条路就是去西桥村的，再远点就是启城了，都是一个方向。”
　　司木承惊讶道：“真的吗？哇，我才知道。”
　　没人注意到，闻雅的神色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到了地方，是一个湿地公园。郑渺拎着一个小蛋糕下了车，她对司木承和闻雅笑了笑：“以前周末我和小欢都会来这儿玩。”
　　人言沸沸，尤欢不想郑渺和她交朋友被说，人前她俩装不熟，小城太小，休假的时候也只能去人烟稀少的地方一块儿玩。于是郊外的这个湿地公园成为了她们的秘密基地。尤欢从十二岁开始的生日，都是和郑渺在这儿过的。

　　郑渺轻车熟路，来到了湖边，她给司木承闻雅介绍，这个公园修建于她和尤欢十岁的时候，距今已经十来年了，她也快好几年没有来过，看得出来，公园的维护不太行，湖里都是枯枝腐叶，还有些垃圾也没被打捞清理，岸边的树木和植被不曾修剪，就这样放任野蛮生长。
　　湖边有个凉亭，里头有石桌石凳，郑渺将石桌上的枯叶扫开，才把蛋糕摆上桌。
　　她笑道：“是小欢最喜欢的芒果蛋糕。”

　　司木承看着她如唠家常一般，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他们都知道，今天过后，尤欢便不再有任何痕迹了。

　　闻雅掏出小木偶，捏了个诀，尤欢失去禁锢，从小木偶里钻了出来。
　　郑渺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也能察觉到司木承的视线，尤欢飘在了她面前。

　　“小欢，你在这里对不对？”郑渺笑眯眯的，“你瞧，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给你买了你之前一直惦记的那家蛋糕店。”
　　“在京市那几年你不老说那么多蛋糕店甜品店，做的蛋糕都很精致漂亮，可还是没有咱在常市经常买的那家的味道。”
　　“你要是能尝到味就好了，昨天我去订的时候偷偷尝了一口，味道没有变化，很好吃，芒果也很新鲜。”
　　“你说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连老常小吃也变了，但是你瞧，还是会有一直不变的东西啊，这个小蛋糕就没变。”
　　“我也不会变。”
　　“我会听话，好好生活，过自己的生活，以后可能也会再交朋友，但是你还是我最要好，最喜欢的朋友的。”
　　“小欢，别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