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后，所有鬼都吻上来了》芦弥

44、双白鬓

　　到了藏书室，上官勤开了门，站在门口，对闻雅道：“虽然不知道你要找什么，不过这里暂时属于你。你要看完了就找我，我送你们回去。”
　　闻雅颔首。

　　等上官勤关门离开了，闻雅才打量这间藏书室。
　　与玉篁观里的藏书阁不同，这里的书架装上了轨道，闻雅不懂，但司木承见过，他哟了一声，道：“跟档案室似的，这么多书嘛？”他好奇地走过去。
　　藏书室很大，但很方便的是，所有书籍全都分门别类了，一览无遗。

　　这节约了闻雅的时间，她找到了古籍中法器的分类，正打算拿一本翻看时，司木承走过来，轻声询问：“找什么相关的？我帮你。”
　　还没等闻雅说话，他又反应过来：“啊，那肯定是找还魂灯的资料吧？这儿书可真多……”

　　闻雅没吭声，开始自顾自地翻找。
　　其实她没有抱很大的希望，只是总觉得不看看就不甘心。况且她不信一点资料没有，一个法宝，传到现世，不至于一点只字片语都没留下。

　　只不过一本一本翻找过去，她的心越来越沉。
　　正当她觉得这一次也将一无所获时，司木承突然叫她：“小雅，找到了！”

　　闻雅倏然扭头，放下手里的古籍，往司木承身边去。
　　司木承一手捧书，一手指给她看：“看，这里。”

　　闻雅顾不上什么，从司木承手里将书拿过来，仔细查看起来。
　　这是一本札记，记载了一些奇闻异录，还有罕见法宝，其中一篇，的确是还魂灯。
　　闻雅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如果能找到还魂灯为什么会这样，鬼魂们又为什么会因为还魂灯而找上门，那么现在的一切异象应该都有个结果了。
　　她一目三行，这页里写了还魂灯的来源和大致的介绍。还魂灯是一个法器师为了复活自己的师父，而锻造出来的。札记的最后一段是说还魂灯成功过一次。

　　闻雅一愣，成功过？有人借用还魂灯还魂？

　　她继续往下看，上面记录还魂灯的启动方法。闻雅连忙往后翻，接着两人的表情都凝固了。

　　司木承诧异道：“怎么后面没了。”
　　闻雅往后翻了起来，记录着还魂灯的那一页明明是有后续的，怎么会找不到了？而且前后两页根本就连接不上。
　　接着，闻雅发现端倪。她掰开书，仔细看了看，心沉了下去。

　　“怎么了？”司木承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有什么发现？”
　　闻雅将书上的痕迹给他看：“被人撕了。”

　　司木承闻言连忙接过来，看到了书页中间被撕过后留下的纸张残留。他惊讶道：“是一开始就被人撕了，还是后来撕的？”
　　闻雅摇摇头，虽然她内心偏向于是后来有人在不知不觉中将还魂灯的启动方法撕走了。

　　她脑海里浮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上官正说过，外公早年间来过豫城，并且按照上官正所说，外公似乎和他关系还不错，能够秉烛夜读。如果是这样，他能进入上官家的藏书室，也能看到这本札记。

　　不怪闻雅这样想，实在是太巧了。巧的是还魂灯是闻家传下来的，巧的是这页内容是还魂灯的启动方法，巧的是，现在的还魂灯应该是启动过了。
　　但，如果是外公，他为什么要启动还魂灯？况且，他已经去世了，还魂灯是在他去世之后启动的……时间线不对。

　　司木承倒有一些丧气，好不容易找到一点线索，却被人一把薅走了，这算什么事儿啊。
　　闻雅却立刻收拾好了心情，将札记放回书架，道：“看样子没有别的东西了。我们走吧。”

　　两人从藏书室出来，在楼梯口遇见了上官勤，她惊讶道：“看完了？”
　　闻雅点点头。
　　上官勤没多嘴，只摆摆手：“那正好，我送你们回去吧。”

　　等上了车，车刚开出庄园，司木承突然拍了下大腿：“坏了！”
　　上官勤紧张道：“咋了咋了！”
　　司木承挠了下头：“忘了我车还停城郊呢。”

　　等上官勤了解到他们早上是怎么过来的，车停的地方后。她点点头：“我知道那儿，送你们过去。”

　　很快，上官勤就把他们送到了地方，司木承看到了自己租的车还好好的停在路边，松了口气。正要下车，上官勤叫住了他们：“那个虐狗男，是哪户人家？”

　　上官勤的语气不明，但司木承知道，大小姐应该是生气了，那个虐狗男要倒大霉了，不过大小姐算是替天行道，那个虐狗男活该。
　　司木承十分热情的向上官勤指认了虐狗男的住处，又仔细描述了那个人的长相，确保上官勤不会认错后，才心满意足地和闻雅下了车，换了租的车，驱车回城了。

　　回到酒店，司木承见闻小凤又跑掉了，不由问：“我怎么从没见过闻小凤吃东西啊？平时它都去哪儿了？”
　　闻雅顿了一下，才道：“小凤和别的鸡不同。”
　　“看出来了。”司木承点点头，“有点太聪明了。”
　　闻雅“哦”了一声：“因为它是法器。”
　　“什么？？”司木承震惊，“它是啥玩意儿？”

　　闻雅似乎被他的反应逗笑了，唇角上扬，解释道：“小凤是我爸妈送给我的最后一件礼物。”
　　她忽地提起自己的父母，让司木承反倒愣了愣。

　　这时，电梯门打开，里头有人走出来，司木承咽下了要说的话，被打了一下岔，等他们乘坐电梯时，即便电梯里只有他们俩，司木承也不知道该不该再继续刚刚的话题。
　　但闻雅先一步开口：“小凤原来是只特别普通的小鸡，就是小学门口，为了吸引年纪小的学生而给小动物染色的小摊上面买来的。”

　　司木承暗自算了算，小鸡能活那么久吗？

　　闻雅似乎猜到了他心里想的，继续道：“后来我父母……他们去世后，小凤也出现了问题，眼看着活不成了，我外公意外得到一件小法器，叫做借寿钵。法器入身，便与□□相融，小凤还是小凤，也成法器。不用吃不用睡，但是能陪我很久。”

　　司木承恍然大悟，闻雅不知想到了什么，笑笑：“你瞧，现在也只剩下它陪着我了。”
　　“怎么会！”司木承下意识反驳，“我可是你的徒弟，一日为师终生为师，我也可以陪着你的，师父！”
　　闻雅见他人高马大在电梯里耍宝没忍住就笑了出来。

　　回到客房，闻雅拿出了还魂灯，果然不出她所料，花瓣已经亮了三片了。
　　司木承看着花瓣道：“所以，小狗鬼也到灯里了？”

　　闻雅拧住眉，被驱散的鬼魂会点亮还魂灯，那“它们”还会轮回吗？
　　她不敢去想，但也阻止不了。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还会有鬼魂因为还魂灯找上门来。

　　因为出门比较早，闻雅房间的窗帘没有拉开，此时房间有些暗，司木承往窗边走边嘀咕：“这还魂灯真是见鬼了……”他唰地拉开窗帘，猝不及防，窗外一个七窍流血脸就这样闯入他的视线。
　　司木承尾音瞬间拔高：“嘎……啊！！！！”

　　这视觉冲击太过强烈，司木承感觉心脏都停跳了，直愣愣地望着窗外的人，啊不，应该是鬼。

　　听到他的叫声，闻雅立刻快步到他身边，窗外长头发的女生直愣愣地将视线投向闻雅，眼中忽地流出血泪。

　　司木承太久没见过这样血腥的鬼了，一时之间脚有点软。这一看就知道那女孩儿死得很惨，第一眼只是觉得她满身是血，可仔细一看，就不难发现她的手脚关节处都有鱼线，脖子也有。简而言之，女孩儿被分尸过。

　　司木承意识到这一点，心中震惊压过了害怕。
　　他睁大眼睛，小声道：“‘她’……年龄不大吧……”

　　闻雅显然也发现了鬼魂的模样，女孩儿身上的衣服还是校服，那种布袋似的，运动风格的校服，带着特有的学生气，被中学生们吐槽丑的校服。
　　鬼魂胸前的校标已经被血浸透，看不清到底是哪家学校。

　　闻雅唇角动了动，眼中似是不忍：“……无论是老是幼，也不分男女，死亡的来临就是这样没有道理。”
　　司木承感觉心里堵堵的，不知该惋惜还是难过：“可是这也太狠了，到底是谁啊。这孩子，应该还是高中生。”

　　闻雅呼出一口气，她低头看了眼手上的还魂灯，灯芯在闪，看来，鬼魂又是冲着还魂灯来的。

　　司木承见窗外女鬼眼神也落在了还魂灯上，扭过头看见闻雅脸上的神情，顿了顿：“怎么了？”
　　闻雅摇了一下头：“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帮‘她’。”

　　她还没弄清楚还魂灯需要鬼魂做什么，而那些已经没了执念的鬼魂没能进入轮回最后会如何，是否真的成了还魂灯的燃料？她为鬼魂驱散，是害了“它们”吗？

　　司木承明白闻雅的想法，他低下头，望着她：“可是如果你不驱散，还是会有驱魂师将‘它们’驱散，如果是因为还魂灯，‘它们’才找过来的，那么无论谁驱散了‘它们’，‘它们’都会进入还魂灯。既然目前还魂灯是被启动的状态，那么不如看看，最后还魂灯完全被点亮会发生什么。”

　　闻雅怔了怔，她重新看向窗外的女孩儿，“她”的眼中充满恳切。
　　闻雅曾经从无数鬼魂眼中看到这样的恳切，那是“它们”留在人间的执念。可除了她，没人能够看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