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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母女齐心归故里,是非对错有人书 ...

  •   轮船爆炸没过几天,以□□为首的国民党政府撤离大陆,十月一日,新中国在北京天安门广场宣布正式成立,钟莹作为榕城市党委书记,受邀参加完开国典礼,开了几个会,便带着钟圆圆回到了榕城。
      应着钟圆圆的要求,钟莹连续工作了几个月后,终于在来年的春天选了个休息日,带着女儿踏上回乡的路。
      “虽然坐车坐的我腰都快断了,但是老家好像也没有你说的那么远嘛。”钟圆圆趴在汽车的窗户上,欣赏窗外的自然风光。
      “我们是坐汽车来的,当然不觉得远啦,当年阿娘光是从老家走到永泰县城,就走了有两天呢。”
      “过了永泰县城之后,剩下的路真不太好走,晃来晃去的,弄得人老想吐。”钟圆圆拍了拍胸脯,咽下一口口水,“回趟老家这么费劲,我们可以多玩几天嘛?”
      “傻孩子,阿娘后天就得回榕城了。”
      “啊!”钟圆圆睁圆了眼睛,怒气冲冲地转过头道:“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是请上几天的假又会怎么样嘛!天天就知道工作工作!榕城市里头还有人能管得了你嘛!”
      钟莹无奈地摇摇头,“你是民主党派,组织不能对你做过多的要求,可是阿娘是共产党员,当然要服从纪律的呀。”
      “整天纪律纪律的,像个机器一样的。 so boring!”
      “孩子,是阿娘对不起你,这么多年,从来也没能好好陪陪你······”
      钟圆圆见母亲有些伤感,只得撇嘴道:“好吧,好吧,这次我陪你遵守你的纪律去,不跟你计较了!什么时候你的组织给你安排个好同志,让你除了工作还能有一点点自己的生活。对了,莫大主编不就不错吗?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钟莹的脸一下红到了耳根,她有些不好意思,“傻姑娘,总是瞎操心!你才是那个要寻婆家的人嘞!”
      圆圆靠在钟莹的肩头,娇嗔道:“我才不结婚呢,臭男人有什么好的!我要一辈子陪在阿娘的身边,自由自在的多好!”
      “说什么胡话呢!”
      “我可没有说胡话,你看丽萨小姐不就没有结婚嘛,我觉得她的人生同样精彩的很!”
      钟莹正待反驳,说话间,车子终于到达钟浦乡。她示意司机在钟浦乡的入口停下车子,自己带着圆圆步行进乡。一股荒凉破败之感扑面而来,道路中间长了许多与肩齐高的杂草,路旁有几幢随时可能坍塌的房屋,歪歪斜斜的立着,想起自己离乡二十余载,她不免一阵鼻酸。
      “这里就是你长大的地方吗?怎么看上去破破烂烂的呢?”钟圆圆见前方的一个佝偻老者,正趴在地上掘一颗野菜,便问道:“阿娘,你看,那边有一个老人家,你认识吗?”
      老人见有城里的人来,连忙放下锄头上前来看。“这是哪里来的城里人,到我们钟浦乡来有什么事情吗?”
      钟莹端详对方的面庞,迟疑道:“你是······阿新叔吗?”
      “是啊!”老人惊讶地说道:“我是浦当新,你怎么会认识我的?”
      “阿新叔,我是钟丰刚家的女娃钟莹。”
      “钟丰刚家的······额······哦!是你啊!想不到几十年没见,如今都长成这副模样啦!”浦当新上下打量钟莹和钟圆圆身上的派头,瞅瞅她们身后的小汽车,连忙说道:“你这么多年没回来,从城里过来,肯定又累又渴了吧,走,上我家喝口水去!”
      “老爷爷你好玩!”钟圆圆笑道:“阿娘,我们去老爷爷家里看看吧!”
      钟莹点点头。
      “这个是你的娃吗?”浦当新指着钟圆圆笑眯眯地问道。
      “是啊,她是圆圆。你还记得她吗?”
      “呦呵!都这么大啦,当年她满月的时候,我还去吃了酒席呢,一转眼也是个大姑娘了。”
      “是啊,转眼都过去二十多年了。”
      “你如今是在哪里发财呢?我看你这派头,可不简单啊。”
      圆圆插嘴道:“我阿娘啊,现在可是榕城的党委书记呢,她没有发财,而是做了父母官。”
      浦当新提溜着眼珠子,看看圆圆,又看看钟莹,“什么是党委书记?”
      “就是······”钟圆圆观察浦当新的神情,她故意大声说道:“比永泰县长还要大的官。”
      钟莹难为情地拍了拍钟圆圆,“圆圆,别胡说八道了。”
      “比县长的官还大?”浦当新难以置信地睁大了双眼。
      钟莹不好意思地低头笑道:“小孩子不懂事,就喜欢胡说八道的。”
      “哎呀哎呀,没想到你都这么有出息啦,那你这官,当的可比你阿公当年这个乡长要气派多了,我得赶快给钟大人磕个头才行。”浦当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钟莹连忙拉住浦当新要扶他起来,“阿新叔,快起来吧,现在是新中国了,不兴给人磕头下跪的戏码了。 ”
      “要磕的,要磕的。”浦当新自顾自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他高高隆起的背加上刻意挤出庄重恭敬的表情,如同一个滑稽的小丑一般,逗得钟圆圆“咯咯”地笑了出来。
      “圆圆!没礼貌!”钟莹尴尬地转过身,想走又不能走,“阿新叔,你快起来吧,怎么说你也是我的长辈,你再这样我就走了。”
      浦当新听罢连忙站起来,低着头,满脸讨好,“那你这次回来,哦,不对,那钟大人这次回来,有什么事情要办吗?有什么事情我一定尽全力给你办的!”
      钟莹道:“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就是太久没有回乡,带圆圆回来看看。”
      此时浦当新的厝门外站了三两个声音吸引而来的乡民,乡民们观察钟莹母女二人的做派,不敢贸然进屋,只在屋门口窃窃私语,猜测这两个女人的身份。
      “钟大人呐,你可算是回来了,你都不知道我们受了天大的委屈啊。”浦当新呜呜地哭道。
      “阿新叔,你叫我钟莹就行了。”
      “那怎么行呢,你是官,我是民,我怎么能直呼你的大名呢,那样我会折寿的!”
      钟莹无奈地摇摇头,“好吧,那随你吧。”
      浦当新一把鼻涕一把泪,“你看这钟浦乡,和你二十多年前走的时候,不大一样了吧!”
      钟莹想了想,道:“是不大一样了,怎么二十多年过去了,乡里反倒是变得荒凉了?”
      “都是那些千杀的国民党啊,这么多年没完没了地来抓壮丁,他们掳走了大半个乡的青壮年啊,连我那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子也被他们抓走了。”浦当新说到自己抱养的儿子老泪纵横。
      门外的人听到浦当新说国民党的事情,大着胆子进屋,丰子嫂怯怯问道:“阿新,这位是哪里来的体面人呀?”
      “这是钟丰刚家的闺女啊,咱以前还去喝过他家的闺女的满月酒呢。”浦当新满脸自豪的样子,仿佛此刻踏进他家的钟莹已经成为了他的后台一般,“现在阿刚闺女,可是给朝廷当差,厉害着呢!”
      “这么多年不见,如今都有这么大的本事啦!不得了啊不得了!”丰子嫂的语气极其夸张,身旁的人见状纷纷点头附和。
      “也没什么本事,不过是给国家做点事情罢了。”钟莹谦虚地说道。
      “能给国家办事,还不叫本事啊,就是满清鞑子还在的时候,能给国家做事也是有很大的能耐咧。”钟丰子紧接着说道。
      “是咧,现在阿刚闺女都当上榕城市的什么······算计了,比县长的官还大呢。”浦当新因为自己掌握了更多的消息而得意洋洋。
      “我阿娘是书记,不是算计,你不知道就不要乱说了。”钟圆圆脸上带着笑,语气却并不友好。
      浦当新红着脸,挠一挠后脑勺尴尬地说道:“是了,是了,是书记,不是算计,我这人没什么文化。”
      钟莹瞟了圆圆一眼,“小孩子不懂事,说话比较莽撞,阿新叔你别往心里去。话说回来,国民党在咱们乡里抓了多少壮丁?“
      丰子嫂一改谄媚的笑脸,怨恨地说道:“打仗的时候就基本上把能下力气的都被抓走了,这些千杀的国民党!还好我们年高原来在城里跟着钟小芸,躲过了一劫,你小时候跟她顶要好来着,你还记得她吧?她到了榕城以后,那叫一个厉害啊,都当上一个集团的董事长了。”
      听到钟小芸的名字,钟莹的心里咯噔一下,她点点头,“记得。”
      “我们跟着董事长干了小半辈子,董事长走了以后,我们想着赚的钱也够老本了,就回乡来过几天松快日子,没想到老家都已经成这个鬼样子了。”
      “哎,说起来还是浦当二家阿峰,这个小子够机灵够狠心,那天他用菜刀把自己的食指给剁了,扣不了板机,打不了枪,才没被抓去。”浦当新摇摇头,不由得感慨道:“要是我家小子也能下这个狠心把食指剁了,我也不至于没有人送终了。”
      说起被抓走的壮丁,眼看众人要哭做一团,钟莹耐着性子问道:“那现在乡里还有多少人呢?”
      “就剩一些没用的女人和我这样的老男人了,几百个壮丁,都被他们用枪顶着头押走了。”浦当新长叹一声,“我好不容易养大的娃儿啊,我一个人好不容易把他拉扯大,一把屎一尿啊,我怎么就这么命苦,以后死了坟头的草都没有人除,命苦啊,命苦!”
      “除了咱们乡,其他乡镇的村民是不是也被抓去了不少?”钟莹问道。
      “是啊,长庆镇,白云乡,这些附近的乡民都被抓壮丁了,打来打去这么多年,最后还是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受苦。”钟丰田哀怨地看着钟莹,眼里有说不出的落寞。
      浦当大忽地跪到地上,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她紧紧地抓住钟莹的腿,声音都在颤抖,“阿刚闺女,你现在在榕城做了大官了,一定有办法把他们给放回来吧?你去给上面说说情,把我们的家人都放回来吧!是生是死总得给个交代!”
      “人是被国民党抓去的,我也没办法啊······”钟莹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她无奈地看着大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们别这样了,我阿娘要是能救,肯定就帮你们救了,现在政府也在劝台湾那边投降,说不定哪天老蒋就破天荒投降了呢。”钟圆圆站出来帮她的母亲解围。
      “闺女,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啊,我年纪大了,腿脚越来越不利索,别说下地去干活了,头疼脑热没个照看的人,指不定哪天就突然没了,你说,孩子不在身边,到时候连收尸的人都没有啊。“浦当新一屁股坐在哇哇地哭嚎。
      其他人在浦当新的感染下,也都放声大哭,钟莹看了,更不知所措。
      “阿刚闺女,你现在本事大了,就算不提帮我们把乡里的青壮年救回来,将来有什么好的出路也该多想着我们才对。”阿旺嫂擦了擦同情的眼泪,露出狡黠的目光。
      浦当新的眼泪和鼻涕都挂在脸上,“是啊,你也算是我们大家伙看着长大的,虽然你小的时候,跟乡里人来往的也不大多,但是你好歹是吃我们钟浦乡的饭,喝钟浦乡的水长大的。如今你发达了,你不能看见我们这么落魄,还见死不救啊。”
      “阿勇家的闺女,你小时候不是和她关系最好了嘛!早些年她在城里发达了,提携了我们好多乡里人呢,大家都因为她家大业大的,到城里才讨到口饭吃,她也算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了。”钟丰田说完,其他人听了纷纷点头附和。
      “小芸······她······我知道她这些年对你们多有照顾的。”钟莹若有所思地说道。
      “是啊,阿勇闺女,都做到董事长了,手底下管着几万个人,还惦记着我们这些乡下人呢,当初她被浦当云家的那个老娼妇陷害,被逐出钟浦乡,都这样了也没有记恨我们大家,可见她还是长了一颗良心的。”钟丰田说完看向众人,等待他们的肯定。
      “是啊,她怕我们这些人不习惯城里的生活,还特地回来把宋老板那些关掉的厂子重新开了起来,给我们这些没进城的乡下人一口饭吃。”浦当大说道钟小芸,满脸感激,“就连我那没出息的玉儿,都给了她一份算账的活儿。”
      “可惜好人不长命啊,听说她去台湾的路上,船不知道怎么就炸了,不知道是什么人在船上放了炸药呢。”阿旺嫂说道。
      “真是太可惜了。”钟丰田说道:“真是好人不长命啊。”
      “谁承想,她一死,她那没心肝的嫂子,说是厂子不挣钱,就派人来这里把厂子给关掉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这些可怜的乡民还能混口饭。”浦当新祈求地望着钟莹。
      “是啊,要么说阿勇还是养出了一个好闺女呢,媳妇儿到底是外人啊,对我们这些老乡可以说是无情无义了。”
      “听你们这么说来,小芸阿姨真是个大好人呢!”钟圆圆咧着嘴,见众人纷纷点头,便接着笑道:“也不知道她那么好的一个人,在钟浦乡有没有青史留名?”
      “对了,我记得小芸她儿时,最大的心愿就是同男子一般,把自己的名字记到钟浦乡的族谱中,她为你们做了那么多的贡献,你们写她的名字了嘛?”钟莹接着圆圆的话问道。
      “这个事情,你得问乡长咯。”阿旺嫂神情扭捏地指着钟丰田说道。
      “这个嘛,她为乡里做了这么多事情,自然是要记的,要记的。”钟丰田看钟莹神情严肃,急忙又接着说道:“关于她重开厂子的事情,我们都写进去了,还有她在城里给好多乡民一口饭吃的事情,我们也写进去了。”
      钟圆圆道:“那你们怎么称呼她?”
      “写的是阿勇闺女钟小芸,这也是一样的嘛,光写她的名字,没有人认识的嘛。”钟丰田悻悻地说道。
      钟莹冷笑一声,不再做声。众人见钟莹面露不快,连忙上前说些好话。
      “ 阿勇闺女是个做买卖的,跟你这个书记不一样,你如今可是在官府里头当官了,你的面子,那连我们县长都要给的呀。”阿旺嫂笑呵呵地说道。
      “是啊,你这身份地位,肯定能回来造福我们这些看着你长大的乡亲们吧。”浦当新说道。
      “听闻我阿娘儿时,家里穷得常常揭不开锅,那你们在我阿娘儿时,可曾帮过她?”钟圆圆满面灿烂的笑容,睁大了眼睛天真地看向众人。
      众人被问得发臊,仿佛眼前这个年纪尚轻没有什么发言权的小姑娘,冒犯了他们一般,他们想要发作,却又不敢。
      “你阿娘小的时候,我们大家都挺难的,大家伙过得也都不富裕。”阿旺嫂打破尴尬的场面找补道。
      “是啊,那会儿大家要是能帮就帮了。”浦当新撇嘴说道:“谁也不是坏人,还能害你娘不成嘛。”
      “那我就奇怪了,我那个死鬼老爹,他当初把我阿公辛苦攒得钱都输给谁了啊?我阿娘为这事跟他打架,听说那次差点就死过去了。”钟圆圆盯着浦当新的眼睛说道。
      浦当新慌忙转过头去,“这些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再说,你阿爹他自己习惯不好,非要四处赌钱,前些年听说在闽侯县欠钱不还,被人砍死了,他自己喜欢赌钱,可怨不得别人······”
      “那时候我们母女俩一只脚踏进阎王殿,要不是共产党帮忙,我和我阿娘估计早都死在家里了,哪有今天的什么□□回来帮衬大家。”
      “是啊,是啊。”阿旺嫂说道:“共产党当然是最好的,有了共产党,我们以后就都能吃上饭了。”
      钟圆圆正待说话,钟莹先开口说道:“过去的那些事情,不提也罢了。全都过去了。阿旺嫂说的对,没有共产党,就不会有人民的新生活,我们都该拥护党。”
      接着闲聊了几句,钟莹撇下乡民,带着钟圆圆来到老宅。
      推开门,一大把灰尘从母女俩的头顶掉落,院子里长满了杂草,宅子里充斥着一股朽木的味道,地上有几只老鼠和蟑螂正在横窜,钟圆圆吓得躲在钟莹身后直跺脚。
      “怎么吓成这样了。”钟莹摇摇头笑道:“你刚刚挖苦大爷大妈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嘛。”
      “你看地上有好几只大老鼠呀,阿娘,我们快走吧!别进去了,这宅子真吓人!”
      “傻孩子,老鼠有什么可怕的。”
      “太吓人了,太吓人了!欧洲的黑死病,也就是鼠疫,动不动就死好多人的,我们快走吧,这儿太可怕了。”
      “这儿是中国,没有你说的黑死病。”钟莹拍了拍钟圆圆的背:“你不是说,想看阿娘长大的地方吗?这就是我长大的地方,你出生的地方。勇敢一些,阿娘带你去看看你出生的房间,我们大老远坐了那么久的车回来,总不能就为了把乡里人数落一顿吧?”
      钟圆圆犹疑片刻,最后还是勉强点点头。
      母女俩穿过院子,依次来到厨房,后院,柴房,最后来到钟莹当年的卧室。
      卧室的地上,依稀还可以看出一滩黑色的,陈年的血液。往事浮现在钟莹的眼前,她想起自己当年就是在这里被迫与侯忠君结合,生下了钟圆圆,也是在这里与侯忠君决裂。
      世事多变,人世无常。世间有太多的苦楚与酸涩,欢喜与期待等着人们去品尝。有的人软弱,一生在怨怼中吃下一个个苦果;有的人勇敢,宁可浴火也要重生,去把握另一种人生。鲤鱼跃龙门,跃过去是便得道升天,一念之差,也可能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圆圆环顾左右,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这是我出生的地方嘛?”
      钟莹点点头,“也是我重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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