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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俏寡妇夫死夺产 ,狠心人留子去母 ...

  •   时隔两月,在战火中失去一只眼睛的老许,几经波折,终于带着陈永华的骨灰回到榕城。钟年晟帮着伪造了各式合同和账本,往陈家族人那儿送去几千块大洋,留下一波人马便北上离去。
      在张氏族人的坚持下,陈永华的灵堂,摆在张氏所居的公馆。
      这一日钟小芸披麻戴孝,带着爹娘及钟年晟留下的人马来到灵堂。她哭天抢地地上了一炷香,跪在地上,拜了三拜,等待一场腥风血雨的到来。
      “呸!贱人!你还有脸来!”陈福昌骂道。
      钟小芸充耳不闻,转过身来与陈永华的大哥、二哥问好。“大哥,二哥,我来给永华守灵了,永华他······”
      “唉,谁能想到永华这么好的人,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呢!”陈家大哥不无感慨地说道。
      张氏在一旁咬牙切齿,“要不是为了去开发什么药材基地,永华也不会遇上日本人打来,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
      陈福昌骂道:“都是你这个狐狸精,非要我阿爹去做什么药材生意,平时占着我阿爹,不让他回家就罢了,现在我阿爹连命都赔进去了!你还有什么脸带着一大堆土匪到我阿爹的灵堂来!你是知道自己理亏,所以现在是要对我们用强了吗?”
      钟小芸闭口不谈陈永华北上的缘由,“这些士兵是我阿哥看我伤心过度,怕我出事,特地留下来保护我的,我要是不带着他们,今天谁用强还不一定呢。”
      “永华也是命不好,大家都不想看到事情变成这个样子的。”陈家二哥劝道。
      “她就是个狐狸精,贱人!让我阿爹冷落我阿娘这么多年,害死了我阿爹,还要霸占我家的产业!现在带着一群虾兵蟹将来我家,是准备要大闹我阿爹的灵堂嘛?识相点就快些把我阿爹的钱吐出来,带着你的人从我家滚出去!”
      陈家大哥、二哥听着陈福昌的谩骂,二人只是微笑不语,坐等好戏开演。
      阿勇嫂缓缓说道:“谁都不想永华遇到这样的事情,你小小年纪的,也应该知道尊重长辈,永华要是知道自己的儿子这样没教养,不知在九泉下还能不能安心。”
      陈福昌红着脸,指着阿勇嫂骂道:“你是个什么玩意儿,一个乡下来的老娼妇,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就凭你也敢叫我阿爹的大名,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奴才,在这里充什么长辈!”
      “放肆!”钟小芸见母亲受辱,摔碎手边的茶碗,恶狠狠地盯着陈福昌。
      “还敢上这儿来撒野了!”陈福昌嘴上不饶人,可看着蠢蠢欲动的士兵,心里却噔噔打鼓。
      钟小芸冷笑道:“大哥,二哥,今天你们看到了,是大太太和大少爷容不下我,不是我不愿意同他们好好过日子!”
      陈福昌骂道:“我们当然容不下你,像你这样的贱娘们儿,今天给你进我家的大门,就已经是抬举你了!”
      “按理说,你也该叫我一声小娘,你却口口声声叫我贱人,我是出身卑微,但传出去,也只是你们老陈家被笑话没规矩罢了。”
      “规矩是定给人的,你这个买来的娼妓,连人都不算!”
      钟小芸骂道:“陈福昌,你这个有爹生没娘的混账!”
      陈福昌拍案道:“贱货!就凭你也敢骂我!你一个没有生养的小妾,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你阿爹刚没几天,你就在他灵堂前作威作福,你可真是个大孝子。”
      陈福昌道:“是谁作威作福呢!要放在过去,像你这样的妾室,男人没了,是可以被大房拉出去发卖的。我阿娘宽宏大量,不和你这个狐狸精计较,我家还没惦记着处理你这只不会下蛋的鸡,你倒自己找上门来了。”
      “笑话,没有生养,就得白白跟你阿爹过半辈子?”
      “大伯二伯你们说,不会下蛋的鸡,是不是该发卖了?”
      陈家大哥摸了摸胡须,不置可否。
      二哥见状,支支吾吾道:“如今是民国了,很多规矩是不大一样了。”
      陈福昌道:“别管是民国还是大清,那都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二伯,你就说,按着从前的规矩,该怎么办?”
      二哥看了看钟小芸,清了清嗓子,“按理说呢,男人没了,自己又没孩子,放在从前是要听正房的发落,但今时不同往日······”
      陈福昌不等二伯说完便骂道:“贱妇,听见了没!我阿娘就是把你卖到风月场所去,你也不能说个不字!”他见两位伯伯没吭声,又接着挑衅:“现在你若是跪下求一求我阿娘,我们说不定还会考虑放了你。”
      “笑话!”
      “贱人,你不服气吗?”
      钟小芸拍了拍手,小月领着陈福禄进灵堂,“我跟永华可是有骨肉的。”
      “这是······这是谁?”陈家大哥睁大了眼睛,仔细端详陈福禄的脸庞。
      钟小芸道:“这是我和永华的儿子,早些年我被人害得没了儿子,为了不被人再害一次,这些年我一直好好保护我们家阿禄,现在也该让我的孩子认祖归宗了。”
      陈家二道蹲到陈福禄跟前,“阿禄······她是你什么人?”
      陈福禄抱着钟小芸的大腿,“阿娘······阿娘······”
      “这小子,长得是和永华小时候一模一样。”陈家大哥看了看灵堂上陈永华的照片,确实一眼便能看出这孩子是他的血脉。
      陈家二哥点点头,“是啊,父子俩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陈福昌叫道:“谁知道这是从哪里变出来的狗杂种!你说是我阿爹的儿子就是阿爹的儿子,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和外面的野男人生的杂种!谁不知道你跟你娘都是人人都能碰的烂货!”
      “畜生!”钟小芸一个巴掌扇了过去,不等陈福昌反击,便从士兵那儿夺过一只布枪,对准陈福昌:“你的狗嘴给我放干净点,我一直和你好言好语,你竟没完没了。”
      陈福昌不由得后退半步,“怎么?恼羞成怒啦,说不过我就想仗势欺人!”
      钟小芸扣动扳机,“你若再敢满嘴喷屎,我今天定在你爹灵前替他好好教教你怎么做人!”
      张氏箭步上前,挡在陈福昌身前,“娼妇!你要想动阿昌,就先杀了我!”
      钟小芸气红了眼,“你以为我不敢吗?多少年了,当年你杀了我儿子,我一直没和你算账,不如我今天就成全你这个烈女,让你下去给永华陪葬!”
      张氏的哥哥见状,连忙上前阻拦,“钟姨太,你有娘家人的枪,我妹妹也是有自己娘家人的,有本事你今天就把我们一族全杀了!”
      钟小芸咬牙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士兵见状,纷纷扣动扳机,对准张氏一族。
      “哎呀,哎呀,我们还是要以和为贵的嘛。”陈家二哥出来打圆场道:“阿昌他年纪小不懂事,你就别和他一般计较了,弟妹也是护子心切,你消消气吧。”
      “是啊,是啊,大家有话不如坐下来好好说嘛。”陈家大哥连忙也跟着说好话,“你是个有能耐的人,别和他们母子俩一般见识,永华尸骨未寒,看到一家老小吵成这样,他在地下不会安心的。”
      钟小芸冷笑一声,睥睨道:“是我不想好好说嘛?是这个小子太欠管教!”
      陈家大哥道:“阿昌这孩子,我们兄弟俩回头会替永华好好管教他的,今天既然人都在这里了,不如当着永华的面,把正经事给办了。”
      阿勇嫂拍了拍钟小芸的胳膊,“算了,小芸,别和他们一般计较了。”
      钟小芸见母亲也来劝,便放下枪,“好,那就说说分家的事吧。”
      陈福昌挺直了腰杆,“说到分家,你要是真的那么有能耐,就把我阿爹的钱吐出来!我阿爹辛辛苦苦打拼了那么多年,银行里怎么可能会只有五万大洋!识相点就把钱吐出来!”
      阿勇嫂道:“账本你们早就到公司抢去了,账目你自己不会看吗?存了多少钱你们不会算的话,也可以请本家两位伯伯帮忙算一下。”
      陈福昌道:“大伯,二伯,你们可得出来说句公道话!”
      陈家大哥道:“账本我们两个都看了,确实是没什么问题。”
      “是啊。”陈家二哥接着说道:“账本是我和大哥一起看的,确实没什么问题。”
      陈福昌一时语塞,顿了顿,“行,账本的事情先不说,那你凭什么要铁矿厂,谁不知道矿产最挣钱,你还说不是在算计我家的钱财。”
      “笑话!”钟小芸冷笑一声,“当初矿厂是看着我阿哥的面子,政府才给开的,你以为是你阿爹谈的生意吗?凭什么给我?合同上写的明明白白,矿厂的收益八成归我阿哥,两成归陈家。现在既然要分家,剩下的两成你若愿意与我平分,那便一人一成,以后你也要来矿产上班,参与厂里的运营,我给你发薪水,你若不愿意,剩下的一成我也可以买断,从此两不相欠。”
      “你做什么春秋大梦呢!想独吞矿厂,想都别想!”
      “五万大洋都归我们,矿厂你拿走吧。”张氏泪流满面,低头道:“也算给你和这个孩子将来一个生计。”
      “阿娘!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这个······女人!我打听过了,那个矿厂一年就能挣十万大洋!”陈福昌急得脖子都红了。
      张氏摇头叹息,“阿昌,这个娃娃,是你弟弟。”
      “什么?”陈福昌有些不知所措,“阿娘,两个伯伯向着她说话,你也老糊涂了吗?”
      “阿昌,他和你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张氏转过头,不再看陈福禄,“你自己看看他的鼻子,嘴巴,还有眼睛,都和你阿爹一样的。”
      陈福昌气道:“那也不能便宜了这女人!”
      张氏掩面叹道:“罢了,罢了,人都没了,要再多的钱又有何用,快些谈完让这个女人从我眼前消失吧!我再不想见到她了!”
      陈福昌无奈,只得作罢。
      “正好我也不想见到你们,剩下的造纸厂,火柴厂,印刷厂,你们挑吧。”
      陈福昌脑海中涌过账本的记录,坚定地说道:“我们要造纸厂。”
      “怎么只要一个?火柴厂和印刷厂不要了吗?”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只有造纸厂还有钱赚,火柴厂和印刷厂在外面都欠着一堆的债,那些债你还是自己留着慢慢还吧。”
      “行。既然如此,那就请大伯二伯做个见证,给我们写个分家的契约。”钟小芸看着陈家大哥二哥,等他们点头。
      小月拿出一早备好的笔墨纸砚,陈家大哥详细地罗列了此次分家的细则,一式三份,钟小芸与张氏、陈福昌共同签字画押,钟小芸一份,张氏一份,陈家大哥保存一份。
      分家结束,钟小芸立刻带着陈福禄回到三坊路。
      刚一进门,江小桃见钟小芸披麻戴孝,有些发懵,她顾不上询问缘由,一把将陈福禄扯到怀里,“你说永华去做生意,让我在这里等他,我都等了两个月了,他不回来,你也不让我出门!你到底想干什么!今天早上你把我的阿禄带去哪里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钟小芸冷冷地看着江小桃,宛如看一只疯癫的野兽,“你想知道永华去哪了?”
      “你现在终于肯告诉我了嘛!”
      “他没了。”
      “什么意思?什么叫······没了?”
      “没了的意思就是他死了。”
      “这怎么可能呢······好端端地他怎么会死呢!一定是骗我的,一定是你耍的诡计!”
      钟小芸拔下头上戴孝的白花,脱下身上的麻衣,扔到地上,“那你说,我今天早上干什么去了?”
      江小桃捡起白花,“我怎么知道你干什么去了!”
      “我刚刚参加完永华的葬礼,阿禄也去了。”
      “怎么可能!你骗我!你这个贱女人!你骗我!”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钟小芸将江小桃推倒在地,几个士兵上前按住女人,陈福禄吓得哇哇大哭。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江小桃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钟小芸示意小月拿来一个箱子,将陈福禄抱在怀里,“永华已经死了,你大可以自己琢磨一下这些年从他那儿要了多少钱。这里有两万大洋,足以让你下半生衣食无忧了。你识相的话,便自己带着这些钱去找个老实人嫁了,或是潇洒过下半生也随你。要是不识相,我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陈福禄哇哇哭道:“阿娘!我要阿娘!”
      钟小芸摸了摸陈福禄的后脑勺,“阿禄乖,阿娘不是抱着你嘛。”
      江小桃叫唤道:“你这个毒妇!毒妇!把我的儿子还给我!”
      钟小芸剥开一颗奶兔糖,哄着陈福禄吃,“拿这个孩子换你下半辈子的衣食无忧,不亏。”
      “你喜欢孩子自己不会去生吗?抢我的阿禄做什么!”
      钟小芸捏了捏陈福禄肉嘟嘟的小脸,“我喜欢这个孩子,这便够了。”
      “贱人!你就是个贱人!”
      “不见棺材不落泪。”钟小芸一声令下,将江小桃关进卧室。“没我的命令,不许给她一滴水,一粒米,我看她能熬到什么时候。”
      “钟小芸!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把我的阿禄还给我!”
      “我就是死,也不会把阿禄卖给你的!”
      “永华怎么会看上你这个贱人!”
      “有种就把我放出去!放我出去!”
      “阿禄,快到阿娘这里来!阿娘后悔啊!就不该来这儿!”
      “阿禄,儿啊!我的儿!”
      “钟小芸!你这个生不出孩子的贱货!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我要喝水!我要吃饭!”
      “你这是谋杀!杀人!”
      “我要去警察局那儿告你!”
      “给我水!”
      女人起初还能打砸叫唤咒骂,饿了两天之后,终于没有动静了。
      钟小芸打开门,只见江小桃正饥肠辘辘、蓬头垢面地瘫在床上。
      “怎么,不骂了,不砸了?”
      江小桃听是钟小芸的声音,连忙跪倒在地磕头认错,“放我出去吧,放我出去吧!求求你了!好姐姐,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对你吼了!”
      钟小芸拍了拍手,小月提了一桶水进来。
      江小桃顾不上那是擦地用的水桶,埋头便喝。
      “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
      “好姐姐,我错了,给我口饭吃吧。”
      钟小芸令小月去端来热腾腾的饭菜,“吃吧。”
      江小桃狼吞虎咽,把餐盘里的饭菜一扫而空。
      “想清楚了吗?”
      江小桃打了个饱嗝,又灌下半桶水,“好姐姐,你非要我的阿禄不可吗?我知道你生不出孩子,可是我也就这么一个孩子,我求求你了,放过我们母子吧!”江小桃咚咚在地上磕几个响头。
      钟小芸的脸上顿时腾出一股杀气,“看来你是真的活腻了,那我就成全你。”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姐姐,姐姐!饶了我吧!”江小桃拽着钟小芸的裙摆,可怜巴巴地望着这个高高在上的女人。
      钟小芸掏出一把手枪,顶在江小桃头上,“我最后再说一遍,要么走,要么死。”
      江小桃浑身颤抖,又气又怕,她咬咬牙,“我走,我走······我走······你一定要善待我们小禄······”
      钟小芸莞尔一笑,“放心,只要你乖乖离开,我会把他当成亲生儿子来看待的。”
      女人“嘣嘣”磕了三个响头,“我走······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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