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霜月（快穿）》皆妄言

3、选秀

　　三日后。

　　叶楠瑜柳眉倒竖，指甲上的凤仙花汁掐进婢女胳膊，“你说他又把那小畜生养回来了？”
　　粉衣婢女低头落泪，不敢出声。
　　“孽障竟然还没死？！哼，也罢。本宫能杀它一次就能杀第二次。”
　　叶楠瑜凤眼中尽是疯狂。

　　“娘娘，丞相大人的信。”小太监躬身跪着，双手颤抖捧着信。
　　“瑜儿，近日皇上接连封赏了不少拥王有功的大臣，又革职查办了几个王爷。几次召为父商讨却并不采纳意见，圣意扑朔迷离。你在后宫小心行事，切莫张扬。”
　　叶楠瑜愤恨跺脚，玉鞋上的东珠扑簌滚落在光洁地板，声音异常清脆响亮。信纸被胡乱揉成一团扔在小太监身上。“可恶！皇上怎么会打父亲的主意！”
　　南宫尘突如其来的行动把她的思绪打乱，叶楠瑜发疯一般把妆台上的头面首饰全部扫落在地。
　　她垂眼看身旁噤若寒蝉的宫女，缠花金质护甲用力，倏然划过宫女脸上软肉，沁出血来。
　　然而令叶楠瑜大怒的事情不止这一件。

　　翌日，谕旨遴选秀女，广纳后宫。因皇后的身份，叶楠瑜不得不出席主持。撑着宽容大度的做派，却心如刀割。
　　南宫尘毫不客气，模样稍清秀的都收入囊中。接连几日将叶楠瑜气得脸色青白，称病在床。
　　没了叶楠瑜，姜珉躺在龙椅旁的金丝软垫上十分逍遥。
　　回宫的第一天就以护驾有功被封为护国神兽，她这辈子可以说是顺遂无忧。
　　姜珉近日吃香喝辣，随心所欲十分潇洒。
　　狐族爱化形美人，自然爱美人，姜珉也不例外，连日的选秀都不曾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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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
　　少女正值豆蔻，如含羞的娇嫩花朵，点缀着初春的御花园。清脆的笑闹声穿过宫墙，一向冰冷肃穆的金瓦红墙也添了几分生机。

　　身着碧色软烟罗的倩影倒映在湖面，身形削弱，细眉微蹙，眼神透出一丝忧郁。
　　“淑气催黄鸟，晴光转绿苹。”朱唇轻启，其声如黄鹂娇俏动听。
　　“赵姐姐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悦儿自愧不如。”李悦儿杏眼圆睁，做出西子捧心状，“真不敢相信，我要是赵姐姐得有多骄傲。诗词歌赋不在话下，又是这般惹人怜惜的模样，阁老怎么同意把你这宝贝疙瘩送进皇宫的。”
　　话还没落地，就被一身黛青衣裙的王若虞捂住了嘴，“悦儿！慎言！皇宫不比其他地方，一言一行需得注意。”王若虞虽然样貌平平，但胜在一双深沉安静的眼睛，让人看了就不自觉地放松下来，而也正是这样一双眼睛，让那些有敌意的人不自觉地放松了警惕。
　　“好啦好啦，虞姐姐，你最细心了。我新编的一首曲子，要不要听听？”李悦儿不等她答应，顺手折一片柳叶横在嘴边。
　　赵月莲听着她二人笑闹，唇角微微上扬。等听到李悦儿的曲子，心中突生开阔之感。
　　曲调自由婉转，并不按宫乐或是俚曲的乐理，反而浑然天成。如乳燕忽而遨游天际，忽而低擦水面。
　　视线漫无目的，落在李悦儿的双手上。
　　这绝不是一双大家闺秀的手。
　　伤痕和疤印交错，虽然已经长好了，还是泛着一丝浅淡的粉色。虎口和关节处有些许薄茧，身为大家闺秀，手上如何会出现伤痕和磨茧？

　　发觉有人注意到自己的双手，李悦儿连忙收起叶子，垂下双手藏于袖中。
　　王若虞忽然开口，“瞧我这妹妹，一天天毛手毛脚的，让赵小姐看笑话了。她呀从小就胆大，什么刀枪棍戟都要试一试，于是落下了这些伤痕。悦儿，以后莫要淘气了。”
　　一双洞察人心的双眼让赵月莲打了个冷战，“悦儿妹妹年纪小，爱玩闹也是正常的。”
　　“对嘛，赵姐姐真是善解人意，人美心善。”李悦儿牵住赵月莲的衣角晃悠，赵月莲却没再看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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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随意说笑着，谁的心里都不轻松。

　　太极殿的宫侍前来宣旨，是去是留，一炷香之后便有答案。
　　不出意外，三人都留了下来。
　　南宫尘大张旗鼓选妃，百害无一利的只有皇后，姜珉动动尾巴也能想到。

　　那为什么不直接废后？现在前朝的势力已经差不多肃清了。
　　南宫尘表情高深莫测，“是不是在想为什么不废后？”
　　他伸手轻敲姜珉脑袋，“一国之后的位置牵扯甚多，我实不愿费功夫。若是废后，难保不会有更头疼的人等着我。让她亲眼看着自己想要的一点点失去，那才痛快。”
　　姜珉不禁咋舌，不愧是人类皇族，比起阴险狡诈，狐还是略逊一筹。

　　视线转回到眼前的几人，南宫尘不可不谓“用心”。
　　叶楠瑜母家信奉女子无德，本人也不喜读书写字，从来视赵月莲之流为死敌。往后在后宫相处，便少不了膈应。而王若虞心思细密，只一双眼睛可探知此人城府颇深。至于李悦儿，则胜在那一张比叶楠瑜更为清纯美貌的脸。
　　看来以后的日子更加有趣了。
　　不过这和姜珉没有太大关系，她唯一的想法是快点做完这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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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尘不负所托，接连几次侍寝都去了赵月莲的携月殿。
　　姜珉此刻呆在南宫尘的怀里，看着对面愁眉不解的赵月莲。美则美矣，见的次数多了也就腻了。
　　虽然但是，为什么南宫尘宠幸妃子要带着她啊……她对那事也不感兴趣啊……

　　南宫尘今天似乎打扮了一番，穿着一件浅金的长衫，墨发仅一根玉钗束起，眉眼间愈发深邃，透出沉稳和难以捉摸，熟谙帝王之道的他周身萦绕着不可侵犯的气息。薄唇微抿，透露出它的主人心情不佳的事实。
　　南宫尘一反常态，不再让人把姜珉带出去。

　　“月莲，朕让你找的道士今日到了吗，他确定能治好阿眠的腿？”
　　“陛下，道士如今住在宫外驿馆，他已向臣妾问询了神兽伤情，有九成把握。陛下明日便可召他前来。”赵月莲含羞带怯，时不时地看一眼南宫尘，满是怀春少女的情态。
　　怀春少女？姜珉突然被脑海中出现的这四个大字困住，若非赵月莲故意争宠……那只有……再看赵月莲眉眼间未开，显然是未经人事。
　　那南宫尘这几次宠幸她都干什么？聊诗词歌赋？
　　还真有可能，姜珉想起赵月莲选秀那日吟的诗。

　　还没想完，南宫尘就把她放在一边，一手拈着衣袖，一手执壶给赵月莲斟酒。“爱妃辛苦，与朕共饮佳酿。”
　　醇酒般低沉的声音让赵月莲红透了脸，一杯又一杯的酒下肚，很快不省人事。“皇上赐美酒，臣妾不胜欣喜，只求皇上真心……”
　　“爱妃喝醉了，王广。”

　　太监带了人进来抬走了赵月莲，动作十分熟练。
　　……竟然是如此简单粗暴的方法。

　　和自己的妃子同床共枕再正常不过，南宫尘是在搞什么名堂，难不成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姜珉细数前几百年在人间的生活，这并不算什么重要的事。毕竟人活一世，谁能保证自己的身体不出毛病？只是会影响生小孩罢了。

　　精致的壶嘴滴着琼浆，香气光是闻着就醉人，若是喝上那么一杯，不知要如何快活。
　　姜珉肚子里的馋虫打起了鼓，从绣凳爬上桌，想伸舌头接。
　　南宫尘平日从不让她喝酒，今日正是个好机会。
　　“吁——”一声呼哨，姜珉跳上南宫尘的膝头。
　　狐狸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姜珉内心泪流满面，受够了这种奴颜卑膝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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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尘一大早就带着姜珉见了那个道士。
　　道士一见姜珉就表现出着迷的样子，手里拿着八卦阵念念有词。
　　姜珉丝毫不怕，她早就看出道士是江湖骗子。
　　任他想破脑袋也不知道在自己其实是狐狸精，更别说收了她了，他口中的治病法子肯定也是假的了。

　　道士跳完大神，从随身带的包袱里取出一枚丹药。
　　“陛下请看，这是师父留给草民的传世宝丹，可医治任何伤势，神兽服之即可痊愈。”
　　丹药散发出的气息涤荡丹田，姜珉漫不经心的神色一变，立刻从躺改为蹲坐的姿势。
　　这东西不同凡响，药丸通体碧色，灵气清新柔和，对伤势很有帮助。
　　她四只脚不住地扒着南宫尘，很想要那颗丹药。
　　南宫尘虽然不懂医药，却也莫名觉得这药有神效。见怀中的姜珉动作激烈，心中微动，但为保险还是让道士取下一点试药。

　　道士服下后快容光焕发，精神非常。“陛下，草民无虞，还请陛下为神兽用药。”
　　姜珉迫不及待吞下药丸，心中涌现一股熟悉之感。通体顺畅，前爪也更灵活了。

　　几日后，姜珉忽然浑身发烫，水食不进。
　　南宫尘找来御医，却诊不出来病症。
　　姜珉躺在床边小窝郁郁不振，像是有火在由内而外撕扯自己的身体。
　　南宫尘在一旁坐立难安，“一定是那该死的道士！王广！传朕密旨！追杀道士！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宫侍领完旨退出去，姜珉周身涌现一股莹白的光芒，柔和却看不真切。

　　南宫尘站起身来，皱着眉头上前查看，衣服上环佩叮咚作响。
　　叮咚声还未停止，白光却突然消失，那处凭空出现了一个人身兽耳妖尾的绝美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