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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刑部查封 ...

  •   既是假意借钱,秦徐心里多少是有些忐忑的。
      游乘见她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在抖,不禁道,“若太害怕,便不去了。”

      秦徐咬咬牙,“不,我要去!就当训练自己胆量,日后我把书局开起来,碰到的麻烦更多,更难解决。”
      此言在理,游乘又看了她一阵,“这么一想,九妹妹和彦维的性子真像,你俩遇上事情,永远不会退缩,永远勇往直前。”

      秦徐缓缓抬起头,似乎听出他话中的低落,“介舟最近,好像变了个人……是因为刘子应么?”
      游乘闻言笑了笑,“原来逃不过九妹妹的眼睛。自从乡试前,子应生病被带回刘家,我已经快半月不见他了,不知他的病好了没好,也不知他在家闷不闷。”

      对他二人的情谊,秦徐早有耳闻。
      据说十多年前,游乘刚去袁家拜师求学,刘子应就对游乘照顾百般。
      可是如今,游乘为了帮她和刘子应,得罪了秦家和刘家的长辈,再也见不到刘子应。

      想到此,秦徐由衷歉意,“介舟帮我至今,我还没正式谢过你。不如,让我帮你和刘子应见一面?”
      游乘惊讶,“你有什么办法?”

      秦徐神秘地眨眨眼,“介舟,你等我的好消息。”

      说话间,马车到了千家胡同外的街口。
      游乘跟在秦徐身后,为确保万无一失,他今日也装扮了一番,扮成秦家小厮,陪秦徐走这一遭。

      走进放鹤楼,秦徐的眼睛忍不住往四下乱飘,这是她第一次踏进此处,处处于她而言,皆是新鲜好奇的。而游乘便在人群中打量那些穿黑衣衫的彪形大汉。
      没一会,就有两个大汉与游乘看对眼,围上来。

      大汉靠近时,秦徐不自觉往游乘身边退。
      这是相当危险的举动,游乘小声对秦徐提醒,“镇定些,有我在。”
      秦徐亦是压低声音,应道:“我懂。”

      再一眨眼,大汉已到二人跟前,面露笑意,对秦徐道:“娘子可是秦家的?”
      秦徐被人识破身份,稍微稳稳神,“你好眼力。”

      许是被她的冷静所震慑,那大汉反倒客气起来,恭敬拱手,“秦家娘子来放鹤楼,有何贵干?”
      秦徐故意笑道,“还能做什么?总不至于是和那些男人一样,假模假式地听戏吧!我来借钱。”

      言尽于此,大汉便给秦徐做个请,领她往二楼去。
      游乘依旧跟着秦徐,一副唯唯诺诺的小厮模样,并未引起其他人的瞩目,直到从他身上掉出一块刻有游字样的玉牌。

      彼时几人已经进到一间房,正中央的桌案上摆着笔墨纸砚,颇有几分书香意味,想来此地就是放鹤楼拟定放贷借据的场地。
      可是从游乘身上掉下的玉牌,被人捡起来,一眼就认出是司宁侯府游家的物件。

      “你是游家人?”大汉疑道。

      游乘正要开口解释,却见秦徐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秦徐厉声骂道,“吃里爬外的东西!你可忘了自己是秦家的奴?怎么?你把我的行踪出卖给那个游介舟,他一会要来堵我?”

      游乘当即给秦徐跪下,“九姑娘饶命!是小的错了……不该忘恩负义,不该见钱眼开。”
      秦徐不耐烦地一甩帕子,“我懒得与你废话!今日回了家,自己拿银子,走人吧!反正我秦家如今落寞了,也请不起太多下人。你,起来。”

      游乘站起身,见秦徐一把从那大汉的手上夺来他的玉牌,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那大汉忍不住嘶了声,“这么好的玉,可惜了。”
      又戏谑地看着秦徐,笑着问,“听九娘子的意思,游家大公子心悦于你?”

      秦徐脸颊飞红,却摇了摇头,“他是他,我是我,他是科举大才,前途无量,可他用钱打点我的身边人,压根不在意我被人议论。这份令人压抑的爱慕,不要也罢!”

      大汉了然地拱手,“九娘子性子爽快,叫某佩服。您请坐,且说一说具体想借多少?”

      秦徐看着对方,冷静道,“一千两。”
      坐在他对面的大汉登时愣住,而后起身,进了里间,似乎是向谁回禀。

      游乘转头望去,这才留意到旁边一扇小窗,微微抬高,露出一角碧色的罗裙,定是这放鹤楼的幕后东家周儒了。

      正仔细瞧着,秦徐扯了扯他的袖子。
      “摔了介舟的玉,对不起。”
      “九妹妹不必如此,事发紧急,折一块玉,能保住今日的计划,是值当的。”
      “你懂就行,反正你想让我赔你,我也没钱。”
      “不会让你赔。”
      “说好了啊?”
      “说好了。”

      这时,里间的门打开。
      大汉走回来,拱礼道,“东家说,既然姑娘是代表秦家来借钱,咱们自当竭尽所能满足。”

      话音刚落,响起一声关窗的响动。
      游乘又一转头,刚才开着的小窗已经合拢,一些女子行走的环佩叮当声传来,渐渐消失。

      “你们东家走了?”秦徐问。

      大汉不答,只让她稍等,拿起一旁的墨条研磨起来,他对近旁的另一个人说,“明叔告假了?”
      那人道,“他家里有喜,昨夜走了,后日才回。”

      大汉顿时傻眼,“那谁来写借据?你识字吗?”
      那人直摇头,“你让东家走,我以为你会呢。”
      大汉斜他一眼,“我认字儿,还在这干这勾当?傻不傻你!”
      那人也上了头,捏着指节,骂道,“你不傻,你倒是写呀?”

      “我……”
      大汉胸口起伏,对那人说,“要不,去外面随便抓个书生进来写?”
      那人立刻否决,“咱这事儿,能让外人知道?”
      大汉急了,扔下墨条,“那你说怎么办?”

      看他二人束手无策,游乘与秦徐对望一眼,瞬间有了默契。

      秦徐清清嗓子,打断道,“你们商量好了吗?我这还等着用钱呢,快点行不行?”
      大汉瞧了一眼秦徐,“一时找不到写借据的人,不知九娘子能否代笔。”

      秦徐故作惊讶,“你们就这么信我,不怕我捣鼓点什么,害你们?”
      大汉笑道,“姑娘是工部尚书府的,所言所行,皆代表着秦尚书,岂会随意骗人?”

      秦徐努努嘴,认同道,“你倒是懂道理,若你真愿意信我,由我自己来写借据,也行。”
      说完她拿起桌上的笔和白纸,听大汉口述,一字一字写下来。

      游乘在旁看着她写,心里直夸这姑娘聪慧,表面看,她写的借据十分严谨,但每一个字都故意漏掉一笔,通篇错误,却能骗住不识字的大汉。

      等写完,秦徐不急于交给大汉,起来仔细端详,才发觉这份借据并未提及月利息。
      她便问那大汉,“为何不写明月利息?”

      “这是东家的意思。”
      “就不怕我故意耍赖,不还利息?”

      大汉迟疑,看了看身旁的同伙。
      同伙上来拱礼,“我们相信九姑娘的人品。”

      秦徐却笑道,“相不相信是一回事,借据严谨,是对你们自己的保障,对放鹤楼的保障。别等到时,无凭无据,不好对峙,是不是?”

      大汉与同伙互相沉默,好一阵,大汉才拿定主意,“九姑娘替我们考虑,真是独具慧心。便再请姑娘,另外写一份新的,要标明利息。”
      秦徐再拿过纸和笔,写之前确认道,“月利息几分?”

      “一钱五。”
      “……多少?!”

      毛笔跌在纸上,秦徐惊诧不已,“这么贵。”
      大汉道,“世道不好,放鹤楼的兄弟这么多,大家都指着这营生吃饭糊口。如果姑娘接受不了,也不勉强。这笔生意不做了吧。”

      秦徐尴尬笑道,“还是要借的,我说了嘛,家里等钱用,多贵的利息,我也得借。”

      这第二次写成的借据,数额具体,字字工整,加盖了放鹤楼的印章,和东家周儒的私章,将来就是状告放鹤楼,违规生意的呈堂证供。

      从放鹤楼出来,秦徐将借来的一千两银票交给游乘,却被他退了回来。
      眼下秦家日子艰难,这一千两,且算作是他代表母亲借给秦家的。放鹤楼倒塌是迟早的事,放出去的印子钱,不受律法保护,一个子儿都收不回来的。

      秦徐听他这样说,仍不愿收银票。
      她嫌放鹤楼的钱太脏,如果游乘执意要借钱给她,也得是干干净净的钱。
      再则,朋友之间用银票来计算,不妥当。

      游乘说,“可我还有求于你,要等你从刘府带出子应。”

      秦徐摆手,“那也不是!刘子应见不到你,怕也正挠心挠肺。让你俩见了面,你心情好些,脸上多些笑容,日后我见了你,心情也会好的。总归,此事于我自己,大有裨益,我是乐意帮你的。”

      时辰不早,二人回到书局,稍微喝些水,游乘请虞次叔送秦徐回家。
      游余跑上去,递给秦徐两盒新买的奶酥,送道,“姐姐慢走。”

      秦徐捧着吃食,抿唇一笑,躲进放下的布帘里。
      等马车行远,游乘回神,叫上游余,抓紧赶去礼部衙门,将得到的宝贵借据,和一千两银票,转交给父亲游怜山。

      一夜之间,印子钱借据和银票,几经周折,终于到了刑部尚书袁至诚的手里。

      京城最贵的珠宝铺,喜珠的侧厅。
      游怜山和袁至诚、户部尚书司属,见了面,问二位阁臣,有几成把握可以扳倒放鹤楼。

      司属捋着胡须,“一个放鹤楼,查了它,它就倒。关键是它背后的周儒,牵连着李三公子李谨……此次,需不需要一并查处?”

      袁至诚想了想,“现在动李谨,不值当。李谨身上的事儿,多着,不能太便宜他!都说,他李经章最疼李谨,那必须让李经章尝尝,被亲生儿子抽筋拔骨的滋味。”

      这些交谈在暗中进行。
      游怜山只能听,不能插嘴,他回家向妻儿透露事情的走向,游乘听完很平静,游余大呼可惜,但也表示理解大局。

      于是次日,赫赫有名的胡同戏院,放鹤楼,被刑部查封了,东家周儒被扣着木枷游街,身上满是烂菜叶,臭鸡蛋。
      街坊邻里见了无不欢心雀跃,各家长辈趁机教导那些借过印子钱的人,皆说,官府为民除害,大快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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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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