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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恶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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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川早上醒来时南星还在熟睡,因为想让南星多休息一会儿便没有叫他。
恰在这时,他听见赵谓之和钟青宜在门外小声地推搡,争论着谁来敲门。
“咳。”徐川环臂靠在门框上,“有事吗?”
“啊十四,玩叶子戏吗?”说着,赵谓之拿出一沓纸牌。
徐川扬起一抹无奈的笑,“欺负瞎子啊?”
“不是!”赵谓之骄傲地把纸牌塞到他手里,“你摸一下,这是武馆里一个大叔给我的,他女儿也看不见,他特意做了这个给她解闷。我们来玩吧!”
徐川摸着纸牌上的凸起,低头笑了。
他大概也知道,这两个人是怕他闷,想让他给他找点乐趣。徐川不想驳了他们的好意,便答应了。
但没想到赵谓之人菜瘾大,非要跟他们赌钱。
论玩心眼计谋,他怎么可能玩过徐川和钟青宜?结果毫无疑问,输得惨烈。
就在他痛哭流涕发誓逆风翻盘时,南星的门忽然开了。
“轰”的一声巨响,甚至撞在墙上又弹了回去,将几个人吓了一跳。
“南……”
赵谓之睁大了眼,他看见南星披散着头发,赤着脚就从屋里跑了出来,眉心那个走火入魔的印迹又开始显现。他像失而复得一样一把抱住徐川,把纸牌都撞了满地。
南星手指冰凉,身体在微微地发抖,心跳声大得几乎震出去。他抱的非常紧,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徐川有些诧异,轻轻安抚着怀里的人。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冷静下来,眉宇间那个红色的印迹也淡了些。
“怎么了,做噩梦吗?”
“我……”他扫了一眼桌子以及两位震惊的观众,低头收敛着自己的情绪,“你在……做什么?”
赵谓之小心翼翼地举了举手,“玩叶子戏……”
“…………”
南星顿时觉得自己的一腔真情被狗咬了一口,以至于看这几个人都有些不顺眼。
“怎么……了?”
他怒气冲冲地回屋,“啪”地关上了门。
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目光都落在了徐川身上。赵谓之碰碰他,“怎么回事啊?”
“我去看看,你们玩。”
徐川去推门,一推之下没有开,南星竟然锁上了。他敲了一会儿,里面始终没有反应,“南星,开门。”
可能早上风有些大,徐川不由咳嗽了几声,就这时门开了,南星顶着阴沉的脸色将他拽进屋。虽然生气,但还是细心地给他披上衣服。
“怎么了?”徐川歪头晃了晃手,没摸到人,他又往前伸了伸。
这个样子实在有些可怜,南星看不下去了,牵住那只半空的手,“好玩吗,叶子戏?”
“因为这个生气吗?”徐川摸上他的脸,在南星唇边落下轻轻一吻,“肃王殿下,我可不是聚众赌博,就是朋友小聚,别生气了好吗?”
不得不说,徐川在哄人方面是有些手段在的。温热的吻刚落下,南星的气就散尽了,更别提那些撒娇的话。
“……我不是生气。”他叹了口气,手指搭在徐川的脉搏上,检查到他身体确实没什么异样才放下心来。
“不是生气是什么,门都摔坏了。”徐川一边说,一边笑呵呵地凑近,将他推坐在床上,蜻蜓点水般的吻落下来。
因为某人有些瞎,大部分的吻都没有落对地方,倒是呼吸都撒在南星身上,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好了……”南星及时制止,怕再这样下去又要出问题,“别闹了,我让人弄点吃的。”
被街上的凉风一吹,南星头脑清醒了很多。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默默敲响了吕婆的门。
女人佝偻着腰刚打开,南星就劈头盖脸地问:“你说的三成把握,是从之前的患者身上实验出来的?”
一看见是他,吕婆就叹了口气,“我并没有给活人换过血,在他之前还没有先例。”
“如果你换过,成功的概率会不会增加?”南星冷静地站在那里,就好像只是问了个寻常问题。
“是这样没错,但一不小心就丢命的事,谁愿意做……”吕婆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心里有些惊讶,“你不会是想……”
饭菜都凉了,南星才从外面回来。
赵谓之察觉到他脸色有些苍白,刚想问,南星忽然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蹲下身握住徐川的手,“要试第二次血,准备好了吗?”
徐川颔首,毫不犹豫地伸出胳膊。
一行人都紧张兮兮地观察,简直把他当成了稀有动物。
幸运的是,一直到晚上都没有出什么大问题。三餐照常,脸色比南星还要好一些。
“早上去哪儿了?”徐川随口他。
“跟吕婆说让她再找几个人。”南星说的滴水不漏,他也没有生疑。
晚上试完第三次血,周始竟然来了,还是和苏姨一起。
他听说了徐川的事,就跟苏姨提了句,没想到苏姨非要来看。
周始带着一篮鸡蛋,非常不情愿地踹开两人的门,“喂,我的好弟弟,我来看你了。”
刚说完就得到了苏姨不满的训斥,“别这么阴阳怪气地说话。”
“啧,就算你救过我,我的事也轮不到你管。”
苏姨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想必是习惯了他这个脾气。
南星并没有很欢迎周始,但看在苏姨的面子上,他没有计较。
“听说他病了,我们来看看。”苏姨一脸心疼地看着徐川,但又有些不敢靠近,“我一见你就觉得熟悉,那天你们走后我才想起来为什么。你啊,长的很像涟漪的孩子。”
徐川的手顿了一下,随后好像第一次听说一样,笑着应,“是吗?”
苏姨看着他,像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那孩子刚出生的时候是正月十五,月亮圆的不像话。雪白的帷帐里,我们几个姐妹挤过去看,白白胖胖的,特别健康。我是几个人里面唯一读过书的,涟漪就跟我说,给孩子取个名字吧,要寓意好的。我那时候刚好抬头看见外面的月亮,就说,叫“望舒”吧,是光明和希望的意思。”
“也不知道那孩子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健健康康地长大。”
徐川点点头,却有些笑不出来了。
“他会的。”南星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对苏姨说,“他肯定会长命百岁的。”
“没错没错……”苏姨擦了擦眼角,又说了些关心的话。
看天色晚了,她带着周始要走。
“你先走吧,我还有事。”
周始从一开始就听出端倪了,他环臂看着徐川,“你也叫望舒,难道你就是涟漪的孩子?”
“跟你无关。”南星打开门,一脸送客的表情。
“不是……”周始有些不高兴,“她都这么大年纪了,你承认了让她高兴高兴又怎样?”
徐川低低地咳嗽了几声,南星顿时变了脸色,一把抓过周始扔出去,“我说了,跟你无关。先前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最好赶紧滚。”
说着,不管周始气成什么样,他都毫不留情地甩上了门。
屋里烛光摇曳,他一摸之下,竟然发现徐川的皮肤滚烫,顿时急了,“你发烧了!”
是那瓶血的缘故,徐川的身体对那瓶血有排斥。
南星立刻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药,“把这个吃了,我先带你去床上。”
“没事,别担心……”
他都快烧成热水壶了,还要安慰自己。
“……我就不该让他们进来。你还笑!”
南星眼眶都红了,幸好他提前有准备,立刻把人按在床上,准备了凉水帮他退烧。
折腾了一夜,徐川的烧退了,南星虽然一夜没睡,但悬着的心总算落下。
“所以,宋枝的这瓶不能用。”钟青宜看了眼床上睡着的人,划掉了册子上的名字,“今天还继续试吗?”
“……先让他休息吧。”
“没剩几天了,你应该知道他的毒越早解越好。”钟青宜提醒。
“我知道。”
徐川中午才醒,他刚一动,南星便立即移过去,“醒了,好点没?”
“……”徐川摸到他的手臂,歪了歪头,“南星?”
“是我,怎么了?”南星察觉到他的状态有些奇怪,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望舒,哪里不舒服吗?告诉我。”
感觉到南星的手在自己肩膀上晃,徐川也意识到是自己出了问题。
“抱歉,我可能……听不见了。”
南星顿时僵在了原地,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一样喘不上气。
徐川本来是靠声音分辨他的情绪,现在周遭一片寂静,他有些自我怀疑地招招手,“南星?”
南星立刻握住,在他手心里一笔一划写着:我在,别担心。
“是有些担心。”徐川伸手摸上他的脸,“是不是又哭了?”
南星摇摇头,强忍着哽咽,在他手心里写:今天可以试药吗?
不能拖了,如果再拖,危险会越来越大……
“当然。”徐川伸出手,“你不必每次都问我的意见,你是医者,应该知道怎么做能更好地降低风险,即便我要因此受些苦也没关系。”
“我知道了。”南星写道。
赵谓之是第二天才听说徐川听不见的。他匆匆赶过去,只看见南星自己在院子里焦急地走来走去。
“南星,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十四呢?”
“在里面。”
他的声音有些哑,手腕上还缠着绷带,但赵谓之并没有发现。
“他不是听不见吗,你怎么不进去?”
钟青宜冲他摇摇头,“用了血,在吐。”
“怎么会这样,之前还好好的……南星!试几瓶了,还不够吗?”
“别吵他。”钟青宜把人拉过来,目光在南星手腕上落了一下,“这是第五瓶,但只有两个能用。”
“那不是还要试吗,他这样身体怎么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