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途》茶枯榆树

12、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A市的雨说来就来，自从那一次离开医院之后，宋艳梅和许意对此都心照不宣，假装这件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只是不说并不代表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也不代表杨池会就此放弃自己的猜测。
　　这是许意第四次在校门口不远处的位置看到杨池，每一次杨池都会远远的看着，从来都不靠近，仿佛这样就能从许意身上看到点秦辛的影子。只是可惜，许意浑身上下除了眉眼之间像极了秦辛之外，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再相似了。
　　黄毛喊了好几遍许意都没有理睬，直接上手给了许意手臂一拳，许意回过神看着黄毛。
　　“还有事？”
　　“意哥，你看什么呢？没回到校门口你都往那个方向看。”说着黄毛朝许意看的方向看去，“我看着那边也没什么好看的啊！”
　　“没什么。”
　　“那网吧还去吗？”
　　“算了，不去了，宋姨还等着我早点回去吃饭。”
　　黄毛见状也不勉强，“那行，我和葛明他们先去网吧了。”
　　许意和黄毛他们背道而驰，走到一个拐角的时候，许意放慢了步子。下一秒肩膀一沉，一个人勾住了他的脖子，从后面看就好像两个人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勾肩搭背在聊天。
　　许意被推的一个踉跄，背对着他们时脸上的阴沉一扫而过，转头笑脸相迎。
　　“周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面前那个叫周哥的人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职业假笑，“你说呢，意哥。”
　　“哟，周哥你说这话可是吓着我了。谁敢在你面前自称哥。”
　　周哥脸色骤然一变，“少跟老子套近乎，父债子偿，那八十万什么时候还。”而后，不知道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舌头抵了抵腮帮子，指腹摩挲了一下脸颊，脸上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实在不还的话，我知道一个好地方，什么都不用你做躺着就能拿钱。要是你不愿意也没关系，你不是还有个妈——”
　　话音未落，许意直接一拳砸了上去。
　　“我去你马。”
　　许意飙了一句脏话，周哥脸上骤然出现一道拳印，嘴角也渗出了血，顿时怒从心起。
　　“给我打死这个兔崽子，打服了晚上送到会所去。”
　　身后的人听到喊声，全都围了上去，每一拳都是下了死手。许意躺在地上，整个人蜷缩着，手护着头。脸，肚子，胳膊，腿，同感席卷而来，他看不清周围，耳边传来轰鸣声。他突然觉得自己今天死在这里好像也是挺好的，死了就什么都不用管了。
　　渐渐的，他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周哥看见人就这么躺在地上一副进气少出气多的模样叫停了。到底还是怕自己身上被条人命，招呼着手底下的人迅速离开了……
　　“别怕，我在。”
　　“我口袋里有糖，你看看能不能拿到。”
　　“别睡，你别睡，跟我说说话。”
　　“……”
　　意识逐渐回笼，眼前的环境逐渐具象，眼前模糊了一瞬后恢复清明。杨池从外面接完电话后走了进来，看着许意一脸警惕的样子连忙抬手压住他的肩膀，让他躺好。
　　“刚刚医生给你检查过了，轻微脑震荡，先休息再观察观察。”
　　许意眉头微蹙，他看不懂杨池到底想干什么，到底有什么企图。所有的情绪明晃晃的写在脸上，那一刻杨池看着许意的眼神变了，像是再看昔日的恋人一般。许意心里一惊，对杨池的态度更加厌恶了，随即看了看门口，想着自己等会儿应该用什么方式好逃脱这里。
　　杨池回过神看到许意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许意在想什么，不由失笑。
　　“你放心，我性取向正常。”
　　“嗯。”语气敷衍至极，摆明了就是不信。
　　面对一个不信任你的人，你说再多也只是徒劳，甚至还会让人觉得你是在欲盖弥彰。深知此理的杨池也不多做解释，就在他准备起身的时候，许意叫住了他。
　　“你到底是谁？”
　　杨池一顿，眼神晦暗不明，“我是你妈妈的朋友。”
　　话点到为止，他快步离开，许意撑着坐了起来，死死的盯着门口，他知道他说的妈妈指的是自己的亲生母亲——秦辛。只是这个人和妈妈到底是什么关系？一旦疑问生起，便会在心里无限放大。两个人都有类似的问题，最后殊途同归。
　　许意回到巷子的时候，宋艳梅看见他这个样心如擂鼓。
　　“怎么回事？”
　　许意避重就轻，在医院的事绝口不提：“没事，债主找过来了而已。”
　　“那些挨千刀的，找不到许四那个混账王八犊子就来为难你一个学生。”宋艳梅啐了一口，从桌下的抽屉里拿了一瓶跌打损伤的药油给许意擦。
　　“啊，啊啊啊啊，宋姨你轻，轻点。我要死了——”
　　宋艳梅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呸呸呸，说什么死呢，也不避讳你个小兔崽子。”
　　“宋姨，你这是，嘶——迷信。”话说到一半，宋艳梅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疼的许意后半句话说的都哑了声。
　　“迷信什么迷信，有些事就是不能瞎说。什么死不死的，净胡说八道。”
　　“行，呸呸呸，都呸掉了。”
　　宋艳梅满意的嗯了一声，眼神里却满是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