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必要不接触》鹤顶澜

10、矛盾

　　司晓烧得有些迷迷糊糊的，医务室老师问什么就答什么，乖得有点像自家的泰迪。萧眠站在医务室的床前想到，双手在脑子前面摸了上去。这一爪子上去，让医务室老师立马注意到刚进来的男生：“你是这位同学的朋友吗？”

　　萧眠想了想，还是应了一声。不知道泰迪…哦是司晓，现在还有没有把我当朋友。

　　“小小年纪胃就不太好，要多提醒你朋友注意饮食啊。刚刚听他说吃了退烧药，太刺激胃了，药效估计还有一段时间，疼得紧了你就帮他揉揉，别让他按得太用力。”萧眠一一记下，上课记笔记从来没见他这么认真过，听到“揉揉”这两个字的时候耳根一下子红了起来。好在又进来了一个膝盖受伤的学生，将医务室老师的目光吸引了过去，没有注意到萧眠的异常。

　　“我先帮那位同学处理一下伤口，你帮忙照看一下你那位朋友可以吗？”也没等萧眠反应过来，医务室老师就扶着刚进来的那位同学进了旁边一个隔间，隔着薄薄的帘子能清晰地听见旁边倒吸冷气的声音。萧眠愣了一会儿，没好意思再打扰老师，于是两步走到了司晓床前。

　　刚刚被摸头杀的时候司晓就已经稍微清醒一点了，只是头还是痛得厉害，胃也跟着不消停。萧眠和医务室老师的对话被他全数听到了，他的心底莫名得有些雀跃。可能是太久没人单纯地关心过他的身体了吧。司晓不停地告诉自己，但开口还是不如往日的冷漠：“很担心帘子后面的人吗，怎么不过去看着，我可不值得您费心照看了。”这勇气，徐添听到了都要给学神竖起大拇指。

　　萧眠看到面前这只人畜无害的小泰迪开口怼他，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很有趣，毕竟学校里好久没有人敢当面怼他了，于是起了逗逗他的心思。“对啊，我可担心同学了，要不是医务室老师交代我看好你，我早就到旁边帘子里去了。”

　　萧眠好看的桃花眼挑了挑，等着司晓满怀着怒气的回怼，可是还给他的只有更加急促的喘息声。萧眠意识到自己可能玩大了，立马走上前去隔着被子拍了拍眼前人的肩。谁曾想到刚刚还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居然一下子把他的手拍开了。萧眠吃痛收回了手，可能因为太久没有安慰过人的原因，他竟然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我开玩笑的，没有想要去旁边人那边，我答应过老师要照顾你，就只会照顾你。”萧眠变扭地开口解释道。

　　刚刚那一巴掌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司晓这下是再也没有一丝力气了，整个人瘫软在床上，连按着胃的手也松了下来。没有了压迫感，胃部又开始无声地抗议，突如其来的抽动让司晓没忍住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喘息。

　　即使司晓已经努力压低声音，萧眠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眼前人的痛苦。甩了甩被打得有些痛的手，萧眠又厚着脸皮贴了上去：“胃疼得厉害吗，医务室老师让我看着点你，不让你按着，让我帮你揉揉。”萧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可能难得看到司晓这副模样，存心想要逗逗他吧。意识到了自己荒诞的想法，萧眠的脸又微微泛红起来。

　　然而说出去的话是收不回来了，司晓虽然病得难受，但是还是把萧眠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胃疼不疼你看不出来吗，还不是拜你的退烧药所赐，现在疼得那么厉害。而且刚刚明明老师都告诉他了，他根本不在乎。生病的人就更容易委屈了，司晓现在满脑子都是萧眠不回他消息，害他难受，然后丢下生病的自己一个人在教室，还身在曹营心在汉，一直在欺负他。司晓烧得眼睛都是湿漉漉的，更加惹人怜爱。

　　司晓没好气的开口：“老师跟你说的你没听见吗，退烧药吃的现在难受死了，你根本不管的。”本来想要说得霸气一点，谁知道开口声音直发颤。

　　萧眠细细回想了一下医务室老师说的话，随即反应过来司晓生气的点了。他当时说过不想吃退烧药，是我逼着他吃下去的，他肯定觉得我坏死了吧。我当时还跟饿死鬼投胎了一样奔去食堂，所以他觉得我不管他了吧，我真是…

　　这一番思索在生病的祖宗眼里一下子变成了：他是不想对我负责了，额不对…是不想承担自己的错误了。想到这里，司晓一下子转过身，胃里被牵扯得又发出一阵抗议，身体的难受加上心里的委屈让他湿了眼眶。

　　萧眠看到司晓这副模样，一下子保护欲爆棚，他轻轻掰过司晓的肩膀，刻意放轻了声音：“我不知道你不能吃退烧药，现在是难受得紧吗，我给你揉揉吧，就当将功抵过成吗？我还给你买了饭，回头好一点就吃一点好吗？”

　　司晓看到昔日威风的校霸弯下腰凝视着自己，一下子就跌入了眼前人深邃的眼睛里。看到还冒着热气的饭盒，他心底的怒气消了大半，但还是忍不住的有些委屈，就像是得了糖的小孩就想要第二颗。

　　看他的表情缓和了一些，萧眠松了一口气，把手伸进被窝里轻轻揉着。过了一会儿大抵是痛得紧了，司晓拿着萧眠的手就往那个脆弱的器官按去，萧眠一边好声哄着，一边努力抵抗着司晓的力量，怕他真的伤了自己。

　　又揉了很久，药效也慢慢上来了，不得不说萧眠的手真的是很温暖，一直跳动着的胃部也随着主人的情绪舒缓了一些，是忍受范围之内的疼痛了，司晓没忍住舒服地喟叹了一声。萧眠打趣地笑笑：“很舒服吧？”

　　司晓看着他咧着的大嘴，愠怒地将他的手拿开，嘴硬道：“才没有。”说完又自己面对着墙壁缩成了一团。

　　萧眠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又被惹恼的人，真是难哄啊，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对一个没认识多久的人那么有耐心，可能是…因为他帅？本着病人最大的心理，萧眠又好声好气地开口：“好啦，是我愿意给你揉。”说着又把手伸进了被子里，精准地捂住了那个不安分的器官。这个姿势怎么看怎么变扭。

　　司晓觉得这样就妥协太没面子，于是又象征性地挣脱了一下。明明没用什么力气，但是萧眠腰弯了太久有些麻木，加之这个变扭的动作，一个踉跄也跌倒在了床上。床很小，萧眠的胸腔紧紧地贴在了那个单薄的背上。

　　两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还是萧眠比较有社会经验，快速起身，装作无事发生地拍了拍袖子，但是红透了的耳朵却骗不了别人。

　　预备铃响起打破了尴尬的氛围，萧眠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地开口：“刚刚没站稳，我帮你把医务室老师叫过来，我先去上课了，回头再来看你。”

　　司晓别过脸去，淡淡地嗯了一声掩盖着自己内心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