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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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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陈明的心惊胆战之中,路江以良好的职业素养,顺利地完成了这场戏的拍摄,看得陈明不住后怕,万分庆幸。
还好导演及时换人,这新人做的动作,再给他一百年他也是做不出来的哇!
路江虽然和剧组签了约,当了武指,但石子平终归还是有些良心,没拿着路江这个未成年使命压榨,这场戏一拍完,就催着路江早点下班,并叫路江根据通告单,有打戏的时候再出工。
石子平是好心,如果路江真是打暑假工挣零花钱就答应了,但他另有所图,所以干脆地拒绝了石子平的提议。虽然没事,但依然留在剧组看石子平工作,还时不时帮点忙,把石子平感动得不要不要的,觉得路江真是又努力又热情还善良。
路江偶尔从别人那里听到石子平对他的夸奖,他也只是笑笑,前世在娱乐圈二十年的摸爬滚打,这些表面功夫他早已做的跟呼吸一样自然。
只要路江愿意,他便可以轻易讨得一个人的欢心。
《小姐驾到》的片场离武行近,路江每天就骑着自行车来回。现在武行的人都在外面拍戏,何琼出门开车,这辆自行车俨然成了路江的专属。
又是一天收工,今天的拍摄很顺利,没有加班,反而提前了半个小时,路江回到武行的时候正是晚饭时间。
路江推着自行车,肩抵着门,低着头把自行车往里抬。
“喂!哪儿来的小偷!偷我的自行车!”
刚跨过门槛,路江就觉得手上一重,抬头一看,一名寸头年轻人瞪着眼,气愤地看着他。
路江眉头一挑,想起了这人的身份。
张富刚的儿子,张弘业。
前世路江也算是认识张弘业,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那时他和沈孟刚到群头手下当群演,每天都有工作,有一天正好去了《飞云令》剧组。
当时路江和沈孟是最底层的群演,张富刚是路江拍马不能及的大人物,他看到张富刚在剧组被所有人热情的称为张老师,导演和他亲密交流,对他们颐指气使的群头更是对张富刚卑躬屈膝,然后张富刚带着张弘业在片场里转了一圈,不用张富刚介绍,所有人都知道了张弘业是他的儿子,于是这份热情又转移到了张弘业的身上。
吃饭的时候路江看到张富刚拿了两份盒饭,端着去找在河边休息的张弘业,父子俩在树下吃饭,笑得十分开心。
那时的路江看到这幅场景又羡慕又嫉妒,为什么他没有父亲,为什么他没有权势,为什么他和沈孟只能任人欺负?
现在再看到张弘业,曾经以为早已忘记的画面又重新浮现在眼前,但路江早就不羡慕了。
现在能站在这里,就是他最大的幸运。
“跟你说话呢!你是谁?为什么推着我的自行车!”张弘业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一直没等到路江回答,他看起来更生气了。
现在的张弘业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还在读大学,开学之后就是大四,暑假过半,现在应该是刚结束实习回来。
路江前世就对张弘业的脾气有所耳闻,家里惯,旁人捧,又从小习武,就养成了一副火爆的脾气。
路江笑笑,不急不躁:“我是武行的演员,你是来找谁的吗?”
“武行的演员?”张弘业眉头一挑,嗤笑道:“你说谎话也不打打草稿!你是武行的演员我怎么可能不认识!快说,你是谁!不然我就报警了!”
路江:“我真是武行的演员,我骗你干嘛?还有,我要是小偷,我干嘛还把车推进来?我直接骑着走就行了,你倒是动脑子想想。”
张弘业:“动脑子想想?我为什么要想?警察局一坐,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路江:“……”
如果张弘业不是张富刚的儿子,路江真想直接动手打人了。看来他前世打听到的消息还是保守了,张弘业这哪里是脾气火爆?这根本是没脑子。
还好何琼开着车及时赶到,她就去后面开车的这么一小会儿功夫,家门口就跟要打起来了一样。
“怎么啦!快停下!”
等何琼好不容易拉开自己冲动的儿子,她才筋疲力尽地从路江口里听到了事情的经过。
一听完,她就一个大巴掌拍到了张弘业背上,其声音之响亮,都吓了路江一跳。
“跟你说了多少次,遇到事情不要冲动,多讲讲道理!你怎么就是不听!”
张弘业十分委屈:“我听了的啊,我都直接报警了,这还不讲道理吗?”
何琼一梗,比起前些年的直接动手打架,报警或许真的已经是讲道理的结果了。想她也是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妈妈,怎么就养出这么个又傻又楞的儿子呢!
不过有了何琼,张弘业好歹相信了路江,知道对方真是自己爹新签的演员,当下也觉得很不好意思,爽快地向路江道歉:“以后你就是我师弟了!有谁欺负你,你就找我!”
张弘业的情绪变化之快,路江也觉得难得一见,他啼笑皆非地点头:“好。”
见误会解开,何琼松口气,招呼着路江把自行车停好,把武行的大门关上,开着车拉着路江和张弘业离开。
“今天你张叔的剧组收工早,刚好又赶上弘业回来,我们就想着出去吃一顿。你回来的也正是时候,我还想着开车去接你呢。”
何琼边开车,边跟路江解释。
听她说我,路江还没说话,张弘业又开始嚷嚷:“妈,感情你开车不是送我,是要去接小师弟啊!我还是不是你儿子了,你都不疼我了!”
张弘业哭丧着一张脸,声音嚎得大,但眼神却是快乐的。
何琼表情都不变一下:“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儿子,路江多好啊,又听话又乖巧,还会帮我做家务,哪像你?长这么大,桌上油瓶倒了你都不会去扶!”
何琼就跟路江印象中所有的母亲一样,嘴上可能嫌弃自己的孩子,但眼里是完全压不住的喜爱。路江坐在后座,听着前面何琼跟张弘业的对话,安静地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
很快,汽车就开到了市中心的酒楼,张富刚在里面定了包间,停好车,何琼跟站在门口的服务员一说,就有人带他们过去。
门推开,里面热闹的交谈声一顿,看到何琼三人后又迅速响了起来。
路江一眼就看见坐在里面一桌的沈孟,他身边还有好几个空位,路江直接走过去坐下。
这段时间他和沈孟都在剧组拍戏,每天早出晚归,能见面的时间大幅缩短,就连话都说不了两句,就连上一次坐在一起吃饭,都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现在能一块吃饭,路江便觉得十分幸福。
路江坐下,把椅子往沈孟身边靠了靠,在沈孟耳边大声问:“你来很久了吗?”
沈孟大声回:“没,刚来没多久。”
包间里喝酒聊天的武行演员们声音实在是大,这样扯着嗓子没说两句话,路江和沈孟两个人干脆就靠在了一起,说着这几天拍戏的事情。
片场的事情在路江看来,早就已经乏味的不行,但沈孟一说出来,就显得格外有趣,让路江恨不得能马上和沈孟一起拍戏。
说得正高兴,路江就感觉肩上一重,一股大力把他和沈孟从中间分开。
抬头一看,张弘业正咧着个大牙,兴致勃勃地拉了张椅子往他和沈孟中间插。
“你就是沈孟吧,刚刚在武行没见到你,我是张弘业,张富刚的儿子,你叫我师兄就好了!”
沈孟一边跟张弘业打招呼,一边推着椅子往后面退,直到张弘业完全在两人之间坐下。
路江眼见着他和沈孟的距离越来越远,直到张弘业一米八大高个完全挡住沈孟的身影,只能看得到张弘业的大白牙。
如果眼神能杀人,路江相信,张弘业已经被他杀了八百次了。
张弘业相当自来熟,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和沈孟聊的热火朝天,他还怕路江受到冷落,说两句话就转头问路江的想法。
“路江,沈孟说饶镇的夏天不热,你觉得呢?”
路江:“……”他和沈孟是老乡,沈孟觉得不热,他能觉得热吗?没话题聊,可以不聊的。
扯开嘴角,路江皮笑肉不笑:“我也这么觉得。”
张弘业听完转头又看沈孟:“路江也觉得不热,你们老家真的这么热吗?”
隔着包间的吵闹声,路江听不清沈孟的回答,只能郁闷地给自己灌茶水。
等服务员上菜,路江光喝水都喝了个半饱。
上菜的速度很快,不过片刻,原本空荡荡的桌子就摆满了各色菜肴,张弘业更是发挥了自己的天分。
他们这一桌他就只有路江沈孟不熟悉,秉持着他爹的员工就是他的兄弟的原则,张弘业充分发挥东道主热情,全程没让路江和沈孟的碗空过,一张嘴更是说个不停,势必不让路江和沈孟的任何一句话茬落在地上,热情得让路江只能听清他一个人的声音。
路江只想和沈孟坐在一起安静吃饭,聊聊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明明坐在同一张桌子,中间就只隔了一个人,却像是隔了万水千山,声音都听不见。
想起之前对张弘业的印象,路江只觉得前世的判断果然太草率。像张弘业这样的人,说他脾气爆真是说得太轻了,这简直就是路江见过的世界上最讨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