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山海经直播撸狐暴富了》SleepM

5、九尾狐的深夜补习

　　办公室的日光灯管开始发出“滋滋”的低鸣，像是电流在老化的线路里艰难穿行。
　　陆小离盯着电脑屏幕上那行“虚拟礼物实体化成因分析”，指尖在键盘上悬了半小时，连一个字都敲不下去。
　　窗外的夜色已经浓得化不开，青丘集团总部的写字楼像艘浮在墨海里的巨轮，只有十七楼还亮着一盏孤灯。
　　“看来人类的加班效率，确实不如传说中高。”
　　白鸿的声音从沙发那边飘过来，带着点懒怠的笑意。
　　陆小离转头，看见他陷在宽大的真皮沙发里，九条尾巴松松地铺在地毯上，其中一条正卷着本《人间网红经济研究报告》，书页被尾尖翻得哗哗响。
　　他今天穿了件月白色的丝绸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处淡青色的血管，倒比平日里那副拒人千里的模样多了几分烟火气。
　　“不是效率低，”她揉了揉发酸的脖子，“是这事儿根本没法写。
　　总不能跟委员会说，因为直播间大哥刷了十个火箭，所以毕方的尾巴毛被燎了吧？”
　　白鸿放下报告站起身，尾巴在身后轻轻一甩，带起的风掀动了桌上的文件。
　　他走过来时，陆小离闻到他身上的雪松香气里混了点咖啡味——是她下午冲的速溶咖啡，看来这只狐狸偷偷喝了她的东西。
　　“所以才要补习。”他弯腰从文件柜底层抽出个铁盒，“咔哒”一声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摞资料，最上面的文件夹烫着金字：《人间观察报告（1990-2023）》。“从你出生那年开始，青丘就没断过对你的记录。”
　　陆小离翻开的瞬间，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1999年的照片里，刚学会走路的小女孩正踮脚够博物馆展柜里的银镯，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和自己手腕上一模一样的镯子；2008年的监控截图里，穿着校服的少女在地震捐款箱前犹豫了很久，最后把外婆给的护身符塞了进去，照片边缘标着“灵力波动异常，指数0.7”；2019年的视频截图更离谱，她在宿舍里对着《山海经》里的“九尾狐”插画碎碎念：“都说狐狸狡猾，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连这个都拍了？”她的声音发颤，指尖停在某页的红笔批注上：“2023年3月17日，修复北魏银镯时，银镯与血液接触产生共振，巫族血脉概率提升至89%。”
　　“巫族的血能修复结界裂缝，”白鸿的尾巴不知何时缠了上来，毛茸茸的尾尖在她手腕上蹭来蹭去，像条撒娇的猫，“你外婆当年就是靠这个，把昆仑墟的裂缝缩小了三分之二。”他低头时，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带着咖啡的微苦，“只是她临终前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让你知道……”
　　“如果裂缝扩大到无法修复呢？”陆小离突然抬头，目光撞进他骤然紧缩的瞳孔。
　　缠在手腕上的尾巴“唰”地炸开一撮白毛，像被惊雷劈中般猛地绷紧。
　　白鸿霍然起身，原本温和的琥珀色瞳孔变成了竖瞳，尾巴勒得她手腕生疼：“谁告诉你裂缝的事？是饕餮还是毕方？”
　　办公室的挂钟敲了十一下，钟摆的声音在寂静里被无限放大。
　　陆小离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突然意识到那些被红笔圈出的“灵力波动”，或许都和她无意中接触的山海界事物有关——包括今天直播时，滴在《山海经》上的那滴血。
　　“我去趟洗手间。”她挣开尾巴的束缚，起身时故意撞了下文件柜，一叠资料哗啦啦掉在地上。趁白鸿弯腰去捡的空档，她攥着手机溜出了办公室。
　　消防通道的应急灯泛着惨绿的光，陆小离数着台阶往下走。
　　三楼走廊尽头的“裂缝管理科”亮着灯，门牌上的狐狸标志旁边，用篆书写着“绝密”二字。
　　她贴着墙根挪过去，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往里看——
　　三十块监控屏幕组成的墙面上，半数都亮着红光。
　　最中间的屏幕正显示着市博物馆的实时画面：青铜器展厅的玻璃展柜开始出现水波状的扭曲，她上周修复的那只北魏银镯悬浮在半空，表面的云纹正与她腕间的银镯产生相同频率的震颤。屏幕下方滚动着一行警告：“空间重叠率37%，预计七十二小时后发生物质渗透……”
　　陆小离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颤抖，刚按下拍摄键，身后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穷奇保安的黑影笼罩过来，腥臭的气息呛得她直咳嗽，那双燃烧着幽火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人类，擅闯三级保密区，按律当……”
　　利爪即将撕裂她后颈的瞬间，腕间的银镯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
　　冲击波像投入湖面的石子般扩散开来，穷奇惨叫着被掀飞出去，撞在走廊尽头的铁门，整栋楼都跟着晃了晃。
　　“看来你的血脉，比我想的觉醒得更早。”
　　白鸿的声音从白光中传来，陆小离眯起眼，看见他站在楼梯口，九条尾巴在身后绷成扇形，尾尖的毛根根倒竖。
　　月光透过气窗落在他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隐在阴影里，琥珀色的瞳孔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警惕，还有一丝……如释重负？
　　手机屏幕还亮着，监控画面里的银镯突然炸裂成无数光点，顺着空间扭曲的缝隙飘向山海界的方向。
　　陆小离的手腕开始发烫，银镯上的云纹活了过来，像条游走的银蛇，慢慢爬上她的小臂。
　　“你外婆说过，当两只银镯产生共鸣时，”白鸿的声音突然放轻，带着某种古老的郑重，“就是巫族该归位的时候了。”
　　走廊里的应急灯开始疯狂闪烁，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陆小离看着他身后那九条雪白的尾巴，突然想起《山海经》里的记载：九尾狐，音如婴儿，食者不蛊。可此刻这只狐狸的眼神，却像藏着比蛊毒更难解的秘密。
　　远处传来青铜器展厅玻璃碎裂的脆响，顺着空间裂缝传过来，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