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山海经直播撸狐暴富了》SleepM

18、裂缝管理科的秘密

　　陆小离攥着那份被茶水洇湿又烘干的裂缝数据报告，站在裂缝管理科门口时，指节都捏得发白。青石板铺就的走廊泛着冷光，两侧墙壁上挂着的青铜镜反射出她紧张的脸——镜中自己的倒影旁边，似乎总缠着一缕若有若无的白影，像极了白鸿尾巴尖的颜色。
　　“进去啊，杵在这儿当石狮子吗？”饕餮抱着个比他脑袋还大的灵果从旁边经过，果核从嘴角漏出来，砸在地上滚到她脚边，“白总刚去长老会了，至少得半个时辰才回来。”
　　陆小离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刻着饕餮纹的沉重木门。
　　裂缝管理科是青丘集团最神秘的部门，据说连毕方这种元老级神兽都没权限进入，只有白鸿和几位长老能自由出入。
　　此刻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只有正中央的黑曜石长桌泛着幽光，上面摊着幅巨大的《山海界裂缝分布图》，用朱砂标着密密麻麻的红点，像撒了一地血珠。
　　她放轻脚步走过去，指尖刚要碰到地图边缘，就被桌角的金属铭牌硌了一下——铭牌上刻着“负责人：白鸿”，下面还有行极小的字：“任期：20年3个月17天”。
　　陆小离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她来青丘才半年，可白鸿居然已经守了这裂缝二十年？
　　难怪他总带着化不开的疲惫，连笑的时候眼底都藏着青黑。
　　桌角的银色托盘里放着几份文件，最上面那份的封皮印着“最高机密”，边缘却没完全对齐，露出里面的监控截图。
　　陆小离鬼使神差地抽出来，指尖触到纸张的瞬间，银镯突然烫得厉害——截图里是十年前的昆仑墟，黑色的裂缝像条巨蟒盘踞在雪山间，裂缝边缘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是年轻时的白鸿。
　　他穿着玄色劲装，九条尾巴在狂风里绷得笔直，像九道银色的闪电。
　　可其中三条尾巴的末端却焦黑一片，血珠顺着尾尖滴落在雪地里，绽开一朵朵刺目的红梅。更让她心惊的是，他怀里似乎抱着什么，被玄色衣袍紧紧裹着，只能看见几缕散落的黑发，像极了……像极了外婆留下的那半本《山海经》的装帧。
　　“哗啦——”文件从指间滑落，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发出刺耳的声响。
　　陆小离慌忙去捡，却发现文件背面还粘着张诊断记录，字迹潦草却能看清关键句：“九尾狐白鸿，尾骨三根碎裂，灵力损耗70%，需静养百年……”
　　原来他总藏着尾巴，不是因为矜持，是因为断过。
　　走廊里突然传来脚步声，沉稳的节奏越来越近，带着松木香的冷风从门缝钻进来。陆小离手忙脚乱地把文件塞回托盘，刚转过身，门就被推开了。
　　白鸿站在门口，深灰色西装的肩头沾着雪粒，显然是从昆仑墟方向回来的。
　　他看到她时愣了一下，琥珀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被惯常的清冷覆盖：“谁让你来的？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我……我来送修复数据。”陆小离的声音发紧，指尖还在发抖，“刚才看到你的任期……二十年？”
　　白鸿的喉结滚了滚，没回答，只是弯腰捡起地上的文件——正是那份十年前的监控截图。他的指腹抚过画面里焦黑的尾巴，动作轻得像在触碰易碎的蝶翼，声音低沉得像落雪：“不该看的别乱看。”
　　“为什么不告诉我？”陆小离突然提高音量，银镯烫得她手腕发疼，“你为了封印裂缝断了尾巴，损耗七成灵力，还要守二十年……这些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还瞒着我别的？”
　　她想起他总在深夜去档案馆，对着外婆的笔记发呆；想起他看自己银镯时复杂的眼神；想起他说“比人类知道的多得多”时的笃定——原来他藏了这么多事，像座压着冰雪的山，从不让人靠近。
　　白鸿背对着她走到黑曜石桌前，指尖在地图上的昆仑墟红点处重重一点，朱砂颜料被戳出个小坑。
　　“有些事，还不能让你知道。”他的声音里裹着不易察觉的涩意，“等你……等你完全觉醒巫族血脉，能真正握住那半本《山海经》时，我会告诉你所有事。”
　　“又是这样！”陆小离攥紧拳头，银镯的温度几乎要灼伤皮肤，“从噬灵腐到裂缝成因，你永远都在说‘时机未到’！白鸿，你到底把我当什么？需要时用用我的巫族灵力，不需要时就把我蒙在鼓里？”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白鸿猛地转过身，看到她泛红的眼眶时，尾巴突然不受控制地探了出来，尾尖紧张地卷在一起。
　　“不是的。”他上前一步，伸手想碰她的脸颊，指尖却在半空中停住，最终只是笨拙地扯了扯她的袖口，“我只是……怕你知道太多，会像你外婆一样。”
　　这句话像把钥匙，突然打开了陆小离记忆深处的锁。
　　她想起外婆临终前躺在床上，枯瘦的手紧紧抓着她的手腕，银镯硌得她生疼：“小离，别查昆仑墟，别碰裂缝……忘了外婆说的一切，做个普通人类就好……”
　　原来外婆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办公室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墙上的青铜镜反射着两人的影子，一个站着，一个垂着头，像幅被冻住的画。
　　过了不知多久，白鸿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个小小的玉坠，上面刻着半朵桃花，纹路和她银镯内侧的花纹刚好能对上。
　　“这是你外婆留下的。”
　　他把玉坠塞进她手心，指尖的温度烫得惊人，“十年前我在昆仑墟裂缝里捡到的，当时它就夹在那半本《山海经》里。她说……等你能把玉坠和银镯拼在一起时，就把所有秘密都告诉你。”
　　陆小离捏着冰凉的玉坠，突然发现白鸿的左手手腕上，有道和她银镯形状相似的浅疤，像是常年被什么东西勒出来的。
　　她想起档案库那幅插画——背着《山海经》的女子身后，九尾狐的前爪正紧紧攥着什么，手腕处的衣料皱成一团。
　　“你是不是……认识我外婆？”
　　白鸿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转身看向窗外，昆仑墟的方向正飘着雪，雪花落在窗棂上，瞬间就化成了水。
　　“认识。”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她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巫族，也是……最傻的。”
　　最傻的，傻到为了两个世界，耗尽灵力也要把裂缝缩小；傻到明知道会被遗忘，还要把半本《山海经》留给素未谋面的外孙女；傻到……临走前还在叮嘱他，一定要找到那个戴银镯的小姑娘，护她周全。
　　陆小离看着他挺直的背影，突然没那么生气了。
　　她把玉坠小心地放进贴身的口袋，和银镯贴在一起，冰凉的玉石仿佛瞬间有了温度。
　　“好吧。”她吸了吸鼻子，声音还有点哑，“我等。但你要答应我，别再一个人硬扛。下次修补裂缝，我跟你一起去。”
　　白鸿没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尾尖却悄悄翘了起来，在阳光下泛着柔软的光泽。
　　陆小离走出裂缝管理科时，发现饕餮还蹲在走廊尽头啃灵果，看到她手里的玉坠时，眼睛突然瞪得溜圆：“这不是……当年白总为了捡这个，差点被裂缝里的罡风吹下去吗？当时他刚断了三根尾巴，灵力根本撑不住……”
　　后面的话陆小离没听清。她摸着口袋里的玉坠，突然想起白鸿手腕上的疤，想起他总在深夜对着外婆的笔记发呆，想起他说“比人类知道的多得多”时的眼神——原来有些守护，从来都不是一时兴起，而是藏了十年的执念。
　　走廊的青铜镜里，她的倒影旁边，那缕白影似乎更清晰了些，像条温柔的尾巴，悄悄护在她身后。陆小离对着镜子笑了笑，转身往档案馆走去——她要赶紧把玉坠和银镯拼起来，看看外婆到底留下了什么秘密。
　　而裂缝管理科里，白鸿正站在黑曜石桌前，指尖抚过地图上青丘的位置，那里没有红点，却被人用朱砂画了个小小的狐狸，旁边写着行极小的字：“再等三个月，一定护你周全。”
　　窗外的雪还在下，落在昆仑墟的裂缝上，像在为十年前那场惨烈的封印，盖上一层温柔的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