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大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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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光和林暮在后山上的一片荒地处停步。这地方已经算是外围了，虽说乌云已将夕阳遮住了大半，但林暮朝着山下望去，还能看到碧新秋郁郁葱葱的树冠，而府院的大小建筑都只剩下屋顶那黑色的一点，在一片青翠中星罗棋布。
而极光挑的这个地方，几乎可以说是荒得不可思议：别说树了，连草都没有两根——大概是之前谁在这儿做过一些“动静比较大”的测试。
“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林暮狐疑地看着极光，“就算不喜欢寂林、不希望别人旁观，也没必要跑这么偏吧？”
极光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是我想，是乐静元。他和我说他想和你打一场。”
“哦。”林暮应了一声，没问乐静元为什么会这么想不开，而是问道，“他和我打吗？”
极光又摇头：“不，我来。他只‘看’着——万幸，他对自己的水平还是有点了解的。”
“好，那来吧。”林暮没什么闲聊的兴致，只是点点头，示意极光开始。
准备好了吗？
极光的声音如海浪般起伏，乐静元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在问他，有些困惑地反问道：我有什么好准备的？
负责打架的不是他、感受到疼的也不是他，他需要做什么准备？
极光也不多解释，权当乐静元回的是准备好了。他朝着林暮点点头，把那条黑色围巾解开、用信仰之力托着挂到了远处的树梢上，而后甩了一下右手。
林暮听到嗡鸣声响起，感受到胸前的那颗灰珠子渐渐变得炙热。
她知道，这代表作极光动真格了——
浩荡的信仰之力裹挟着乐静元那点稀薄的灵力在体内奔流，乐静元身上那些遮的严严实实的绷带寸寸崩解，露出了他脸上、四肢上的那些狰狞扭曲的疤痕，而那些原本被强迫禁锢在乐静元身上的灵力环漂浮在他身周，散发出银白色的光芒，在阴云密布的天幕下异常醒目。
林暮这才知道乐静元身上有这么多灵力环：他的四肢上各套着两个、十根手指上又分别有一圈，一侧的脸颊和脖颈上同样有着可怖的伤疤。
极光对着林暮笑了一下，而后身体一晃，朝着林暮冲了过来。
他的动作很快，但林暮仍旧生根似得钉在原地，见他挥手把灵力环甩了出来，才终于舍得动弹了。
林暮伸出手，准确的抓住了朝她飞来的两个圆环，硬生生让那两个环停了下来。但即便是她，也难免被那巨大的力道带着向后退了些，她干脆借势微微下蹲，而后箭一般地朝极光冲了出去。
以极光对林暮的了解，他甚至在林暮抓住那两个环之前就已经停下了脚步，飘身向后退去。与此同时，他不断地将手上的灵力环向着林暮扔去，试图借此来阻碍林暮的步伐，最终把手上的十个环都甩了出去。
但这完全是徒劳。
林暮冲过来的势头没有分毫的减弱，凭借着绝佳的目力，没有一个灵力环能砸到她。林暮不断地腾转闪躲，只在实在躲闪不急的时候才伸手去接。
在这种情况下她到底是有些不够从容，没能控制好力度，那怪力甚至把环捏出了一个豁口。
在令人牙酸的声响中，林暮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物什，有些讶异地挑眉，而后迅速地扔掉了那个环，几股灵力也顺着她的动作抖了出来。
那些被林暮甩开或扔到身后的环正追着她，却被那些灵液缠上，而后后者迅速变作了一个小环扣在上面，拽着那些环向着地面冲去，最后统统半截插进了地里，剩下来一半在地面上不断震颤挣扎着，但根本无法脱身。
乐静元啧了一声，他和极光一同向着那些地上的环“看”去——那些环统统被钉进了极光之前挂围巾的那棵树前的地里。
真恐怖……有点离谱了。
和你说过她很强了吧。
不要闲聊。
林暮不太高兴地打断了他们两的谈话，就这一晃神的功夫，林暮和极光的距离已经很近了，只要再两步，林暮就能碰到极光了。
极光“啊呀”了一声，腿上的那四个环忽然掉了下来，直直地向着地里去了，带出来的泥点子朝着林暮飞起，而他则接着这股力道向后窜去。
一闪而过的灵力罩挡住了飞溅的泥土，但也止住了眉头紧锁的林暮前进的步伐。
极光一边调笑，一边继续后退：“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啊。”
于是林暮的脸沉得和现在那山雨欲来的天色有的一拼。
果然说一千道一万，怎么都不应该去逗林暮。她冻着一张脸朝着极光甩了一下袖子，又是几股灵力冲着极光而去，在空中很快又变作灵液，长成半圆形就要朝着极光扣下去。
极光几次急转向都没能拉开距离，最终只能在飘身后退的时候把手上的几个环也褪了下来，主动冲向了那几股灵液，反而将后者撞散了开来。
但那些灵液散开之后很快黏在了环上，最终变作薄薄的一层包裹住后者，连带着一同坠到地面上。
极光叹了口气，正想再有动作，已经被一股巨大的力道贯到了地面上——
林暮一手抓着他脸侧的环，一手捏着他脖子上的灵力环，用一只脚压住了极光的身体，另一只撑在身侧，居高临下地看着极光。
极光歪了一下脑袋，信仰之力蛇一般地攀附上了林暮的身体，恶狠狠地咬了进去。
林暮也不甘示弱，灵力裹着信仰之力冲进了乐静元的身体，同种的力量一同震颤，让他止不住地抽搐。
唔……！这是什么！
理论上乐静元应该感受不到痛，但他此刻甚至没忍住喊叫出声，而后就是狼狈地大喘气。
此刻林暮和极光正角力，没法抽空告诉乐静元这个阴损法子的由来——这是林家教给林暮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家传法子。这靠的是信仰之力来伤人，只要身上沾染着的和林暮有牵连，就会被波及。
林暮和极光也没好到哪里去，两个人眉头紧锁，冷汗很快浸湿了衣裳，林暮仍抓握着那两个环，而极光挣扎了以下，没能挣脱开来，渐渐失去了力气。
于是林暮宣布：“结束了。”
“我就说不要和她打吧。”极光再次叹气。
“闲话少说。”林暮还是那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她收回灵力、放开了那两个环，任由它们回到乐静元体内，却不曾放松对后者的桎梏，右手一翻一转，一把由信仰之力构建成的匕首就露了出来，她问乐静元，“你的愿望许完了吗？”
乐静元这时候可不想直面林暮，刚忙在极光给自己让出位置之前答道：还没。
林暮催促道：“那就快点许。”
呃，好。
乐静元应了一声之后又没声了，愣是顶着林暮的目光认真思索了一会，而后才说道：那我剩下来的愿望都一样——我希望极光也能够自由。
说完之后，乐静元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寒意阵阵上涌，他尝试了一下，发现自己无法主动“拿回”身体的控制权了，甚至极光都没有意识到他的尝试。不过他很快就要离开了，问题倒也不大。
“嗯？哦，好啊。”极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脸上有了点笑意，“你们都是好孩子。”
林暮还是不怎么喜欢被别人这么称呼，但最终也只是皱了皱眉，向着乐静元确认道：“还有别的吗？”
乐静元想了想，还真添了一个：那就希望你能过得开心点吧，希望你们都能开心些。
林暮抿着嘴，短促的“嗯”了一声，而后道：“那我开始了。”
她举起了那把匕首，极光体贴地闭上了眼睛，乐静元在一片漆黑中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他在死寂中听到林暮说：“我的愿望是迎接死亡。”
而后是极光的回答：“你会的，你总有一天要离开——”
强烈的抽离感，有什么正在离他而去，乐静元猛地睁开眼睛，看到琥珀色的光芒从自己体内飘出，涌向了林暮，涌向了林暮胸口的那颗珠子。
林暮脸上的神色和乐静元一样愕然，她手上失了力道，那把正对着自己心口的匕首也被极光裹走，重新化为信仰之力，流向那正在发光珠子。
信仰之力在那里汇聚、压缩，最终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咯嚓声，这颗珠子碎裂开来，砸到地上，光芒渐渐变得暗淡。
“但不是今天。”极光说，他的声音里带着些歉意，“抱歉，把你珠子弄坏了。如果可以的话，把这个也埋进寂林吧。免得再生事端。”
他又停顿了一下，慢慢说道：“你们都要过的开心呀。”
在这之后，他又说了两句什么，但也许是因为他力量的流逝、也许是因为林暮与他之间那条“纽带”慢慢地断开了，她再没能听清他说了什么。
高空传来闷响声，水滴打湿了地上那些碎片——
下雨了。
这是这个春天的第一场雨。
作者有话说第92章 大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