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野而生》乌悦

4、第四章

　　翌日，温执从公交车上下来，学校的大门在浓雾中若隐若现，时间还早餐摊前偶尔出现一两个人。

　　今天起的早，在家吃了早餐才过来，教学楼亮着零星几盏，温执打开教室的灯，给自己接了杯水，开始背诵英语单词，时不时和进来的人打个招呼。

　　不多时教室便坐满了人，乔夏踩着点进教室，喘着大气，“还好赶上了，跑死我了。”
　　温执拍着她的背，“喝点水！”
　　“不……不喝了，我还没吃早饭，一会儿就来不及了。”接着从书包里拿出两个包子往嘴里塞。
　　“我……还是喝点水吧！”乔夏被噎的直翻白眼，抢过水往嘴里灌。

　　温执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慢点吃老师来还得有一会儿。”
　　乔夏嘴里塞满包子和水，含糊不清，“不行不能被老巫婆抓住把柄。”
　　温执，“行吧行吧，我替你放风”
　　经过乔夏的不懈努力，终于在李琴进教室前把包子吃完了。
　　李琴抱着手站在门口，环视了一圈，最后眼睛落在了温执的身后，皱着眉，“季野还没到。”

　　许久后，不知道谁回了句，“没有。”
　　李琴听完拿着手机往外面走，还不忘回头警告道，“好好上课。”

　　第一节课后，季野终于姗姗来迟的出现在教室门口，李琴也紧随其后，警告道：“以后不要在迟到了。”

　　季野将书包扔到椅子上，嘴里发出一声嘲笑，讽刺道：“老师这么闲，有空来盯着我迟没迟到，没空去医院探望受伤的学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的私教老师呢？”
　　这里受伤的学生自然是指开学就被王朝打进医院的方翔。

　　李琴被当面反驳，脸青一阵白一阵，她确实没去探望过，办公室的老师曾劝过她，但方翔家境普通，让她觉得并没有这个必要。

　　李琴黑着脸，怒气在胸腔翻涌，但一想到季野的家庭情况，强压下脾气，“你就这样跟老师说话的吗？”

　　这句话显然没有什么威胁力度，换来的只是季野的冷笑，甚至连个眼神都没得到。

　　李琴脸上挂不住，只能将怒火发泄在其他人身上，“看什么看，还不快背，就你们这样还想考大学，我看还是乘早歇着吧！你们不出去说自己是五中的学生，我就谢天谢地。”
　　一通乱骂后，讪讪离开。
　　“她是不是有病，妈的傻逼一个。”

　　“更年期到了，还是月经不调啊！真的像个神经病了。”

　　“我看她就是欺软怕硬，不敢对季……”说到后面声音小了下去，显然也在害怕。
　　直到另一个同学转移话题，“李琴怎么还不被调走。”“没人要呗！”

　　在附和的哈哈大笑过后，骂声又此起披伏，持续到任课老师进来才结束。
　　…………

　　“嘿！学霸！”王朝压低声线，生怕吵醒补眠的季野，挺直的脊背丝毫并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王朝只得戳了戳前面，又喊了声“学霸！”
　　温执指了指自己，用口型问：“我吗？”
　　“对！给你”将手中的零食递过去，“拿去吃！”

　　温执扯着嘴角，礼貌的摆了摆手，“不用了，谢谢。”
　　王朝：“拿着！”
　　两人拉扯间，门口出现了一道蓝色倩影冲着他旁边指了指。

　　王朝瞥了眼手指的方向，打了个寒颤，谁不要命了敢吵他季哥睡觉，用力将零食塞到温执手里。
　　温执呆了几秒。
　　“不白拿帮我把季哥叫醒。”

　　乔夏看不下去了，“你自己为什么不叫。”
　　王朝毫不掩饰的说：“因为我怂。”

　　乔夏第一次见这么不要脸的人，一时间竟被气的无话可说。
　　“我不帮你。”温执说完把零食塞了回去，她又不傻。

　　刚才还气焰嚣张的王朝立马在桌上磕头作揖，这么一折腾，左边的季野从手腕里抬起头。
　　“季哥有人在外面找你。”王朝战战兢兢的说。

　　季野揉了揉脑袋，将本就杂的头发揉的更乱，轻轻扫了眼四处乱看的温执，收起眼底的戾气，哑声：“知道了”

　　陈柔柔看着季野向自己走过来，一头黑在风中肆意的飞扬，忍住乱撞的心跳，挽了挽耳边的碎发，摆出自己最好的姿态。

　　温执瞳孔里倒映着季野的背影，慢慢的变成一个黑点，最后又恢复成练习本上的数学题。

　　王朝显然没有要放过温执的意思，用捣了捣她，好奇道：“你猜多久能拿下。”
　　温执闷闷道：“不知道。”
　　乔夏则看不惯他这副嘴脸，“八婆！”
　　“你说谁呢？”
　　乔夏：“谁应说谁。”
　　王朝：“我艹！”

　　“在吵什么”季野的出现让原本热闹的气氛瞬间降下去，几人如飞鸟般散去。
　　王朝陪笑道：“季哥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敷衍的说完，扯了扯前面的马尾，“今天去食堂吃饭吗？”
　　温执懵了，下意识的说：“去吃。”说完就后悔了。

　　“好”季野拿起零食塞到她手里，“吃点零食垫垫肚子。”
　　“不用！”说完又想了想，补充道：“刚刚的还没吃完。”
　　季野没有强求，“吃完了告诉我。”
　　温执：“好”

　　乔夏在两人之间来会审视，凑到温执耳边小声说，“他怎么对你这么好。”
　　又是帮忙收作业，又是给零食的。
　　温执一本正经的说：“温水煮青蛙，先对你好再给你致命一击。”
　　这么离谱的借口，乔夏信它个鬼：“……滚！”

　　……

　　食堂人声鼎沸，但温执已经离开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安然的坐在桌前。
　　乔夏：“还好我们跑的快，不然会被挤死。”
　　温执夹了块肉放进嘴里，“对，跑死我了我要多吃点补充补充体力。”

　　“你瘦你多吃点。”乔夏边说边往她碗里夹菜。
　　温执咽下嘴里的饭，“你给我，你自己吃什么。”
　　乔夏:“我减肥。”
　　温执:“你不胖。”

　　乔夏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忍不住捏了捏温执的脸，“你是就是。”

　　说话间，人声鼎沸的食堂倏地安静下来，没等温执反应过来，又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恢复了原来的喧闹。
　　两个女生坐到了边上，言语间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快看！快看！”
　　“我看见了，别推我。”

　　温执同样看见了季野，他的校服还没发，一身黑色在人群中格外的显眼，姿态闲适甚至有些无聊，而他前面便是陈柔柔，嘴角嗜着甜甜的笑，眼睛时不时看向后面的人。

　　季野高了她半个头，整个人成包围状将陈柔柔圈起来，不让别人挤到她。

　　温执收回视线，他好像很爱穿黑色，看着面前的饭盘，拿起筷子向嘴里扒饭，还不忘提醒对面，“快点吃。”
　　作业还没写完呢？这么想温执吃得更快了。

　　“你饿死鬼投胎啊！不是给你吃了零食吗？”王朝突然出现，吓了温执一跳。
　　“咳咳咳！”温执整张脸被呛的通红，但还摆了摆手。

　　乔夏拍着温执的背，怒骂，“你吓死她吗？”

　　王朝也知道闯祸了，赶紧把手里的水递过去，嘴上还不停的说着“抱歉。”
　　温执喝了几口水，感觉好多了，“没事，没事。”

　　原本这种小插曲在食堂算不是什么，但当主人公是王朝时，就不一样了，周围或是偷偷摸摸，或是光明正大的打量，他们无疑都想从中挖出些什么。

　　温执不知道为什么，从诸多眼光中准确的搜索的季野，以及另一道不善的目光，来不及细想，站起来扯着乔夏。
　　“我们走。”她现在只想离开，不知道什么原因。

　　乔夏一样不习惯被人看热闹，一刻不停，“走吧！走吧！”

　　还在状况王朝瞥见桌上吃了一半的饭，喊道：“你们吃饱了，这饭还剩一半呢？浪费粮食可耻。”
　　这一喊两人又成了食堂的焦点，接受着众人的注目礼。

　　纵使温执在好的脾气也忍不住在心里大骂，更不用说乔夏这个暴脾气，临走时丢下一句“傻逼！”
　　“怎么骂人呀！”

　　回到教室，乔夏看着神色如常的温执，心里直犯愁，话到嘴边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发生什么呆。”温执指着桌面上空白的练习册，“半小时就写了这点。”

　　乔夏看看她的，又看看温执的，好吧她可能真的多想了，那有人遇见这种情况还能安静的写完作业。
　　门口的骚动打乱这份安静。
　　“是不是很好笑。”

　　陈柔柔说了一堆换来的却只是季野一个不冷不热“嗯”字，她还从未被人这样对待过，咬着唇面上带着些怒。

　　从食堂出来季野便兴致缺缺，但想到季野的家世，抬头菱角分明的下额是那么的清晰，陈柔柔的怒气很快就消了下去，一失足成千古恨，上次被江树拒绝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她不能让这种屈辱再次上演。
　　何况季野这块肥肉。

　　于是，脸上又挂起了甜甜的笑，拉住季野的衣角摇了摇，“今天能送我回家吗？”

　　季野冷冷地看着抓住自己衣角的那只手慢慢放开才手回视线。

　　陈柔柔讪讪的放低姿态，“就一次，就一次，以后都不用了。”
　　以后，等以后我拿下你，你想送我都没这个机会。
　　季野略略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陈柔柔内心雀跃，面对季野说出的自己先回教室，也欣然同意，目送季野回到教室后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