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痴》苗蕴

24、在一起的999天11

　　现在客厅的格局非常奇怪。

　　闻人老爹主位，对面是下棋的陆老爷子，陆老爷子侧边是自己认回来的孙子。

　　侧座是紧挨着白商陆的郁晚，她目光警惕，身边坐着闻人野。

　　闻人野常年不摸狗，今天一副巴不得要把捷森毛薅秃的架势，一个劲往白商陆那边扬毛。

　　最了解你的除了情人，还有敌人，这句话果真没错。

　　郁晚对面的侧座上坐着观棋不语的贺家老爷子和他的孙子贺绥之。

　　贺绥之进来后，视线若有若无落在对面的郁晚身上。

　　闻人昭坐在闻人老爹左边靠近贺老爷子的的位置，闻人礼坐在闻人老爹右边正对白商陆的位置。

　　他显然是真毒唯，只对真妹夫破防。

　　几家人可以说是齐齐活活整整齐齐，喝茶的喝茶，看电视的看电视，聊天的聊天，看上去和气一片。

　　郁晚再度把扬过来的狗毛甩到闻人野身上，语气阴沉透着威胁：“你再薅一个试试。”

　　闻人野：“捷森掉毛，哪里是我薅的。”

　　闻人礼不知道白商陆对狗毛过敏，心疼起自己的狗子：“你再薅它就秃了。”

　　闻人野：“秃不了，我给它做个小毛毯。”

　　他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个粘毛器，开始一个劲给捷森梳毛。

　　郁晚：“……”

　　对面的贺绥之突然道：“宵宵，能替我倒杯茶吗？”

　　郁晚点头想要接过茶杯，中途被闻人野拦住。

　　闻人野目光犀利：“我姐又不是什么倒茶工具。”

　　他看白商陆不顺眼，看贺绥之更不顺眼。

　　这厢贺绥之和闻人野气氛僵住，白商陆盯着茶杯，突然对郁晚道：“能不能帮我拿个橙子？”

　　橙子有点远，在闻人老爹那边，郁晚伸伸手就能够到。

　　郁晚不知道白商陆怎么突然想吃橙子了，在闻人野要怼人之前瞪了闻人野一眼，拿过果篮里的橙子。

　　她也挺喜欢吃橙子的，而且特别会剥橙子。

　　据郁晚恋爱这些日子对白商陆的了解，白商陆这个人根本不会剥橙子。

　　他平日里的维生素摄入量全在单调的苹果上，摄入营养对他来说只是用来活着，然后留着力气敲键盘。

　　难得白商陆想吃橙子，郁晚取来水果刀划了十字，把橙子剥开递给他。

　　她道：“手剥橙子好吃。”

　　闻人礼看向白商陆，目光隐含警告。

　　敢接你就死定了！

　　白商陆恍若未闻，接过黄澄澄的橙子果肉，道：“谢谢。”

　　闻人野看着自家姐姐对美男的舔狗行为，觉得郁晚没救了。

　　他不像闻人礼，会误以为郁晚喜欢贺绥之，身为郁晚一母同胞的弟弟，他显然深知郁晚尿性，知道自家姐姐只爱美男。

　　从小到大，她只爱一款，清冷挂。

　　说好听点喜欢这种美男子，说难听点，她就喜欢别人对她爱搭不理。

　　当初贺绥之就这样吊着郁晚多年不给回应，现在白商陆的招数让闻人野感觉到一丝熟悉感，眼里的煞气都要沸腾出来了。

　　他表情很显然一个意思，敢把他姐当鱼钓，他看他TM的想找死。

　　白商陆和郁晚装作不认识，两个人搭起话来：“你叫郁晚？”

　　郁晚感觉他们好像真的第一次认识一样，内心给白商陆的演技点了个赞。

　　她道：“郁金香的郁，晚上的晚。”

　　白商陆自我介绍：“我叫白商陆。”

　　郁晚一脸无辜：“哪三个字？”

　　白商陆手写了几个大字。

　　郁晚：“哦，我知道了。”

　　闻人礼看着少女拙劣的演技，语气幽幽：“既然认识了，不加个微信？”

　　怕是早就加了吧。

　　他看他们怎么圆！

　　郁晚打哈哈：“手机在楼上，没电了。”

　　白商陆：“知道名字就好。”

　　他看着对郁晚没多大兴趣的样子。

　　正在下棋的陆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又输了，棋差一招。”

　　闻人老爹：“哈哈哈哈，我懂你路数，这么多年一直没变。”

　　他赢了，一鼓作气想再来一局，陆老爷子却道：“我孙子下棋不错，你要不要和他来一局？”

　　闻人老爹对白商陆好感并不大，见状想要婉拒。

　　郁晚却道：“老爹，你试试，我想看看。”

　　她知道白商陆的棋艺，平日里他闲来无事会自己和自己下，郁晚不怎么会棋，和白商陆下了两三盘基本都会输。

　　她感觉白商陆差个对手。

　　闻人老爹兴致不高，但到底没驳了女儿的面子。

　　白商陆和陆老爷子换了位置，和闻人老爹面对面。

　　闻人老爹让他先执黑子，白商陆也没谦让。

　　一开始闻人老爹明显带着散漫，喝了好几杯茶。

　　下到中途，闻人老爹不喝了。

　　观棋如观人，他盯着棋，也能看出面前少年的气度。

　　他先前以为是个担不起事的孩子，棋艺再怎么好也入不了境，年轻人，没有老年人的阅历，再怎么样也会少一丝沉稳不惊。

　　可没想到，他棋风不骄不躁，没有丝毫想要赢的偷奸耍滑和对长辈的谄媚之风，要不是白商陆一个年轻人好端端坐在闻人老爹对面，闻人老爹会觉得对面坐着一个出道的侠士仙人。

　　他的棋，静。

　　不是不争，也不是不为，而是无为之静。

　　闻人老爹用起心思来。

　　越下越是惊叹，自己对面坐了个好儿郎。

　　这番心境，哪怕现在没有作为，日后也必将一飞冲天。若说是白家放弃他，不若是他放弃了白家。

　　陆家老爷子一看闻人老爹的态度转变就知道稳了，他这次来可不是单纯下棋的。

　　他笑容和蔼看向郁晚，问：“宵宵觉得我这个孙子怎么样？”

　　长辈问话闻人礼插不了嘴，不然他能讽刺好几句。

　　他看那小子分明把不怀好意居心叵测写在脸上。

　　郁晚对自家男朋友一百个满意：“挺好！又帅又有才华，简直是人中龙凤！”

　　陆老爷子：“过奖过奖，要说人中龙凤，还得是贺老的孙子。”

　　他嘴上谦逊，实则脸都笑开花了。

　　无端入局的贺老：“？”

　　贺老笑了笑，道：“这一辈才华辈出，说起阅历，绥之还是比不得阿礼。”

　　闻人礼：“？”

　　他是在夸他吗？

　　最近刚搞砸一笔生意的闻人礼语气温和：“阿绥和我同辈，无前后优劣之分，倒是我比起阿绥，少了点沉淀。”

　　贺绥之去国外留学多年进修博士，闻人礼本科毕业，年纪轻轻步入社会，两个人的路子到底不一样。

　　贺绥之笑容温良：“说起来，我打算年后去A大任职。”

　　郁晚：“？”

　　闻人礼：“你挺有时间。”

　　他其实更想说他闲出屁了，但是碍于长辈，闻人礼没这么说。

　　贺绥之：“忙里抽闲。还是怀念A大的生活的。”

　　涉及到自己的学校，郁晚问：“您要代什么课啊？”

　　贺绥之报了一个学科名字，补充道：“只是一节选修课。”

　　郁晚听到，恰好是他们必选的那门选修。

　　之前一直是个会抽人签到的老牌教师，她年前听说老牌教师要退休了，这堂课应该会换人，还高兴了一会儿。

　　郁晚试探性问了问：“您喜欢抽人点名吗？”

　　贺绥之：“宵宵，我们是同辈，不需要用敬称。”

　　郁晚从善如流：“你抽人点名吗？”

　　贺绥之：“宵宵想我点名吗？”

　　语气莫名陷入一种郁晚感到不知所措的境地。

　　他这是什么语气？

　　白商陆突然出声：“我也修了这门课。”

　　郁晚星星眼：“好巧！”

　　其实不巧，白商陆的选修课，全是郁晚给他选的。

　　两个人私底下熟的都能亲嘴了，在长辈面前依旧是一副不熟的模样。

　　郁晚莫名觉得还挺刺激。

　　演戏真好，难怪她姐爱演戏。

　　全场唯一真正的演员闻人昭坐在沙发角落里，身为娱乐圈演技咖，要是让她评价，她对在场任何人的演技都要说一句简陋无比。

　　尤其是她小妹。

　　她看似在局外，实则在场人的心思，她看得比谁都清。

　　身在局中不知局的闻人老爹还以为只是晚辈之间的随意攀谈，见状对贺绥之道：“绥之你得点名，不然她肯定逃课。”

　　郁晚：“？老爹你又没看我上课。”

　　闻人老爹：“我按照课表给你打电话，你十次有五六次都会接。”

　　郁晚：“……”

　　她能说她就逃了那几次吗？

　　恰好被闻人老爹逮住了。

　　贺绥之道：“我的选修，能来就来，不会点名的。”

　　听到好消息的郁晚：“哇！”

　　白商陆紧跟着道：“哇喔。”

　　他语气很激动的样子。

　　表情半点没动静。

　　郁晚开心起来，条件反射想拉白商陆的手，一边却是陆老爷子，她讪讪道：“那节课刚好撞了午饭时间，我有时候赶不上餐厅的饭。”

　　贺绥之：“五号餐厅的肉丝拌面挺好吃，过去每天供不应求，现在还在吗？”

　　基本没在食堂吃过饭的郁晚：“……”

　　让她想想五号餐厅在哪里。

　　闻人礼毫不留情揭郁晚的短：“我们郁小姐根本不吃食堂。”

　　是根本，不是基本，也不是经常，更不是偶尔。

　　他有时候会看郁晚消费记录。

　　食堂郁晚是碰都不碰，她每天恩格尔系数爆表，全是外面餐厅的消费。

　　闻人礼想不起来要吃什么，就会看看郁晚的消费记录。

　　一来二去的，他请客人宴席，根本没踩过雷。

　　这也不失为郁晚吃货一大优势。

　　贺绥之：“外面美食街的桃香乌龙茶，还有弄清堂茶馆糕点也不错，这次回来我瞧着还在。”

　　这两个地方，郁晚去过。

　　白商陆：“确实不错。”

　　他没喝过。倒是见郁晚喝过几次。

　　看郁晚点单频率来看，确实好喝。

　　贺绥之：“……”

　　两个人的对话无形变成三个人的对话，偏偏白商陆这个人同为A大学生，根本没有让他退出话题的理由。

　　郁晚以为贺绥之和她一样是同道中人，忍不住推荐：“阡陌的桃香乌龙少少冰最好喝，只可惜现在没在季节。”

　　一旁的闻人昭敏锐察觉到自己专业领域的牌子，插入话题：“我最近刚好收到这个牌子的代言请求。”

　　郁晚：“！姐！”

　　闻人昭：“我本来打算拒绝来着。”

　　郁晚：“姐！它超好喝！而且服务态度巨好！相信我，它虽然只是个小牌子！但是一定会火起来的！”

　　闻人昭：“姐相信你。”

　　她道：“我这边商量商量代言的事情，到时候给你办张终身VIP，让你免费喝。”

　　郁晚：“姐！你是我唯一的姐！”

　　闻人野：“姐，我也想要。”

　　别看他是个酷哥，实则比郁晚还喜欢喝甜的。

　　闻人礼：“顺便给我来张。”

　　到时候公司请奶茶就不用他掏腰包了。

　　当明星真好，又有钱又有礼物拿，他也想当，当老板这种天天给人钱还受人气的日子，要不是有巨额利润在后，他早就不想过了。

　　闻人老爹：“不会是什么加了奶精的垃圾食品吧？”

　　郁晚生怕闻人老爹否决她的VIP卡：“不不不，健康的！茶叶和奶煮出来的。”

　　闻人老爹：“哪天给我带杯回来。”

　　他得亲自验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