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青春》卯吉

1、第 1 章

　　“陶琬！”

　　远远听见程青青透着一股激动的声音，陶琬转过头，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少女穿着统一的高中制服，与众不同的是，白净的校服上涂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涂鸦，但又不显杂乱，倒是更把她衬得更活泼张扬了起来。

　　这个活泼的、大喊着她名字的少女叫陈青青，很文静的一个名字，就是和本人有些对应不上。

　　就愣神的几秒，程青青已经追上了她，短短的几步路，她还没开始跑起来，就仓促地结束了。

　　精力充沛的程青青有些意犹未尽，笑容灿烂的笑脸对上陶琬。

　　她轻车熟路地伸出手，揽住陶琬的胳膊。

　　鼻尖传来旁人的气息，陶琬笑了笑。

　　“篮球打得开心吗？”

　　程青青高一、高二一直是校篮球队的主力，虽然现在因为升入高三被迫退出，但是在校篮球队教练的热情邀请下，她也还是继续参与校篮球队的训练。

　　“打篮球就是最开心的！”程青青大大咧咧地仰头笑了起来，像一个在天空中高挂的小太阳。

　　陶琬转头朝身后看去，一个白净的男生穿着篮球服，站在篮球场附近的羽毛球场外，一边拿着水，一边向她们望来。

　　男生像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笑了笑，不以为然地仰头喝起了水，仰起的脖颈白得像阳光下的白雪。

　　陶琬远远看着他，觉得他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一个所以然来，都是一届的，两年下来走着走着都眼熟了吧。

　　程青青活力四射、大大咧咧，在充满着运动细胞的外表下藏了一颗喜欢安静看书的心，即使到了高三，还是见缝插针地找时间看书。

　　从教科书推荐的名著到言情小说、笑话大全，抑或者是各种新闻类综合类文艺类的杂志，程青青什么都看，看书也就算了，程青青时不时看完一本书还会将周围的情景代入，比如现在，她看了一本悬疑小说后。

　　程青青和陶琬每天一起吃吃饭、写写作业，本以为这种平静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但是，最近好像有一个人威胁到了她和陶琬美好平静的生活。

　　临穆，一个程青青眼中别有用心的男人。这个男人，他表面上并没有给她带来明显的麻烦，但是从举止到言辞都隐隐透露出了对陶琬的非分之想。

　　“嗨，好巧啊。”就在程青青思考的时候，前方传来了一个她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临穆，这个充满心机的男人，明明刚刚都还在羽毛球场和秦景天一起打羽毛球，现在怎么会出现在去食堂的路上，还是这么巧碰到了陶琬。

　　代入悬疑小说的程青青对这个可能会抢走她身边好友的潜在威胁充满警惕。

　　明明高中的前两年，这两个人几乎毫无交集，虽然现在高三分班分在了一起，但是座位隔得天南地北，怎么会像现在一样，变成了见面都要打招呼的关系。

　　陶琬她是知道的，反射弧长得要死，一心向学，对感情估计除了做语文阅读的时候就没思考过，是不可能和临穆主动有什么交集的，唯一的差错可能就在临穆身上。

　　“嗨。”程青青听见身旁的陶琬普普通通地回应着临穆，就像对待普通同学一样。

　　干得好，程青青在心中给陶琬打气。在她的心里，谁都可能被这个临穆迷惑，但是陶琬肯定不会。

　　她比所有人都清楚，陶琬的心中只有学习。

　　不过她的傻白甜朋友，每天都沉迷学习，完全不会思考这个坏男人的每一个问候的背后有没有什么深层想法，那不如就让她的好朋友帮她解决掉这个潜在的麻烦。

　　程青青抬头，看向这个不怀好意的男人。

　　少年白白瘦瘦的，普通的校服短袖下露出细瘦又有肌肉线条的手臂，唇红齿白，有一副引人注意的好相貌，从外表上找不出什么突破口。

　　程青青看看临穆，又看看陶琬，临穆在她眼中笑得像一只假装安分的大灰狼，这让程青青感到十分不安。

　　她知道这个男人并不简单，不知道他又打算在她和陶琬的生活中制造什么麻烦，她抬头看向临穆旁边的秦景天，这个和她认识多年的二愣子，试图让他把临穆带走。

　　秦景天一看程青青的样子就知道她没想什么正常的东西，转过头，假装没看到她，对她那充满暗示的眼神视而不见。

　　程青青想起上次看见临穆问陶琬有没有背课文就来气。

　　有没有背书最多语文老师过问一下，这又关他什么事。

　　而且她可爱的琬琬居然很尴尬的摇了摇头。

　　她居然回应了，难道不应该是沉迷学习，理都不理这个居心叵测的男人吗？

　　这太危险了。

　　她可不想陶琬在她和学习之间再插入一个第四者。

　　程青青还在绞尽脑汁地想怎么礼貌而不失尴尬地带陶琬离开，面前两人的聊天又有了新的进展。

　　“你现在要回教室吗？胡宁强让我给你的题目我放你桌上了。”

　　“好，谢谢你啊。”陶琬不好意思地对临穆笑了笑。

　　少女虽说笑着，眼角弯弯，但眼神还是透着一股疏离和冷漠，皮肤在阳光下白皙得接近透明。

　　虽然假笑得很明显，还是让临穆恍了恍神。

　　看到陶琬笑了，程青青欢天喜地，这种表面的笑容程青青是熟悉的，除了礼貌还带着要结束聊天的意味。

　　陶琬没感受到丰富程青青的内心戏，和临穆说完谢谢后便和程青青一同去食堂吃饭。

　　作为高三的学生，快速吃完饭成了很多人或主动或被迫的选择，早点吃完饭可以回教室选择继续内卷或者小憩，又或者来一个小小的午间茶话会。

　　在紧凑时间的怪圈的裹挟下，人流在短短十几分钟内完成了不同的变迁，食堂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

　　待陶琬和程青青吃完饭回到教室，距离刚刚与临穆见面，也不过短短三十分钟。

　　陶琬拉开凳子，低头，看见桌子上新出现的胡宁强给她开的“小灶”——几道默写题。

　　默写题下还有一张纸条，是临穆给她开的“小灶”——默写题的答案。纸条上少年的字体整齐工整、清俊有力，清清楚楚写着很多的默写词句，陶琬拿起要写的默写题，缓缓按下心头的波动。

　　程青青其实想多了，但也没完全是多想。

　　虽然陶琬和临穆表面上没什么交集，但是私底下其实一直有一起玩游戏，属于线上里玩得很好但是线下经常装不认识的。

　　而两人线下的交集则起源于一次大考后的谈话。

　　陶琬成绩一直都挺好的，但是为什么是挺好，因为她偏科。

　　可能是从小不爱看书也不怎么爱背书的原因，她的语文相比其它学科一直扶不上来。

　　在看了陶琬近几次接近满分的其它学科，还有在飘红边缘蹦哒的语文成绩，身为语文老师的班主任胡宁强终于忍无可忍，在又一次的考试后，将陶琬传唤到了办公室。

　　“陶琬，你看看，你这个成绩是不是有点不均衡啊？”班主任胡宁强拿着她每次语文都标红的成绩单，循循善诱。

　　这当然不是陶琬第一次考后被胡宁强传唤，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陶琬很想告诉胡宁强，她知道，但她无能为力。

　　陶琬成绩并不是一直都这么好，和一直成绩很好的临穆相反，她高一的成绩差的离谱，现在的成绩是在她高二的努力下才提高上来的。

　　这种成绩临时的提升总是有弊端的，比如一些需要积累的科目很难有所提升。

　　又比如，因为语文的默写分数不多，但是背书花费的时间很多，她就把背书的时间用在刷题上了。

　　成绩提高是很快，但是高二你都没有时间背书了，高三你也很难找出时间背书。

　　而且，语文背的书并不只有表面上的几分，积累的词句，不但默写要用上，可能作文和其它题目也要用上。

　　于是在其它科目的齐头并进、飞速攀升下，陶琬的语文就一直这样萎靡不振了下去。

　　“我以后一定多分点时间学语文。”陶琬给胡宁强画了个虚无缥缈的饼。

　　作为一个坐镇高三十几年的老江湖，无论是给学生画饼还是被学生画饼，胡宁强也是见多识广见怪不怪了。

　　这时间也花费了，饼也画了，总觉得缺少一些实质性的东西。

　　然后好巧不巧，就在他思考的时候，办公室门突然打开，因为成绩好而且好使唤的各科老师的团宠——临穆，扛着新鲜的刚收的语文作业走了过来。

　　“老胡，你昨天晚上布置的作业。”临穆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大大咧咧地向胡宁强展示了一下他辛苦收上来的作业。

　　陶琬看了一眼临穆，就把视线转向了他搬上台的作业上。

　　虽然是高三刚分的班，不过临穆这个人过去线上的时候没少和她一起打过游戏，背地里多少还是有点熟悉的。就算抛开两人玩游戏的情谊，线下在各种表彰大会、文艺晚会里，临穆也多少是个显眼的角色。

　　长的好看、成绩好、性格好，虽然差不多算是这届的大众男神，陶琬对其倒是兴致缺缺，线上打游戏也打不过，线下看这个男人还不如多写几道练习题。

　　但在刚刚被画了饼的胡宁强眼中，临穆就是一个现成的怨种。

　　“临穆同学，这里有个很轻松的工作交给你。”胡宁强看着新交上来的作业，假装云淡风轻地说着。

　　“又要叫男生去搬书吗？没问题的老胡。”临穆口上笑着回应，眼睛却看向了陶琬。

　　少女穿着统一的校服，扎着一个干净利落的马尾，碎发散落在鬓边，和大多数人一样的穿着打扮，气质上却比他人多了几分一丝不苟和干净利落。

　　她的眼睛看向他新搬过来的练习册，神情淡漠。

　　和平时玩游戏的风格差不多，不喜欢讲话，一副假装不认识他的样子，简直愧对他这么久以来的努力，线上有话聊了，线下却不认识。

　　临穆脑子转了转，得出了一个表面上合理实际上错误的答案。

　　“啊不不不，这位陶同学语文有点缺腿，你平时多看看她。”老胡边说边敲打了一下桌面。

　　那张属于陶琬的答题卡上，默写的空白和旁边红色的“0”触目惊心。”

　　胡宁强的手指刚好落在了那个红色的“0”上面。

　　“OK老胡，包在我身上。”

　　临穆也不是傻子，立马就会意了，因为觉得背书性价比不高，不背书死刷题的，他身边是一抓一大把。

　　不过说是多看看，回去后聊个一两次就好了，随便应付应付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