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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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邙山官道(下)
“易大哥”季蝶吃惊的喊道。
“你们认识?”紫杉转头看向易启。
“不熟!”易启低声说道。
“不熟还喊那么亲热!”紫杉嗤之以鼻。
“易大哥,你怎么在这?雷大哥他们不是说你掉下忘情崖了吗?”看着马上的易启,季蝶有些难以置信。
“他没死,活得好着呢!”紫杉翻身下马,来到了季蝶身边。可季蝶眼里的迷惑明显又深了几分。原来失去紫杉这个天然屏障,易启怀中的旋凝“暴露”在了季蝶眼前。
似乎嫌目前的情况还不够混乱,紫杉附在季蝶耳边悄然声道:“那是他和我的女儿,叫易旋凝。”
紫杉话刚讲完,季蝶就昏死了过去。还好紫杉及时伸手,不然季蝶就得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不过,机敏的紫大小姐,自然没有放过昏死前季蝶眼中一闪而逝的伤痛。
野外茅屋
“那帮人还真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瞧把一个大美人伤的!”
“瞧瞧,这手上的两刀!”
“天哪,怎么腿上也有!”
“胸口这道,也太破坏美感了,要留疤咋办!”
……
紫杉一边帮季蝶清理伤口上药,一边还不忘感慨一番。幸好季蝶昏着,要事醒着,估计得再昏一次。
紫杉“夹”着盆血水,从里间走了出来。“那帮人真是太坏了,下手没个轻重,一个大美人,竟生生挨了五刀,幸好伤口不深!”
启坐在桌边,护着站在他大腿上的女儿。
“你右手能用了?”易启看着紫杉还裹得像个白馒头的右手问道。
“左手搞定!”紫杉得意的笑了笑。
放下水盆,紫杉从背后环住易启,冲正吐着口水泡泡的女儿温柔的笑了笑。“季大美人似乎对你情根深种啊?!”
“我倒清楚?”
“要相信女人的直觉。说吧,你和他有什么过去,坦白从宽!”几乎是贴着易启的耳朵,两人此刻的姿势暧昧的不得了。可惜有个不解世事的黄毛小丫头正蹬着两条小短腿在父亲腿上闹得正欢。
“季蝶的父亲季空影是上代六侠之一。一次出行任务,人虽然活着回来了,但神志却再没有清醒过,阁主怜惜她母亲和她,就让她们留在了铭剑阁。”
“这么说,你们是青梅竹马?”
“我十七岁才进铭剑阁。”
“那她为什么一听你有了女儿,就晕过去了?”
易启用手巾细细擦拭了女儿光洁额头上的汗珠,让她坐在了腿上。可明显,小丫头不依,在他怀里扭来扭去。背上那个见他不答话,也不依,在他背上蹭来蹭去。
“你一定知道的,说嘛说嘛!”
“我不喜欢她!”易启淡淡说道。
“我又没问你这个!”嘴上虽这么说,紫杉却停止了闹腾。
“那你喜欢我,对不对?”
易启不理,开始对付怀里这个。
忽然,易启鼻尖闻到一缕熟悉的幽香,紧接着脸上一片柔软。
“但我喜欢你!”
“你醒了!”
季蝶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片粉色。凝神定睛,原来是个身着粉衣的姑娘。应该就是白天那个出手救了自己的女子,她也是易大哥的——
想到这,季蝶不免神色黯然。
此时的紫杉已经摘去了斗笠,季蝶视线上移,看清了她的模样。
纵然是武林四大美女之一的季蝶,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女子的容貌绝不输自己。
“你还难受吗?”紫杉关切地询问。
“好多了,谢谢!”
“那就好!”紫杉冲季蝶绽开一朵笑容,淡极的清,炫目的美,如同冰花于夜空悄然开放,“你等等,我叫启进来!”
如果刚刚还觉得眼前的女子不过是个和自己一般,有着一副美丽皮囊的女人,那么现在,季蝶惊觉,原来这个女子的美,并不是因为她的样貌,而是某种气韵,一种由少女所独有的顽皮的灵气和那让让人隐隐觉得妖异的邪气所组成的气韵。
正当季蝶沉思之际,紫杉和易启走了进来。
“怎么样了?还好吗?”易启问道,只是季蝶辨不清那语气里是否有关心的味道。
隐下心头淡淡地失落,季蝶回道:“已经没有大碍了。”
“你一个孤身女子,去邙山有什么要紧事吗?”紫杉开口问道。
“我想去邪王谷。”
“是为了你父亲。”虽然是句问句,但易启却用了肯定地语气。
“父亲这几日的情况更似乎更糟糕了,有时连我和娘亲都识不得,我想——”
“你有邪王令?”易启问道。
季蝶摇了摇头:“虽然邪王设下那古怪的规矩,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想,只要我诚心相求,说不定他能破例也不一定。”
“我看你用美人计可能比较管用。”紫杉仍不住打趣,“那申四通既然自称自己是邪王,肯定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我猜你这次无功而返的几率比较大。”
季蝶本是心思通透的女子,又怎会不知紫杉所说。只是眼下父亲——一双美目中蒙上了盈盈雾气。
“你认识郑祈南?”紫杉突兀的问道。
季蝶微微颔首。
“这你拿去吧,你比我更需要。”紫杉从袖中取出邪王令,塞进了季蝶手中。
看着手中的令牌,季蝶一时竟忘了道谢。
“别有负担,我也是从郑祈南手中拿的。”紫杉转身出了里间。
“这倒不像你了!”不知什么时候易启也从屋里走了出来,往紫杉肩头批了件衣服。
“本来就不是给我的,我强取来也没意思。”
“不担心手上留疤了?”
“担心?怎么不担心,不过不是有你吗!我怕什么。”紫杉将头靠在了易启肩头。
“看,这里的星空多漂亮,可惜凝凝睡着了……”
邙山山脚
“易大哥,就送到这儿吧。”季蝶转身又对紫杉道:“季蝶在此也谢过紫杉姑娘慷慨赠令。今后若有季蝶能帮得上忙的,请尽管开口,季蝶一定尽心竭力。”
“这可是你说的,我不会客气的。凝凝,是吧!”紫杉看了眼怀里的女儿,笑嘻嘻地说道。
“那季蝶就此别过!驾——”一甩缰绳,季蝶向邪王谷进发。
“我们去哪儿?”紫杉将头架在易启肩头。
“你想去哪?”易启反问。
“去你想去的地方。”紫杉悄声说。
仰首看天,日已西斜,绯红的霞光映得整个天空一片绚丽,;葱葱的邙山也染上一层浅浅的艳光,触目所视,天地在这一刻美得无与伦比,可这种美却美得让人心口沉甸甸的,带着一抹无法释怀的怅然。
荆州——落日楼(上)
初夏时节,荆州天气已经十分炎热,而正午时分又是一天中最热之时,白花花的太阳晃得人头晕目眩。在这样的情况下,人们莫不躲在家中午休纳凉,即使苦命在外的,也莫不找个地方遮遮阴,避避暑。
可落日楼外,却迎来了一辆马车。“咕噜噜”的车轮声,惊醒了正会周公的迎门小厮。
“大热的天,我为什么还要带着这个该死的斗笠。”听声音是个年轻姑娘。
“你也可以不带,只要你不怕有麻烦。”一个抱着孩子的青年从马车上走下,但由于光线问题,小厮看不清男子的长相。
“我可以穿男装嘛!”带着蒙纱斗笠的女子出现在小厮的视野。
“两个男人带个小女婴,你不觉得奇怪!”男子向大门走来,小厮赶紧迎了上去。不过女子接下来的一句,却让小厮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把凝凝的头发剃光,这样肯定没人说她是女孩。而且还凉快不是?!”
不错,这三人正式易启一家。送完季蝶,他们折道北上,这日,来到了荆州洛水边上素有天下第一楼之称的“落日楼”。
剑眉星目,容如雕刻,待小厮看清男子模样,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可又一时没有头绪。算了,眼下招呼客人要紧。
“二位,里边请!”
“这落日楼的主人定不是个庸俗之人。”紫杉一走进雅间就说。
“何以见得?”易启长眉微挑。
“一般人听到天下第一楼呢,很自然就会想到碧瓦琉璃,雕甍绣栏,气派恢宏,可事实上呢,落日楼并不像常人想象的那般富贵华丽,虽然是用上好的木材建成,但楼内装饰却十分朴素,非但没有锦布铺桌,绣毯铺地,也没用什么精致的花灯,耀目的珠帘来装饰楼顶和门口,可细看这里的一桌一椅,一几一榻,一帘一幔都似乎设计得别具匠心,安置得也恰如其分,让人一进门就觉得耳目一新,而且觉得舒适自在。”紫杉洋洋洒洒说了一大段。
易启微微一笑。
“不过这生意未免太冷清了!”紫杉环视了一楼一圈,除了他们这桌,只有窗户边上两桌有人,估计二楼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姑娘有所不知,落日楼之所以被称为天下第一楼原因有三。”站在一旁侍候的小厮适时搭腔,“一是因为洛河的落日,二是我们自酿的落日酒,三嘛就是有天下第一“评书”的宋子文宋先生每月逢一的黄昏就会来我们这儿说说江湖上的新鲜事。”
“听你的意思,你们这儿到了傍晚就热闹了?!”
“不是小的自吹,逢一的傍晚我们落日楼门前必是车如流水马如龙。”
“今天是六月初一,照你的话说,再过几个时辰,我们就有热闹看了。”紫杉一听这个,立马来了精神,“你先送几样招牌菜上来吧!有了力气才能看热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