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杉》任我随心

5、第 5 章

　　感念寺——□□别院
　　“呀！”
　　“啊！”
　　“嘶~~”
　　……
　　原本幽静的别院却被这不时冒出的语气词破坏了应有的和谐。
　　而坐在石凳上逗着女儿玩的易启也从一开始的担心的看上几眼到现在的泰然
　　自若，到时旋凝似乎被母亲一连串的惨叫看感染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别再缝那块破布了，旋儿被你吓着了。”
　　“什么破布，是百家衣好不好！”本来就缝得一肚子气，被易启这么一说，紫杉算是彻底火了。将手中的针线往傍边一放，拿起缝了一半的“百家衣”，怒气冲冲地向易启走了过来。
　　“破布？你倒是缝给我看看？”把半成品往易启怀里一塞，随手接过了女儿。
　　被母亲冷落了一天的小丫头看到紫杉，自是欢喜不已，小脑袋直往母亲脖间蹭。紫杉也配合地亲了亲女儿的小脸蛋。当然，同时也不忘“挑衅”地看着易启。
　　易启不理会她的眼光，拿起怀中的“百家衣”细细端详了起来。他越是如此，紫杉越是看不下去，带要发作，却听见有脚步声从远处这边靠近。
　　“几位施主，这边请。”原来是感念寺的小沙弥领着雷诺几人向□□别院走来。
　　“那小子还真是会找地方，躲在这种地方，谁会找得到。”玄印打量着一派清幽感念寺，对两个同伴说道。
　　“我倒是想不明白，他既然没死，怎么不回铭剑。就算真受了什么重伤，也应该养得八九不离十了。”郑祈南喃喃道。
　　“养伤？他不伤别人就不错了，那小子本事大着呢！”玄印对于郑祈南的说法实在不敢苟同。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可雷诺只是径自跟着小沙弥，似乎正思索着什么。
　　“玄印，有件事我一直没想明白，照理你和小启也算是同门，但怎么武功路数差那么多！”郑祈南回头问道。
　　玄印正想回答，却被一道突兀的女声打断了。
　　“雷公子，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内，昨晚不是才见，怎么今天又来了。”发话的是个紫衣少女，尽管眉目间尚有一丝稚气，但眉目如画，若是真正长成只怕是倾国之容，只是那说话的语气实在——来人自是紫杉。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却是玄印。只见他二话不说，拿起纸扇直逼紫杉。但出乎雷诺，郑祈南意料的是眼前气焰嚣张的女子竟然不闪不避，只是睁着一双盈盈美目，看着攻向自己的玄印。
　　“砰。”眼见扇子就要刺入紫杉胸口，却被突来的剑挑开了。玄印在扇上用了五成的内力，没想到竟被人一剑挑开，正想看看是谁有如此能耐，没想到抬头映入眼帘的竟是那个消失了将近一年半，今早获悉他还活着的人。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他怀里那个“咯咯“笑得正欢的小女娃。
　　不止玄印，郑祈南难以置信，就连雷诺也甚是吃惊。虽然从昨晚易启的话里不难听出他与紫杉这一年多来关系匪浅，但绝对不曾想过他们——但愿那小女孩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看着三人惊疑的样子，紫杉嘴角绽开了一抹灿烂的笑容。
　　缓步上前，紫杉轻柔地接过易启怀里的女儿，临去时说了句：“凝凝，爹爹要和叔叔们叙旧，我们就不打扰了，和娘回屋玩吧。”颇具贤妻良母的风范。
　　可无疑，那轻轻地一句话，就像是在原来就熊熊的怒火上浇了一层油，三个大宇宙爆发了。

　　“小启，我刚刚看到，听到的都不是真的吧！”尽管事实摆在眼前，但玄印还是压着怒气问了一句。
　　雷诺也看着易启。不想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可易启脸上一派平静，说了句“是真的”后，就不再说话，似乎也没打算要解释什么。
　　“那女的就是一年多前大闹武林大会的‘妖女’。”郑祈南算是第一次看到紫杉，“出乎意料啊！看她样子倒还像是个孩子。”
　　“孩子？你若亲眼看到过她的所作所为，就不会说她还是个孩子了！小启，你该不会也中了他什么妖术了吧。”玄印看着一言不发的易启。
　　“你倒是说句话啊？我昨晚就觉得事情不对，但也没往这方面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连我们都不能说吗？”雷诺问道。
　　“不是不想说，而是觉得没什么好说的。”易启看向三人，“到时你们，今天不光是来看我这么简单吧，发生了什么事？”
　　“既然你不想说，我们也不便多问。但今后自己处处小心。我爹那边，我们会替你保密。或许这也是我们现在唯一能为你做的。”
　　雷诺叹了口气，“今天来，是为了这个？”雷诺从怀里掏出昨晚的那条手链。“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紫杉应该有串手链，上面缀满了和这铃铛相似的银铃。”
　　“不错，我是有串银铃,但光凭一颗小铃铛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吧。”紫杉从屋里走了出来，捻起雷诺手中的银链，放在眼前请晃着。突然，她将链子收入掌中，五指轻轻合拢，等到手掌再次摊开，只留一撮白灰还静躺在掌心。
　　“真是脆弱呢。”吹出口气，顿时粉末碾入尘土。
　　“姑娘难道没听过一个词叫做‘毁尸灭迹’，你这样做只会让我们更加怀疑。”郑祈南看着正拍去手上余恢的紫杉说道。
　　“我只是不想你们的思维被一条小小的银链束缚罢了。至于你们怎么想，似乎并不管我的事。启，你说是吧。”紫杉笑嘻嘻地回应到。
　　“那我们可否请紫杉姑娘告之，你那串铃铛的来历，这关乎一位姑娘的性命。”郑祈南又说。
　　“那姑娘是你心上人？”紫杉看着眼前这位算是风流写意的年轻男子，亮晶晶的眸子里满是玩味，“如果是的话，我就告诉你。”
　　“在下与那位姑娘并无深交。”
　　“那你那么关心她干嘛？难道你暗恋她！”
　　“知道就快说，别浪费我们时间。”玄印忍不住低声喝道。
　　“我好怕呢！可我这人就有个毛病，别人越凶呢，我越不能随了他的意，做人要有骨气不是，不是有个圣人曾教育我们‘威武不能屈’吗！”
　　“我替玄印为刚才的鲁莽和无礼向你道歉，可真是人命关天，还望你能据实相告。”雷诺出声。
　　“紫杉，你不是说，要带旋儿出去看落日。”坐在一边的易启轻轻提醒。
　　“对哦，差点忘了。”紫杉一拍脑袋，一副顿悟状。又看了看身边的三人“如果我不说，他们一定会缠着我，那天可就黑了？可我都对凝凝说了，做人不能言而无信，当娘的更应该给女儿树立一个好榜样。”四人看着紫杉嘴里嘀嘀咕咕的，像是询问，又像是自言自语。
　　“那颗银玲上刻有教义，应该是我教之物。可据我所知，这样的银铃总共只有二十颗，我这有十二颗，其余的可能还在祭祀大人手中，也有可能被赐给了其他什么人，当然也不排除被人偷了或是抢了，虽然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听完紫杉的话，雷诺与郑祈南交换了一下眼神。
　　“姑娘留步。”郑祈南开口，“听姑娘刚才所说，姑娘所处的教派并非中原所有，那么敢问姑娘师承何处。”
　　“我有义务告诉你们吗！”
　　“你难道不是魔教中人。”玄印脱口就是这句。
　　“魔教？如果南疆揽月是魔教的话，我就是吧。反正你们不是一直叫我‘妖女’，正称了这名号。我现在要带凝凝去玩了，你们要敢再拦着，我就不客气了。”扫了眼在座的三人，走了。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走了。”紫杉转身就要进屋。

　　“揽月教？”玄印看着其余三人，似乎想从他们脸上找出答案。
　　郑祈南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一无所知，而雷诺则是一脸凝重。
　　“知道就说吗！说不定能有什么线索。”玄印对着雷诺说道。
　　“统治南疆的一个教派，在南疆有无数教徒，崇尚月神。可究竟如何，不是很清楚，即使在南疆，也是个谜一般的存在。”回答的竟是易启。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紫杉说的？”雷诺眼底有一丝难以置信。
　　“我曾今随我师傅一起去过南疆。至于紫杉是揽月教的人，今天也是头一次听说。你也把你知道的说说，或许真有什么帮助。”易启说道。
　　“知道多少就说多少，有这么为难嘛！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玄印！”郑祈南出声制止。
　　长久的沉默过后，雷诺缓缓开口。“我也是无意间听到的。已经是十五年前的事了。那时铭剑阁似乎与南疆的什么门派起了冲突，于是派出了当时的铭剑六侠，一方面是试探对方的底细，另一方面也有打先锋的意味，可最后，六侠只有一侠活着回来了，可就算活着回来，从那时起，神智也没清醒过。当时我也只是个九岁的孩童，只是有次偶然间听到父亲在书房里不知和谁在说这件事。现在看来，应该就是揽月教。”
　　的确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雷诺看向了郑祈南，他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情可紧握宝剑的手上满是青筋。
　　“他这是——”玄印话还没说完，郑祈南就冲了出去。然后，易启，雷诺也追了出去。
　　“这究竟怎么了？”玄印一脸疑惑。

　　念溪旁
　　傍晚，西天的落日轻盈的洒下一层绯红的薄纱，将天将地将溪水将山岳草木皆笼在一片明辉艳光中，飘移的云彩在水面投下婀娜的影，徐徐凉风拂过，与水草、树影和着女子轻柔的歌声摇曳起舞，波光粼粼中渗出那妩媚。
　　“凝凝，娘唱的好听吗？”紫杉抱着旋凝座在溪边的岩石上，嘴上唱着不知名的歌曲，不时看看女儿小脸上的表情。旋凝也够给她面子，由始至终小嘴就没合上过，只是这样的下场就是——涎水如注。
　　“哎，你可真脏！”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还是拿着帕子爱怜地为她擦拭。
　　突然，背后袭来一阵劲风，伴之而来的是浓浓的杀意。
　　紫杉抱着旋凝纵身一跃，来到溪水对岸。看清来人，竟是刚才那个看起来挺斯文的郑祈南。
　　“你疯了吗？见人就刺！”
　　郑祈南也不答话，只是盯着紫杉，眼里血红的血丝清晰可见。那种煞气让紫杉微微一惊。
　　迎面而来的剑光气势万钧，若雪色烈焰于半空绽放，冷冽的焰芒如冰针扑天盖地洒下，万物无所遁藏。
　　紫杉护着怀里的旋凝，躲得甚是狼狈。可郑祈南似乎铁了心要取她性命，步步紧逼。忽然，郑祈南尖峰一转，刹时化为暴雨雷鸣紧促激烈，带着千军击发之势，直刺紫杉面门。而此时的紫杉身后是棵古榕，树形巨大，算是退无可退。紫杉目光一沉，右手将女儿紧紧压向怀中。抽出左手，暗自运气，只见一颗带着紫光的水晶球出现在了她的掌中。
　　易启三人赶到时，只见长剑与紫光于半空交汇，刹时焰溅虹飞，天地间绽现无数炫阳，千重剑气交纵，万物屏息。
　　郑祈南落地，虽然长剑依然在手，但口中却涌出了大量的鲜血。然后倒地不醒。
　　那边，紫杉也正缓缓倒下，可右手依然紧紧抱着怀中的女儿，易启飞起而起正好倒在他怀中 。
　　死寂中，爆发出一声婴孩的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