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杉》任我随心

25、第 25 章

　　飞星轩
　　易启刚走出飞星轩，就遇上了迎面而来的季蝶。
　　“易大哥。”季蝶柔声喊道。
　　易启轻轻颔首，算是回应。
　　“你现在有时间吗？”看着眼前俊朗的男子，季蝶问得有一丝小心翼翼。
　　“有事？”
　　“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现在方便吗？”
　　易启看了眼季蝶，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于是折身带着她进了书房。

　　“紫杉不在吗？”季蝶进来的时候环视了一下院子，似乎没见到紫杉的身影。
　　“她在房里收拾东西。”易启倒了杯茶给季蝶，“你是因为你父亲的事来找我的？”
　　“收拾东西？”季蝶反问，眼里有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你要走了？”
　　“嗯！”易启点头，对季蝶的反应有点疑惑。
　　“才刚回来怎么就走了？”
　　“紫杉留在这里毕竟不合适。”
　　“那你们要去哪儿？”
　　“去松雾吧，毕竟我在那儿呆了很多年！”易启说着话的时候，嘴角出现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意。
　　季蝶叠放在腿上的双手不自觉一紧，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易启这一走或许就不会再回来。
　　“你刚才不是说有话想对我说，是什么？”
　　易启的声音拉回了季蝶的心神。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母亲想请紫杉过去吃顿便饭，但我怕因为我父亲，紫杉心有芥蒂会拒绝，于是就想请你做次说客，我母亲是真的很喜欢紫杉，这顿饭可不是什么鸿门宴。”季蝶说得真诚，“却不想你们这么快就要走了。”声音里不无遗憾。
　　“我会转告她的。我带她谢过伯母的好意。”
　　“那你们何时动身？”
　　“应该就在明后天。”
　　“那易大哥，我就不打扰了。”季蝶冲易启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不知为何，易启竟在那盈盈水眸中看到了一丝伤感。
　　对于季蝶，易启并没有太多的想法。虽然两人一同被阁主收容在铭剑阁，但由于易启三岁就被送到松雾学艺，真正接触的机会并不多。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是某一年除夕，按惯例阁主派人将他从松雾接了回来。吃完年夜饭，易启像往年一样，一个人去了花园。大伙儿都聚在前厅，那里太热闹，而对于易启——这个十岁的少年，却不喜欢太多的热闹。
　　可原本应该清静的花园此刻也不安宁，假山后面却传来了的断断续续的抽噎声。本来易启是不喜欢多管闲事的，毕竟自己只是个寄居在此地的一个外人，没资格过问这阁里的事情。可大半个时辰过去，那哭声丝毫没有要停下的迹象。
　　易启无奈地叹了口气，走了过去。是个粉雕玉琢的七八岁的小姑娘，不过却是一脸的泪水。易启认识她，她父亲是铭剑六侠之一的季空影，不过曾经的显赫声名现在已经不复存在了，因为她父亲疯了，而他们一家也从那时起，搬进了铭剑阁的东园。算来也有两三年的样子了。
　　为什么哭呢？易启觉得他或许是知道的。因为两人的处境差不多，或许她比他还凄惨些，因为自己从来不曾幸福过，也就不知道那应该是种什么滋味。可她却在一夕之间，成了一个寄人篱下的寄居者，不仅要承受下人们背后的闲言碎语，还要眼睁睁地看着曾经顶天立地的父亲一天比一天颓然，确实已经到了一个小女孩心理所能承受的极限。
　　易启向女孩伸出了手。
　　“别哭了，我也是这里的寄居者呢！”很平淡的语气，不像出自一个十岁小男孩之口。小季蝶就那样直直地看着眼前的男孩，良久后，伸出了手——
　　从那之后，两人算是正式认识了，不过一直是不远不近的距离。

　　易启看着乱七八糟的房间，微微蹙起了眉头。
　　“快过来帮我找找，我明明记得放衣柜里来着！”紫杉半个身子都陷进了柜子，不时从柜子里丢出几件衣物。
　　“你翻箱倒柜的找什么呢？”易启走了过去。
　　“凝凝的意见绿色的小衣裳。”
　　“你确定放柜子里了？”易启干脆上前，将紫杉从柜子带了出来。
　　紫杉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我忘了！”不过接下去一句却是理直气壮，“所以才要找嘛！不然这里那会那么乱！”
　　“我记得旋儿的衣物全放在两个蓝色的布包里，你看过布包没？”
　　“对哦，我怎么忘了！”紫杉恍然大悟。易启只能无奈地看着那个连蹦带跳地跑到床边看布包的小女人。果然，不久，就听见紫杉惊喜地叫声“找到了！！”

　　“季伯母想请你去吃饭？”
　　“吃饭？”紫杉疑惑，“不会另有玄机吧？”
　　“不用想太多！”
　　忽然紫杉半眯着眼，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目光斜瞄着易启，看得易启头皮一阵发麻。
　　“季大小姐是不是有心与你啊？”
　　易启一愣，“别瞎说！”
　　“你要相信我！毕竟我也是女人。难道你没发现，季蝶看你的时候，那眼神，柔得都能滴水了！你难道真那么迟钝！”紫杉一副你瞒不了我的表情。
　　“雷诺喜欢小蝶。”
　　“你不会是‘本着朋友妻不可戏’的原则在忍痛割爱吧！”
　　“越说越离谱。”易启懒得搭理她，“旋儿呢？”
　　“在刘嫂那儿，我要收拾东西，怕顾不到她，就交给刘嫂了。还有，我要再申明一次，凝凝比旋儿好听！”
　　易启不想在这样无聊的问题上浪费精力，又转回原题。
　　“听你刚才的意思是不想去？”
　　“去，干嘛不去，玄印那天不是还在说季伯母做的饭菜好吃，我可不能辜负了她们的一番好意，而且吃的时候，还有美人在侧，不正是应了‘秀色可餐’这个词。”
　　“我下午去向阁主辞行，你和我一起去吧，毕竟是长辈。”
　　“我们下站去哪儿呀？”紫杉好奇。
　　易启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门外吵吵嚷嚷的，像是出了什么事。心下一紧，该不会——

　　的确是出事了，虽不是易启刚刚想到的，却比那更糟糕。
　　“不好了，公子，紫杉姑娘，小姐不见了！”刘嫂喘着粗说道，神色甚是惊慌。
　　“什么？”
　　易启看了紫杉一眼，示意她先别慌，又安抚了刘嫂的情绪，冷静吩咐道：“你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一遍。”
　　刘嫂悬着一颗心，回的甚是小心。虽说易启在铭剑阁的时候是她一手照料的，但自己从来就看不懂这个年轻人。
　　“早上，姑娘让我照看一下小姐，于是我就把小姐带到了自己房中。后来，姬儿姑娘过来，说是要带小姐出去，我看外面日头正足，怕晒着小姐，就没同意。可没想到，姬儿姑娘竟然二话不说，就抱着小姐要走，小姐可能是被她的样子吓着了，一直哭。我俩哄了好一会儿，都不管用。我想快中午了，小姐可能是饿了，就请姬儿姑娘照顾一下，去厨房取牛奶。谁知回来，房里就没人了，我在院子里找了一大圈，都没见着她俩的身影，公子，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听刘嫂这么一说，易启稍稍放了心。却不想，紫杉忽的从榻上站了起来。
　　“不对，启，凝凝一定出事了。”也不等易启回应，拉开房门跑了出去。不想和正要进门的姬儿撞了个满怀。紫杉一把抓住姬儿，“凝凝呢？”
　　姬儿一脸莫名其妙，“小姐，你说什么呢？”
　　这下，易启的脸色也变了。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姬儿姑娘，我不是让你照看一下小姐吗？”刘嫂疑惑，怎么姬儿姑娘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有人易容成了你的样子，把旋凝带走了。”紫杉缓缓开口。
　　“小姐——”姬儿正想说些什么，却被紫杉制止了。
　　“什么都不用说。最好我女儿没事，不然我一定要整个铭剑阁给我女儿殉葬。”语气里满满都是恨意。
　　“紫杉？你能不能冷静一点，说话别这么不经大脑？”
　　“你以为我在说笑吗？”紫杉一把甩开了易启按在自己的手，带着姬儿走了出去。
　　房中只剩下心神不定的刘嫂和若有所思地易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