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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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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楼——客房
“你进来帮我扶着把凝凝!她再这样可真要掉水里了!”
房中弥漫着氤氲的水汽,屏风上,是一大一小两个人影。易启放下茶杯往屏风后走了过去。
浴桶里,紫杉一手紧紧搂着旋凝,防止她下滑,另一手不时掬起一捧水,从她头顶开始往下淋。可怜的小丫头,本来就不多的头发这下全贴在了小脑袋上,一双大眼睛也被水眯得只剩下细细的一条缝。或许是为了抗议,旋凝小手扯着紫杉的一缕头发,胡乱的拉着。紫杉也不制止她,只是变本加厉地往她头上洒水。恶性循环,等易启走到时,浴桶周围的地上全是湿淋淋的。
易启先把旋凝带出了紫杉的“势力范围”,接着在女儿耳边低语了几句,哄得小丫头乖乖松开了“魔掌”,解救了紫杉那缕“可怜”的头发。
“昨天为什么不制止我?”紫杉手上,脖子上有着明显的淤青,背上也有好几条被刮伤的红痕。
“为什么要制止?又不是第一次。”紫杉拿着帕子开始认真擦拭旋凝的身体,“让她别这么扭了,既然她这么听你的话。”
“你知道我不是指这个。”
“你也说了,我能制止,只是没那么做。我是大人了,我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不是?!对了,你究竟对凝凝说了什么,她竟然听得懂!快说,不然我可用水泼你了。”可紫杉的话刚说完,旋凝小朋友就狠狠怕了下水面,毫无防备,于是紫杉满脸都是晶莹的水珠。
“你完了——”母女两人的战争正式爆发了。
看着水中的一大一小的两人,易启那双一向深邃的眼睛渐渐变得透明,澄清,连嘴角都带着迷人的弧度。
“我们这就要走了?”紫杉抱着旋凝还不忘骚扰一下正在整理行李的易启。
“对了,你认识楼日楼的主人?”
“为什么这么说?”易启继续手上的工作。
一直在屋里转来转去的紫杉总算安静了下来,抱着旋凝在桌边坐了下来。
“我看到你和掌柜在说话,看样子还挺熟!”
“别不说话啊!”
“既然都猜到了,还问干嘛? ”
“你也说了,是猜测,需要你这个当事人证实的嘛?!”
“走了!”易启拿起行李就推门走了出去。
“喂,你还没告诉我去哪?”
“去了不就知道了。”
紫杉努了努嘴“难道也是。”
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落日楼的看门小厮猛一拍头,总算想起了那位俊公子是谁。可惜人已经走远了——
铭剑阁
铭剑阁虽在江湖存在已久,但真正崛起却是在近二十年,也就是雷啸天接手之后。它从一个简单的藏兵阁逐渐成长为整个中原武林的象征。
“我们赶了这么多天路,就是来这儿。”紫杉掀开车窗上的帘子,看着窗外的景色,“从这岩抬头往上看,天空就只有一线,这是不是叫‘一线天’?”
“再过一会儿就是铭剑阁了。”易启顺了顺旋凝柔软的头发,小丫头这会儿睡得正香。
“你似乎对铭剑阁很有感情呐!不单单是因为你是什么铭剑六侠吧!?”
“我在这儿寄养到三岁!”
“然后呢?”
“我被阁主送到了松雾派。十七岁时回了铭剑阁。”
“难道你在报恩?”
“你认为我不应该?”
紫杉靠在车上,双手交叠在脑后,“若按世俗的道理,确实应该。”顿了顿,“可人若一辈子都被这些束缚着,岂不是会活的很累!而且我觉得你也不像是那样的人。”
“你是说我不是好人?”易启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紫杉。
“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也不见得是好人!”
“你怎么知道?”
“幽幽说的。幽幽从前给我讲了好多故事,里面就有看似道貌岸然,实则狼心狗肺的大坏蛋。”
“幽幽?”
“他既是我的朋友,也算是我的师傅。反正是陪着我长大的人。”
易启正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马车夫打断了。
“公子,到了。”
紫杉不等易启,率先跳下了马车。
“这上面就是铭剑阁?!也不怎么样嘛!”
易启抱着旋凝,步下了马车。率先步上了石阶。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大老远,就有两个白衣青年冲易启三人喊。可等看清他们的脸,两人的神色用瞬息万变来形容也不为过。
“易大哥,真的是你!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其中一个甚至一个箭步抱住了易启。动作大得也不怕弄醒了熟睡的旋凝。
“少羽,他们都在?”
总算从激动中回过了神,少羽这才注意到了旋凝和紫杉。好一会儿,少羽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你想问我是谁对吧?”紫杉冲少羽眨了眨眼睛,老实的少羽一下子红了脸,但也诚实地点了点头。
“我是她孩子的娘。”
这句话无疑是一枚重量级炸弹,不止是少羽,连另一个青年也目瞪口呆地愣在了那儿。
易启看了少羽两人一眼,略有几分无奈。继续向铭阁大门走去。
当易启三人跨进铭剑阁的正厅时,除了石浩中,其他人都到齐了。
“你们是在欢迎我们吗?”紫杉环视了一眼,应该算是都认识。
“你倒是一点儿都不紧张!”玄印出声。
雷啸天看着易启,紫杉,缓缓开口:“启儿,随我去书房,我想和你聊几句。”
“我不能听吗?”紫杉问道。
雷啸天笑了笑,“你要想听,也可以一起。”
“算了,我还是呆在这儿吧!看他们几个,似乎有话想对我说。”说罢,接过了易启怀里的旋凝。小丫头睡得还真熟,呷了呷嘴,在母亲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子,继续酣睡。
见易启和雷啸天走了,紫杉也不等雷诺几人招呼,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你们有话就直说吧,这么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还真不习惯的。”
“你倒真敢来!不怕我们联合起来对付你。”玄印说道。
“这还不够吗!?”紫杉举起右手,白皙的手背上有条醒目的疤痕,“你们不是想在我脸上也留下这样的杰作吧!哦,不对,可能是想在凝凝脸上做下纪念,好让她记住你们这些伯伯一辈子,是不是?”
“喂,你一个小女孩有必要这么斤斤计较嘛?”玄印看着紫杉坐在那儿翻来覆去地捣鼓右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上次不是已经赔偿你的损失了,难道那个申四通浪得虚名,连个疤都医不好?”
“好了,人家正主都没发话呢,你在这儿报什么不平!我一进来你们就那样看着我,应该不是打量弟媳那么简单吧?”
“你上次说我父亲可能没死,什么意思?”郑祈南问道。
“你上次和我说话的口吻可不是这样的,不会还在生气吧?我都不计较了,你一个大男人未免小气了!”
“我知道,事情与你无关,但毕竟你和揽月教有关,而我父亲——在态度上还请你见谅。”
紫杉看了眼板着张俊脸的郑祈南“十五年前的事我自然不知道,但我们揽月教从不滥杀无辜,就算真是闯入的人,只要不太过分,祭祀大人一般不会开杀戒的。”
“如果没死,他们是不是被关在玄月湖底?”雷诺插话。
“看来你做了功课了!”紫杉瞟了眼雷诺,“但玄月湖又岂是人人都能去的?”
“难道玄月湖底没有地牢?”雷诺反问。
“好奇心会害死你的!反正他爹不在那儿就是了。”紫杉指着郑祈南回道,“而且我警告你,虽然铭剑阁在中原不容人小觑,但南疆毕竟不是你们的地盘,你们最好乘早把哪些安插在南疆的眼线收回来,不然——”
“我们也没想怎样,只不过想找回郑伯父!你不是说你是什么‘圣女’,能帮忙吗?”玄印语气里不无试探。
“也不是不能帮,只要没犯什么大罪——”
“你的意思是你会帮忙?”玄印打断了紫杉。
“帮忙说不上,算是报恩吧!”紫杉轻轻拍了拍旋凝。
“你什么意思?”玄印问道。
“没什么?你们现在就祈祷郑北天没有落到狩的手里吧,不然回来不死也残了。”看着玄印又想开口,紫杉先下手为强:“你又想问狩是谁吧,问你们少阁主吧,不然铭剑阁就太没用了。我累了,易启的房间在哪儿?”紫杉站起来,就要走人。
“紫杉姑娘留步,玄武还有一事想请教?”紫杉看着眼前这个留住自己的人,温雅如玉的一张俊脸“看在你长得还不错的份上你问吧!”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直说了。唐门一门被灭,姑娘可知?”
“你是想说跟我有没有关系吧?!真不想理你们了,是不是只要是坏事就会和我挂上等号?!”紫杉干脆有坐回了椅子上。
“杀人的人被迷惑了心智,手法似乎跟你在武林大会上的一致!”玄武看着一脸无奈的紫杉。
“‘迷惑心智’?别告诉我是他心上人干的?!”紫杉将头转向了玄印,一脸玩味。
“知道就快说,没工夫听你瞎扯!”一下子,玄印脸就黑了。
“我还没工夫跟你们瞎扯呢!真累了,走了。”紫杉起身,向大门走去,却在正要跨出门槛,和拿着酒壶正往里走的石浩中撞了个满怀。紫杉身形向后一晃,眼见就要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还有怀中那条小池鱼。幸好石浩中眼疾手快,拦腰救下了紫杉。
玄印几人还没从两人奇怪又亲密的‘拥抱’中缓过神来,却听得紫杉一叫:“是你?”语气里不无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