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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他是傻子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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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的新生活，往往从为期一周的——社会实践开始。
说是社会实践，其实就是把所有人拉到三十公里外的曙光学院进行封闭式的军训。出发前，这对于十五六岁的少男少女来说，是新鲜感，是充满期待的体验。
但是只有人真的到了那个场景，穿着清一色的迷彩服站在阳光下的那一刻，才知道迎来的，只是每天重复地曝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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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直！”“身体前倾！”教官浑厚有力地喊着，在队伍四周来回巡视，犀利的目光盯着每一个学生。
八月底的烈日正是毒辣，阳光照得人睁不开眼，汗水顺着肌肤流下，但有时甚至还会在某处稍许停留，那感觉无异于蚊子叮咬的瘙痒，偶有擦汗的同学，还会迎来教官眼神的警告和言语的训斥。
很快，就会看到体质不好的学生晕倒在操场，一个接一个。如果不是他们倒下得太过板直，总会让人认为是故意为之。
……
黎理体质并不好。
眼睛一黑，缓缓闭上，甚至翻个白眼，双腿一软，往侧前方倒下去！
黎理极力给自己心理暗示，甚至如何倒得不生疼，她都考虑得很细致。
——如果是往前倒，可能会磕到脑门，或者弄脏脸。
——如果是往后倒，后脑勺磕到也不行！
——左右有人，一倒倒一排？太假太夸张。
——那就往斜前方，倒下那一刻手顺势撑着，倒不容易伤着自己。
一切考虑妥当，她闭上双眼给自己催眠。黎理甚至在心里已经笑开了。
可是心理暗示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黎理从没发现自己身体如此抗造，除了感到热气快让自己融化了以外，并没有半点其他的不适。
……
“好，原地休息十分钟。”
不知道坚持了多久，终于迎来这句话，所有人都瞬间松软下来，跑到矮小的围墙边上的阴影处躲避阳光的直射。太阳却越爬越高，直至墙角的阴影不再能完全地遮住一个人。
“你说我们怎么身体这么好。”黎理打开事先带来的矿泉水，猛喝一口。
“就是，我刚刚真的超羡慕那些倒下的人。”依依叹了口气。
“要不，一会儿你就说肚子疼，然后我就可以顺势说带你去医务室？”黎理轻轻撞了下她的肩膀，挑了个眉。
“你知不知道，撒谎自己生病，最后就一定会生病。”依依有点怂，“玄学不得不信。”
好巧不巧，正说着，黎理突然感到一股暖流。她瞪大了眼睛。一瞬间脑海里闪现八百种念头。
姨妈来了！
黎理赶紧冲去厕所。报应来得太快。
每次来的时候，她总是痛的死去活来，有时还会吐得很惨。甚至吃的药都能给吐出来。
是不是可以顺理成章休息了？黎理心底窃喜。
不过现在并没有不适。
是不是太阳太毒辣了，把宫寒都直接晒成了“宫热”。
说自己不舒服，会被理解的吧。
黎理反复琢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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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合。
黎理酝酿着。
“报告教官，我生理期，实在不舒服。”一个嘴唇惨白的女生抢先了一步。
教官打量了一下，“再多让你休息十分钟。”他的宽容中带着些许不满。
“？”
同样的借口，太假了吧。
黎理瞬间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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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熬到傍晚。
晚饭后有一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方便大家洗澡。
“怎么会有南方的学校在澡堂洗澡的。”依依很不满，但依然在翻找干净的衣服，并把沐浴露放进脸盆里。
“……”黎理心不在焉。
“你不去吗？”
“……”
见黎理没回自己，依依起身要走。挽着一个扎着马尾辫，娇小可人的女孩。
“你说我们可以去厕所洗澡吗，带个盆带个热水壶？”黎理看向依依，“厕所好歹有隔间。”
“倒也不至于啦，大家都是女生。”
见黎理还是很抗拒，依依又说，“你要实在不好意思你就穿着内衣裤洗，听说她们都这样，谁也不看谁。”说着，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
“也不是。主要是我来姨妈了，……”
“行。我陪你去。”依依补充说，“澡堂的水是凉的，不然你等下又得半死不活。”
黎理翻出干净的衣服，又烧了两壶热水，倒进热水瓶里，两人一人提着一桶，再抱着脸盆，去了公共的厕所。
厕所的隔间很小，隔间的外边是一排的洗手池。她们需要将冷水盛进脸盆里，再将热水瓶里的开水兑进去，实在不方便，只能两个人轮流洗澡。一来二去，两人磨蹭了一个半小时，却还来不及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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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
晚上的集合时间。
人陆陆续续都到齐了。
相较于烈日的毒打，晚上站军姿倒成了种享受。风软软地吹着，似有似无。
曙光学院占地面积挺大，操场在东南侧，外围被铁栏围起来。
“我们等中场休息再进去，神不知鬼不觉。”黎理挑了个眉，很得意，说着还插了个腰。
依依觉得有道理，跟她一起在外面探头探脑。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冷不丁地站在她们身后，侧着头说。
俩人吓了一跳，试探性地回头，脸露难色，勉强挤出笑脸。
“几班的，叫什么名字？”男人气场十足，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瞪着她们，没有要放过的意思。
两人低着头老实地报了名字。
突然一通电话打破了沉寂。
“诶，好！好！好！可以的，你乖乖听妈妈话。”男人像拥有变脸术一般，极尽宠溺地接着电话，电话那头隐隐传来小女孩撒娇的声音。
还是个女儿奴。
黎理心想，暗暗盘算着，应该不会太为难。
男人挂了电话后，心情似乎变好了很多。“进去吧。”
她们俩转身要跑。“等一下。”男人似乎想到什么，叹了口气，“晚上结束后到五楼办公室打扫卫生。不干净不许走！”
……
“这个大饼脸，真的是善变。”依依忿忿不平，“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物，我都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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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终于结束了第一天。
两人耷拉着脑袋，拿着高粱扫把，眼神呆滞，有气无力地往办公室去。
“真倒霉啊。”黎理边走边挥着手中的扫把，却在挥往右边的时候，又恰好伸出了右脚，一个踉跄，自己绊了自己，左脚便迅速伸出来用力地踩实地面，才没有让自己摔倒。
“啊——”黎理变得烦躁起来，尾音拉得极长，却听见前方有个用鼻孔发笑的声音，哼的一声，让她更不快。
她怒抬了眼皮，看到开学那天，穿着白色短袖的少年，手上也拿着扫把，微微歪着头，垂下眼看着她。
“你怎么也来了啊？”依依看到不止她们俩被抓包，有种说不出的快感，笑着问，不自觉走向他，又被黎理拉了回来。
少年顿了一会儿，蛮不在乎地说，“和你们一样呗。”一副眼睛高过头顶的模样。
黎理皱，撇了一眼，十分不屑。
才隔了一个暑假，办公室的灰积了厚厚一层，稍微挥一下，就四散飘起，整个空间变得浑浊不堪。少年放下扫把走了出去，留下黎理和依依在尘土中凌乱。
办公室异常闷热，带着一股许久未通风的难闻气味，她们却并不敢打开风扇，怕把灰尘越吹越乱。两人闷闷地扫着，嘴中还在碎碎念。
过了好一会儿，少年提着一桶水，拖来了拖把，还带了两条抹布。
少年把湿抹布扔给她们，分起工来。
“还以为他跑了呢。”黎理依然不满着。
见气氛有点尴尬，依依又过去跟少年套近乎:“你也迟到啊，我们都没看见你呢。”带着一脸谄媚的表情。
少年漫不经心地回答:“还以为晚上自由放风呢。”
“他是傻子吧。”听到这个回答，黎理很不解，把依依又拉了回来。
不确定少年有没有听见自己的脱口而出，只隐约地感觉到有人撇了自己一眼，黎理目光闪躲，略显心虚，干起活来反而显得更加卖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