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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林墨 ...

  •   林墨是在2006年农历7月15来到B城的,对于林墨来说,这是个诡异的日子,每隔几年的这一天,就会有一些事发生在林墨的身上。白色T恤,白色裤子,白色鞋子,黑色旅行包,林墨在站台上看火车在瞬间呼啸而去,长长的鸣笛还残留在风里,他的嘴角微微牵动,似笑非笑,他在哭,以自己的方式,没有眼泪,他的心里一片荒凉。这个黄昏,这个城市,这个车站,这个男孩在这刻望向远方,谁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这里的一切于他来说都是新的,但是没有希望,他不是来重生的,他一直在逃亡,以死的方式坚忍地活着。

      站了许久许久,神情黯然,他从他黑色的旅行包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还剩最后一只Marlboro,“啪“打火机立刻燃起黄色的火苗,在风中愉悦的舞蹈。林墨用手挡住了吹来的风,点着叼在嘴里的烟,他的嘴唇一点点地沾在烟头上,吸一口,薄荷的清凉直抵咽喉,慢慢地侵入肺部。烟雾在指间缭绕,他曾经如此迷恋这样的味道,这一刻却厌恶,无比的厌恶。

      林墨曾在一本关于男人和烟的树上看到这样一句话:经历平淡淡泊的男人不抽烟,特别珍爱生命注意养生的男人不抽烟,达官显贵精神空虚无所寄托则往往抽烟,经历坎坷路途艰辛渴求与命运抗争的男人往往抽烟。自己属于哪一种,他从不在意,心灵深处潜伏的生命力也在慢慢衰竭,只想用短暂的麻木来代替痛楚的神经。这个男人像一朵开在暗夜丛林中的曼陀罗花,妩媚,神情落寞,散发着神秘又危险的气息,他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烟一点一点地燃尽,林墨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冷掉,他决定戒掉它,到了一个新的地方他总该有些改变的。太阳消失在地平线的时候,林墨抽完了那支烟,他转过身,背对着铁轨,将打火机轻轻往后一抛,随着一声清脆的响音,它被遗弃在这里,林墨闭上眼睛,沉思了十秒,睁开眼,大踏步走出火车站。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林墨做了三件事。给自己找了一套宽敞的房子,在18楼,大概因为数字不吉利被闲置了很久,总是没有人愿意住在第十八层地狱的,但是林墨一眼就认定了它,价格自然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喜欢它死一般就寂静。第二,他布置了他的新蹲点,注意,只是蹲点,而已。不是家,林墨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他的家,他买了很大的黑色窗帘,可以把阳光完全地挡在外面,独处的时候他惧怕太阳。

      林墨走遍了B城所有的批发市场,买了一些廉价的装饰品,他需要生存但是不愿意在充斥着各种欲望的人群里出没,他决定在附近学校门口摆一些地摊。学生来来往往,喧嚣声肆无忌惮,林墨却不厌恶,而是有些嫉妒,。林墨不敢有什么感叹,他总是安静地看他们来来去去,看情侣甜甜蜜蜜,姐妹嘻嘻哈哈,一脸淡然,习惯矫情的女生喊她哥哥,然后面红耳赤的蹲下来心不在焉的挑选着零零散散的商品。

      林墨是个好看的男孩,非常好看。

      日子过的很拮据,有时候一连吃一个星期的方便面,有时候房租一连欠着几个月,幸好,幸好,对于林墨来说,这些都不算什么。从顾倾城离开他的世界之后,林墨就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了。

      来B城之前,他一晚上总能抽掉一整包的烟,手头宽裕的时候,更是放纵自己一夜喝掉大瓶的红酒,用醉生梦死的假象来麻痹自己,这么久以来,林墨就是这样过着他暗无天日的日子。来到B城之后,因为借掉了烟,再加上没有多余的钱买红酒,林墨就只能关了灯,一坐到深夜,心里的疼痛无以慰藉,有时候出现幻觉,总觉得顾倾城就站在他的面前,宽容地对他微笑……不知道顾倾城看到他心爱的男人这幅样子,是不是还像以前一样心痛。

      这一天,林墨收了摊之后,像往常一样回家,烧开水,泡方便面……房东打电话来催房租,林墨不得不低声下气的求房东再宽一些时间,房东并没有为难他,只说要快一些。因为学校放暑假的缘故,林墨已经几天都没有卖出一件东西了,连日的高温让他疲惫不堪。熬到凌晨,迷迷糊糊地睡着,梦到顾倾城了。

      他说:你去哪了?我到处找你,到处找,都没有找到,我们回家,你再乱跑,我就不要你了,眼里尽是温柔……

      林墨是笑着醒了的,醒了之后把头埋在膝盖上,半天回不过神来,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果刀,轻轻的搁在自己的手臂上,林墨一点一点的用力,血一点一点的渗出来,身体上的疼痛无论如何是替代不了内心的伤痕的,但至少可以暂时减轻一点点,这样的疼痛让林墨的内心有了一丝丝的快感,血液慢慢慢慢凝结成血痂,林墨包扎好伤口,终究还是没有死去的勇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林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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