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成如容易却艰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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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鸣瞅了堂下之人半天，也没认出是谁：“哪来的和尚？！”
“掌教，是少爷，不，是三公子，我教的尊者啊！”
成如虽然目力不佳，但还可以感知视线，和人靠近的气息。
魏鸣似是想确认，上前仔细看过他的脸后说：“异教之人怎能留下？！”
随心知道成如的头顶并未受戒，忙解释：“不是，是尊者他受了伤，伤到了头，为了治伤才剃光的！”
“是吗？”
这话是问成如，可被强掳而来的他，无话可说。
“来人！”
魏鸣一声令下，成如被层层包围！
随心不明所以，下意识将成如护在身后。
寨中有人为他解惑：“今早掌教下山布施，竟遇和尚去官府诬告！想必就是眼前这个不长眼的！”
众人正要上前诛杀时，魏鸣不知想到什么，再次对成如开口：“慢着！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世人都说魏氏全族伏诛，你可以侥幸存活，那云老夫人呢？”
此万分危难之时，成如却不禁笑出了声：“你不在意别人，就只问云知鸳？你喜欢她？想用魏氏全族的财富，与她安享晚年？也对，那么多金山、银山，你一人怎么也花不完。”
魏鸣瞪圆了双眼，怒而不发，口中说着只有他们二人能听懂的话：“匹夫无责，怀璧其罪！更何况天下无不戴罪之人，则其不顺着伐之！孩子，还不如早登极乐！”
成如明白，这是说他心怀宝藏的秘密，在当今活不长的意思。
但也不代表，他今日就要死在这里！
趁山匪们还在思索“财富”二字，成如二人冲了出去。
万幸随心熟悉山路，带着他一路疾行！
随心一路上都在懊恼，本以为带少爷回寨，是为了他好，没想到……
“少爷，若你不嫌弃，我带你去乡下住，就是要过粗茶淡饭，清苦辛辞的日子了。”
“别说话，他们追来了！”
直到精疲力尽的甩掉人后，两人跑到一处，风极清，极大的地方。
成如用尽全身力气平复喘息，问：“怎么停下？莫非这里是悬崖？”
“是，少爷。”
终究还是走投无路了？！
自从魏氏覆灭后，成如的心没有一日安稳过，一面是急切想见无难的焦灼，一面是想极力忘记的人，薛老夫人、云老夫人……
是他想同归于尽的一念之差，没有在最后提醒她们有危险，他和毕青一样都是害死无辜之人的凶手。
看来他真的要与这个世界告别了……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和在乎他的人诀别……
“你干什么？！”
他正胡思乱想着，衣服被大力扯开！
腰带拿到手，随心将两股系在一起，将两人的手腕各系一边，他率先下崖。
成如跟着绳子摸索，最后成功落入随心的怀中，安全落地。
崖壁上有山洞？
“我们得救了，少爷。少爷放心，此处只有我一人知晓，只要挨过一日，我们就能自由了！”
成如把手腕的带子解开，却拽不动另一头：“谢谢你，随心，现在可以把我的腰带还给我了。”
幸好他还穿了长衫，外袍，不然二人就要“坦诚相待”了。
一片寂静下，怎么显得二人之间僵持不下？
“随心？”
“少爷，我能不能亲亲你？”
再次和少爷独处的时刻，令随心记忆回溯到两人第一次见面：他哭哭啼啼，想念娘亲，是少爷温言安慰了他……
洞口本就天然狭小，成如不敢挣扎。
随心手中摩挲着一物，得偿所愿。
原来少爷这么甜！
怪不得闻公子一直念念不忘。
看着成如眼中新泛出的白斑，随心一阵心疼，少爷是不是永远都看不见了？
这样也好……
可怜的成如被一把抱住。
“对不起，少爷，我太高兴了！我，我太怀念你身上的味道了！我不知道怎么好，你教教我！好不好？！我已经将你腰封里的东西扔下悬崖，你忘记别人吧！我保证一辈子对你好！”
无难送他的定情物？！！！
成如墨曈震动，脸上血色尽失，肩膀不可抑制的发抖，他将随心微微推开，然后轻轻地在他耳边说：“这里不方便，你带我上去，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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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寻常最奇崛，成如容易却艰辛。
剿灭叛军一年，边境安定半年，京城的繁华回到从前。
最近许多府上都在为自家娇女准备明年正月的选秀，这可是新朝的第一次，京城的大小铺子都要忙疯了。
一女子坐在凭栏旁向下看，恰有两家小姐为了一匹漳缎，让婢女们大打出手。
她立刻变得乐不可支：“真可笑！真可笑啊！”
一旁扎着双髻小女孩，拉着她的袖子说：“姑娘，我们该回楼里了，不然妈妈会生气的！”
姑娘一把抽出自己的袖子：“去！一边去！我可是自荐进的藏香阁，鸨母不会因为我晚回去一会儿就生气！”
“可是，可是……”
“有容”想叫女孩儿住嘴，却被楼下惊鸿一现震动到发不出声音，是兄长的身影！
成如？
他还活着！
她提着繁复的长裙去追，却只见到绽黄摇绿，隐翠藏幽的景色。
京城纵横交错，荟萃万千，荷花还是不熟悉这繁华之地，只能一脸落寞的回了藏香阁。
京城那么大，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他，也罢……我已自甘堕落，还是不必相见……
大国恩寺后山的坟场，一座普普通通的土丘前，站着一位头戴斗笠，拄着木杖的盲僧。
成如祭奠完灵娘，迎风摸了摸自己的短发。
原本昨日已进京的他，今日又来到了城外。
时隔三年再回到京城，他居然像回家一般，近乡情怯。
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早就适应书中的世界，彻底变成了这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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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给的半年之期，硬生生被肃王拖到一年。
若不是遇到了魏舒，此时他还在外面漫天寻人。
当初无难带人，曾追踪到诚州的一个小村落，发现毕青已死，成如消失。
他看向京城，沿途询问成如的下落，幸运的是，他在楚陵州遇到了带生母归隐的魏舒，知道之前有一位瞎和尚，在找“般若教”的教徒。
魏舒说她当时并未在意，再想想，那人很可能就是成如。
无难不知道的是，他虽在路上与成如错失，但二人却是差不多在同一日到达的京城。
好事多磨，延宁长公主小女的百日宴和为肃王接风洗尘宴同时举行。
今日是休沐，亲戚、同僚来了个全。
“王爷，别来无恙！”
宴席接近尾声，时任刑部侍郎高兴曙，特地来和肃王寒暄，两位堂兄弟虽在朝堂见过几次，却一直没有机会私下交谈。
“王爷，您真的打算从族中过继嗣子？下官刚从长公主殿下那里听说此事。”
“不错，是母亲让你来劝我？”
“不，我想不是这个意思，殿下只过问，选我们大房谁的儿子合适。臣与殿下一样，想知道王爷您的意思。”
“高氏家风清正，就劳烦族长伯父来定夺吧。”
高兴曙敏锐得察觉到肃王不想谈论此事，便转而从朝局一直说到长公主殿下为他们生下的小妹。
可惜独独，没有提到被剔除高家族谱的成如……
从他一回府，留在他府上当差的沈竹心姐弟就来问过成如的下落，今日来的虎贲卫将领，孙列、沙时也都问过。
甚至吕二公子，也为成如的失踪哀叹，表示想出力帮忙寻找。
无难不怪世家出身的高兴曙冷漠避嫌，只是意兴阑珊的离了席。
公主府主屋里，杨嬷嬷：“我看小小姐的下巴像王爷呢！”
延宁长公主笑骂：“去！像贵妃最好，贵妃漂亮，以后，她也漂亮。”
驸马年纪不轻了，还在一旁憨笑：“不必像漫漫，像公主就极美。”
公主嗔怒他一眼，扭过身子，问杨嬷嬷：“无难走了？”
“主子，您别难过，王爷这么心诚，一定能找到成如少爷，到时他们两个人，一起来看您，一起陪小小姐玩儿……”
朝局已定，皇权逐渐稳固，无难还以为成如会回京。
他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却看到意想不到的人！
“等等！”
荷花虽是半路进的妓院，但她身量矮小，欺骗鸨母自己才十八岁，对待起客人既热情又有手段，在藏香阁里很快便拥有了钟爱她的恩客。
此时，她正送完客人，便被人喊住。
“你是？你是王爷？！”
荷花看到他很高兴：“兄长呢？他没和你在一起？”
无难瞬间瞳孔震动！
“你见过成如？！”
“两日前，我好似在曲左道看到他了！不过，我没追上，也没敢去认……”
曲左道离众安街不远了，他为何不回家？！
“在政和县，我放你走，是为了成如。我想你兄长未必想看你如今这样，若你改变主意，就去王府！”
无难说罢，快步离去！
作者有话说第67章 成如容易却艰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