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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小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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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鱼啊,对水质要求很高。”男人坐在鱼池边,将手里的一把鱼食洒进了水里。
鱼儿们灵活地扭动着身躯,追逐着入水的鱼食,两片嘴一开一合,将每一粒都吞进了口中。
“水温不能超过15°,也不能低于7°。”他拍了拍手上鱼饲料的碎屑,又踱着步子走到另一旁,将鱼池的水闸开了。
“生长如此不易,却被人一口吃进腹中,实在可惜。”男人悠然地望着开了闸的鱼池。
鱼池闸口有上下两个,上游一开,洪流滚滚而来,池中连水带鱼被冲飞老远,下面的闸口也跟着开了,几条刚吃饱的鱼浑浑噩噩落入与鱼池相连的河沟中,转瞬就消失在众人眼前。
“你也是一样。”男人回头对着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容色姝丽的女人说道。
女人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恨不能当场跪在男人面前磕上几个响头才罢休。
“小聂啊,送她走吧。”男人对身后跟着的女孩说道。
女孩的兜帽耷在后背上,露出长及锁骨、修剪随意的黑发和一张看起来有些冷峻的脸。
“我要永远跟着先生!先生救了我,我这条命就是先生的!”女人抓住鱼池旁的栏杆,大声叫道。
男人没有回头,只是负手背对着二人,远远望着那些被水流冲走的鱼们。
女孩小聂只好上前,轻轻撬开女孩那些死死抓着栏杆的手,将她带了出去。
女人正是那晚坐在先生腿上那一位,他说对这个女人很感兴趣,送女人来的那边便将女人送给了他。
到底他也没有碰过这个女人,只让她在这座偌大的庄园中好吃好喝住了几天,然后在今日让她离开。
片刻之后,小聂又回到了他身边。
“去试副本?”男人问她。
小聂点点头。
男人回过头来看着她,轻轻出了口气:“你的使命,远远不是打打杀杀这样简单的。”
“我知道。”小聂垂着眼,低声说道。
男人看她一眼,知道她显然不知道。
于是又叹着气道:“赏金猎人的行事作风,只适合当赏金猎人,脱离了这四个字,放在哪里都不奏效。”
小聂点点头。
“你的未来就是我。”男人一双眼死死看着她,问道:“懂吗?”
小聂别开脸,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男人掐了掐眉心:“去试你的副本吧。”
小聂点点头,抬手将兜帽扣在头上,人就消失在了当场。
“蠢货!蠢货!蠢货!”看着小聂的影子彻底消失,男人忽然发了极大的脾气,一把将鱼池畔摆放着的桌椅板凳、盆景美食全部打翻,乱七八糟踩成满地狼藉。
似乎还不解气,他又几脚将这些东西踹进鱼池里,这才恶狠狠地停住了手。
*
赌场,第五层。
面容姣好的女孩坐在一张椭圆形的桌子后面,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里的扑克牌——她是个荷官,才换上班,正在等赌客来。
身侧有风掠过,女孩从无聊中抬起头,随意地朝着风来的方向瞥去一眼。
只一眼,她就顿在那里。
“小——”
小聂对她摇了摇头。
“小,聂女士,你来玩吗?来来来,我帮你……”女孩有些殷勤地收拾好了桌面,又摸出一副新扑克牌,就要当着小聂的面开包装。
“我不玩。”小聂摇摇头:“你歇一下,我替你。”
“啊?”女孩漂亮的脸有些为难地抽了一下,环顾左右,全是穿着统一制服的同事在桌前忙碌或者等待,她……
有些不敢。
“你们先生让我来看看,等会就走。”她说道。
这是铁了心要当这桌的荷官了。
女孩点点头,脱下了身上的马甲递了过去。
小聂接过,放在了一旁。
荷官女孩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默默缩在了一旁。
谁敢惹这位爷啊!
小聂修长的手将桌旁的牌子转了个方向,正对着赌客的那一面有两个大字——暂停。
*
麻将战况异常激烈,唱歌大爷是第一个完成任务的,自摸出一副□□,共计88番,戴眼镜的数学老师面色如土——这意味着他几乎又要从头开始了!
大爷没胡过□□,骤然来了一把情绪很是激动,又陪着其他三人玩了一阵。
显然,一把88番的□□已经抽干了他的运气,伺候一连两圈,他都是第四出局,输了好些筹码。
数学老师眼镜之下的目光总算没那么想杀人了。
“不打了不打了,我上第五层去喽!”大爷最后一声甚至带上了点腔调,像是在唱歌。
女人和数学老师将麻将牌摔得啪啪响,羡慕得咬牙切齿。
等人之余,宋紫竹试探着问他们二人是从高层输下来的,还是一步步赌上来的。
二人都说是赌上来的,还没去过更高的地方。
好遗憾,那就不知道第五层还有什么了。
“据说这个副本没有100%进度,最多就99.9%,S级上去还有S+,永远加不完。”女人把玩着一张发财,随口说道。
这个宋紫竹也知道,进副本的时候系统就说过了。
“你们准备赌到第几层?”女人问道。
宋紫竹叹了口气:“这层过了再说吧,我这任务不知道要做到猴年马月去。”
她没透露自己的任务,但一百把自摸,现在只完成了二十六把。
真令人欣慰,比她想象的居然快那么一丁点。
“第十层左右吧。”数学老师推了一下眼镜:“我觉得再高层的玩法我就驾驭不住了。”
“我的运气一层好一层坏,熬过这层坏的,下层我赢一笔钱就收手。”女人说道。
赢一笔钱就收手。
宋紫竹在心中笑笑。
这跟“打完这仗我就回家娶老婆”、“这是我女儿的照片,好看吧”等等并列为完犊子flag。
立了的人一个都没有好下场。
她是根本没动过赢钱的心,想都不让自己想,只想早点拿C走人,多一刻都怕自己沉迷进赌博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很快,桌上又来了个人,四人牌局组齐,麻将哗啦啦又在他们面前砌成了长城。
女人试探着问了问新来的男人是否是从高层下来的,男人点头:“第五层是□□,不会玩的去了就是送钱。”
□□……
宋紫竹只在某些不正当的小网站上见过这三个字。
几个人玩,怎么玩,输赢多大,她一概不知道。
只好接着套那男人的话。
男人倒也爽快:“你们一人给我输10个,我告诉你们,然后我拿这些筹码去三楼老虎机翻本,说不准咱们还能五楼再见!”
翻本。
宋紫竹在心中冷笑。
赌狗就是这么把自己作死的。
但那是别人的事,她只需要尊重他人命运即可。
他们一齐凑了三十筹码给那人,那人便将□□的规则详细描述了一通。
数学老师最怕有人出千,赶忙问道:“那荷官是什么人?是赌场的人?”
男人点头:“肯定啊,就是系统的人,不可能帮谁作弊的。”
宋紫竹微微松了口气——如果有人作弊,那范围只能在其他赌客中了。
拿了钱的人雄赳赳地下了三层,准备在老虎机上大展宏图。
宋紫竹则继续跟其他二人招募赌客,完成她那苦逼的一百把自摸。
数学老师第二个完成任务,逃也似的离开了麻将桌——以他的数学能力,恐怕真的在□□场上会有更好的发挥。
宋紫竹看着自己手里仅剩的两百八十多个筹码,计算着剩余四十九把自摸能否完成。
国标的规则和役种她已经烂熟于心,现在甚至都不敢太用力搓麻将——手都快搓破皮了!
桌上的人来来去去,终于,那个在这一层运气不好的女人输光了筹码,带着怨恨与不甘走向了电梯。
宋紫竹在几乎要睡着的状态下摸到了最后一把自摸,冒险器嗡嗡作响,提醒她可以上五楼了。
筹码还剩三百多个,具体三百多少,她已经困得数不清了。
跌跌撞撞冲向电梯,她才发觉,电梯面积在这一层增加了不少,里面除了原来的东西,居然还摆了一张床!
宋紫竹再也忍不住困意,上床倒头就睡。
电梯很识趣地一直停着,此刻就像是专门为她准备的一间卧室。
她做了些乱七八糟的梦。
一会儿梦到自己赌博挣了很多钱,一会儿又梦到什么组织的人要拉她入伙,她不同意,人家就要买凶杀她,还梦到了那个女孩,她俩坐在一个屋顶上,笑嘻嘻地分吃一碗炒面……
再醒来时,她感觉自己脑子都清醒了不少。
床边不知什么时候还多了一套淋浴设备,她二话不说就跳下去洗了个澡,裹着浴袍舒舒服服坐在床上吃了些东西。
在蓝星时,她看过一些猎奇的小知识,说高级赌场会有一条龙服务,住宿、洗浴、美食、按摩……甚至一些特殊服务也能提供。
目的就是在这销金窟里榨干赌客的最后一分钱,最后将一无所有的赌客扫地出门。
摆明了要坑你,要害你,要搞你的钱,但你还忍不住往里跳。
这就是赌场。
宋紫竹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将电梯里能拿的东西全扫进了自己的背包,然后穿好衣服出了门。
副本进度涨到了可恶的45%,就差一点点到C!
第五层。
第五层的异味又少了不少,甚至还有股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只不过那味道比较一般,闻久了头晕。
桌前换筹码的人变成了个年轻后生,口齿伶俐,动作麻利,很快就给宋紫竹换好了500个筹码。
如果输掉400个筹码,我就在这里放弃。
她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