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之步步为营》冷CP乱炖

30、前夕

　　“你说的没错，皓翎大王姬遇难的那一天，西炎玱玹也来了那里。”
　　禺疆拱手应道。
　　“你没冲动动手就好。”
　　青莲停止了闭目养神。
　　“什么时候可以动手？”
　　要不是顾及自己身为皓翎的下属，禺疆甚至想过要以小夭做诱饵。
　　毕竟，那个人难得那么在意一个女人。
　　“你想的话，当然随时都可以，可是一旦动手被发现，你就无法生活在皓翎的土地。除非你愿意带领自己的族人们直接换个地方生存。”
　　面对她几次三番循循善诱的招揽，禺疆并非没有犹豫。
　　“羲和部一直是皓翎王手里的刀。”
　　“那么，你呢？能打败那个大名鼎鼎的赤水献，你可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想要收服的也不是羲和部，而是你。”
　　说假话，青莲是颇有心得。
　　说什么不想要羲和部，当然是假的。禺疆能在赤水秋赛打败赤水献，当然是个厉害的人物，可单凭他一腔热血想要为自己兄长报仇的举动，他就不可用。
　　他知是兄长做错了事，才会死在西炎玱玹手里，却还怀揣着不牵连到自己氏族，单枪匹马去报仇的想法，足见其天真。
　　若是要杀一个人，自是要借助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也根本别指望不牵连到族人。他要么就假装放下这件事，投效于他人，得势之后再行不轨。要么就自扯大旗，争权夺利，让西炎玱玹成为败家。
　　然而，他选择的却是准备在秋赛向西炎玱玹动手，不借助任何人的力量，只凭借自己。何其可笑！
　　这样的人，即便是用来做将军，也必须配备足够的智囊，不然以他的刚愎自用，恐怕会把部下们通通带沟里去。
　　禺疆自从秋赛后夺魁，就成为了大荒氏族们的座上宾，倒也没有少被夸奖，不过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直白得夸，还把他放在了自己氏族之上，不觉心有所触。
　　“我也不逼迫你，总要你心甘情愿为我驱使，才是最好。”
　　禺疆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偷偷看了一眼青莲姣好动人的芙蓉面，瞬间不语。
　　若是能有幸……倒也未尝不可。
　　青莲低垂着头，倒是没发现自己被人觊觎，在禺疆离开后，这才揉了揉发痛的眉心，疲惫感瞬间袭来，她打了一个哈欠，就倚靠在躺椅上，闭上了双眼。
　　好些时日未睡好了。
　　之前在大荒培养出来的孤儿们也到了该收获的时候了，必须找时间去看看才行，最好能快点派上用场，不然让下属们连日来的洗脑就付诸东流了。
　　大氏族们的人最好也要少用，不然一不小心就会翻了船。就像是涂山氏出了名的有钱，在民间盛名甚至不逊于王族，不彻底拿下的话，万一当家之人又出了一个涂山璟，意图和兼具武力的氏族之类合作，岂不是时刻能威胁到未来的江山社稷。
　　我谋算了这么多年时日，可不是为了给他人做便利。
　　还有，唔，还有需要从中原大氏族那卖惨要的物资，也不能停。听洪江说过，之前皓翎王倒是对辰荣残军有所资助，渐渐地也变少了，就和中原的四大氏族一般，一开始本着唇亡齿寒的想法，虽没有倾力相助，但也私底下有些军备支援。
　　这些年和西炎之间的多次对战，尽管以少对多也有胜有败，但和西炎不同的是，辰荣残军只有那些，死了的也不会活过来，就缺乏生力军的当下来看，败局十分明显。皓翎王应是对辰荣残军能否继续牵制住西炎，不抱期望了，那些大氏族们也是。
　　不能让他们发现辰荣残军的重整，卖惨就不能少，哪怕什么都拿不到，正好他们不出钱出力也是最好的，省得以后还会被这些势大的老家伙们拿捏。
　　辰荣馨悦这个身份尽管出身于大氏族，但她从小就是野路子，除了有人教会人情往来、琴棋书画之类的俗事，也没人想过教导她如何成为一个王。不如说她留在西炎，本身只是作为一个靶子，代表着战胜国对战败国的居高临下，也彰显着西炎的气度。
　　她不会觉得因此感恩，只是源于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被杀，就连爹爹的投降后被封官，都不是出自敌人的仁慈，而是因为西炎尽管夺得了辰荣的江山，却并没有问鼎中原的能力。
　　中原的水太深了，四大氏族以赤水氏、西陵氏、涂山氏、鬼方氏四族之力已能与西炎相抗衡，更何况中原在他们之下还有不少小氏族，看起来可能弱小无比，合在一起也不能小觑。
　　西炎王再厉害，也做不到直接与之作对，尤其是四大氏族都是多年经营，早就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也不好分化对待，但凡对其中之一对手，迎接的必定是雷霆万钧的报复。
　　相柳曾经和我说过，鬼方氏这边，他们的人有所渗透，正好这个氏族向来神秘莫测，该到了东羿氏能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那时让相柳只杀了为首做恶之人，下意识收拢了东羿氏剩下的人，如今也算是柳暗花明又一天了。
　　既然他们那么追求权势地位，我就做个好人，送他们一场泼天的富贵好了。
　　时间流转。
　　涂山氏未来族长即将来临的大婚，使整个大荒都热闹了起来，街坊闹市之中亦有不少人族和神族讨论着此事。
　　茶坊雅间里本该静谧，尚且能听见楼下的沸反盈天。
　　“涂山氏二公子和防风小姐郎才女貌，自然是一对璧人。”
　　“季兄这么夸，也得不到赏金吧。”
　　对面之人哈哈大笑着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不过是成婚那回事，有甚好说的。”
　　“非也非要，那是你不懂小登科的乐事，防风小姐生得花骨朵一般，不仅能红袖添香，又能帮上涂山氏的生意，我要是涂山公子，心里指不定多乐呵呢。”
　　楼上雅间的涂山璟听到下面的喧闹后，脸色一白，“小夭，你信我。我绝没有这么想。”
　　小夭没有说话。
　　涂山璟又抓住小夭的手，解释起来，“家里已经知道了我另有心爱之人。”
　　“怎么了？你预备让身为皓翎大王姬的我做小？涂山氏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涂山璟不免语塞，还心有期冀，“防风小姐也答应了只和我做一对假夫妻。”
　　看着他可怜巴巴得等待着自己的回应，一瞬间梦回叶十七，小夭抽回了被涂山璟握住的手，又是怜悯又是坚定，“十五年到的那一天，我喜欢的叶十七就已经死了。”
　　涂山璟陷入了迷茫之中，久久没有说话。
　　“我醒过来了，你也该醒醒了。而且现在我心里也存在另一个人了，我们都回不去了。”
　　“不会的，小夭你看看我啊。”
　　涂山璟一把抓过小夭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随之委屈的哽咽声也响了起来，“我是叶十七啊，我一直是你的叶十七啊。”
　　“不，你不是。”
　　就在两人还在纠缠之中，赤水丰隆突然就推门而入，怒气冲冲得揍了涂山璟一拳，
　　“原来小夭说心里放不下的那个人是你。你不是早就有防风小姐了，怎么敢的！”
　　涂山璟看向赤水丰隆，又看看小夭，“小夭，你和他……”
　　未尽之意相当明显。
　　小夭点了点头，叹息道。
　　“我已经履约了，失约的是你。”
　　涂山璟满眼惊慌绝望，扑通一下就跪倒在了地上，原本还想继续揍他的赤水丰隆也愣住了，顾念多年的兄弟情义，一时竟有些不忍心。
　　小夭冲着赤水丰隆摇了摇头，“我们走吧，丰隆。”
　　赤水丰隆听话得跟了上去。
　　此时，涂山璟尚且不死心得继续唤她的名字，“小夭。”
　　小夭没有回头，离开了那里。
　　与此同时，茶坊雅间对面的阁楼，有人默默得关上了窗户。
　　“真是好一出大戏。”
　　“就没见过比你更爱看戏的。”
　　相柳从食盒里捻起一块果脯给青莲投食，她“啊呜”一口咬了下来，眼睛都笑眯了起来，“好甜。”
　　“枳邑城的美食，你居然还没我了解。”
　　“我之前都在西炎做质子嘛，更了解西炎那里好吃的，偷偷告诉你一件事。”
　　青莲凑近相柳耳边，小声道。
　　“上次带你吃的赤水城的美味佳肴，其实也是偷偷问的这边的氏族小姐们。”
　　“那是过去，现在不会让你受苦了。”
　　“你要给我吃很多糖吗，相柳？”
　　青莲煞有介事得点头，“难怪上次你非要我吃酥饼里最柔软的一层。”
　　“因为那更好吃。”
　　青莲吐槽道。
　　“万一我就喜欢烤焦的呢。”
　　“下次换。”
　　“不要！你要和我吃一样的，不然会把我惯坏的，不然你以后就有借口说，是我娇生惯养欺负你，没准儿还会告我的状。”
　　看着青莲装腔作势的闹腾，相柳眼睛里全是纵容的笑意，“在你眼里，我原来是这个样子。”
　　“跟那个没关系，主要还是在于我会心疼。”
　　“嗯？”
　　“相柳，我想把最好的都给你。我记得你喜欢看海边月，如果可以的话，天上的月亮，我都想要摘下来给你。”
　　一本正经得说情话的姑娘，着实是个宝。相柳笑道，“我已拥有天边月了。”
　　——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毁了为父苦心造诣的机会。”
　　西炎七王死在弓箭之下，活着的西炎五王自然对身为盟友的防风氏也疑心起来。
　　防风意映没有承认，彼时和青莲的一番话响彻在耳边。
　　【没有谁能确信是你下的手，但你箭术卓绝，你的父亲一定会怀疑你。】
　　【那是否应该换一个人下手？】
　　【不破不立。你至少要先掌控住防风家的权势才行。你很清楚吧，防风峥和防风小怪根本没把你当做亲人，你只是能够利用的棋子而已，那你就要反其道而行之，转而将他们作为踏板。】
　　数日后，婚礼前夕。
　　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 正在试穿嫁衣的防风意映唇角微微上扬，直到熟悉的身影踏入房门时，像个撒娇的女儿家般迎了上来，脸上还带着腼腆害羞的笑。
　　最没有戒心的时间，自然是此时。
　　迷晕了防风小怪，成功得将自己父亲作为投效的一环后，青莲惊讶得派人接手了防风氏的一切事宜，揶揄道，“你把家底都交给我，就不怕我过河拆桥？”
　　“女子登上高位，一定会需要女臣子的。相比较其他人，我一定是最佳的选择。”
　　青莲甚为喜欢防风意映的自信和狂妄，问道，“不会觉得舍不得吗？”
　　“要想参与谋朝篡位这种掉脑袋的事情，有所牺牲理所当然。”
　　“需要我帮忙解决防风峥吗？”
　　“我已派人控住他了。”
　　“不愧是意映。”
　　摆脱了对于涂山睺的迷恋后，整个人完全是在发光。防风氏得她一人，便抵数人。
　　青莲扬眉笑着与防风意映击掌。
　　“我也会不负你望。你想要做涂山氏的族长夫人吗？”
　　“当然想，此事之后，婚事还会继续。”
　　“速战速决，已经有人开始疑心你了。”
　　“谁？”
　　“小夭。”
　　——
　　“璟虽犹豫不决，可是我看那个防风小姐也不太对劲。”
　　“从何可见？”
　　“怎么说呢，她眼睛里看不到对璟的爱慕，可是又表现得太恭顺有余了。”
　　小夭仔细回想了一下，“我和璟之间固然是没有可能了，但就凭借过往的情谊，如果那位防风小姐是个表里如一的好姑娘，我自是会为他感到高兴。不过，如若不然，我也不会允许有人把他仅仅当做跳板。”
　　“是你多虑了，氏族之间互相联姻本就是常事，哪来这么多算计。”
　　“但愿如此。可是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璟和我说过，他想过要和防风小姐解除婚约，和她也有所商谈过，防风小姐当时表现得对他情深不悔，又顾及家里人的心情，他才不忍心，想要另寻转圜之地。最奇怪的是，防风小姐若是不喜欢璟，璟也承诺了婚约解除后，要把她认作亲妹，给予很多氏族之间的便利，又是何苦要和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成婚呢。”
　　“只是男子自古以来的借口而已。再说，你如何能断定意映现在还是不喜欢他。毕竟，涂山二公子的美名在大荒可谓闻名遐迩。”
　　【小夭，你和她不一样，防风小姐看到我身上的伤时，会露出嫌恶的眼神，我是不可能喜欢她的。】
　　涂山璟曾经说过的话回响在耳边，小夭迟疑了半晌，“我也希望你想的才是对的。”
　　小夭大概是在外做了多年的玟小六，看人极其敏锐，虽是一时打消了她的疑心，不乏还有什么疏漏之处，尤其是意映确实有和涂山睺亲密过度的过去，情迷意乱之余，很容易会被抓住曾经的把柄。
　　念及此，青莲告诫防风意映。
　　“有可能知道你和涂山睺之事的存在，一个都不能留。”
　　“我会做的。”
　　那个曾几何时，穿一身嫁衣到涂山氏，只因为认错了人、便秉持一腔孤勇为心爱之人复仇的防风意映，更像是幻境了。
　　与涂山睺短暂的初会，让她甚至忘记过氏族，舍生忘死，只为一人。
　　涂山睺骗了她很多次，唯独不该虚情假意欺骗她的真心，她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姑娘，不是那么好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