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回归线》叽吖安喵

4、-3-

　　又到了夏天，一年里芦品屋营业额最差的季节。

　　每到这个季节我都会被热得跟咸鱼一样不愿动弹，但又碍于芦子姑妈的淫威，只好爬起来接待客人，老老实实地当个冤大头。

　　芦子阿姨这两年变得越来越不爱说话了，但她犀利的眼神还是会时不时给我来个下马威。但我也意识到，她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古怪了，如果让她来接待客人的话，很有可能会出岔子。

　　事实上，她也确实很久没有亲自待客了。

　　这也许是芦子姑妈对我能力的信任吧。

　　有些熟客也发现了芦子姑妈的不对劲，但他们显然是不愿说些什么，只是一个劲地叹息。我估摸着，他们肯定知道芦子阿姨为什么不对劲的个中缘由，但这不是我能听的，所以他们也干脆不讨论这事了。

　　宇智波泉也是夏日里的常客。

　　她时常在店门口探着脑袋寻找鼬的踪迹，又因为寻找无果而忧郁不断。这时候，我都会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一二。

　　她今天也来了，但却似乎并不是为了鼬。

　　泉走进店里，以买丸子之名，趁机和我说了一大堆话。我在里面捕捉到了一些关键信息，“夏日祭”“逛一逛”“烟花”……

　　嗯，她是想找我一起去参加夏日祭。

　　往年她也会找我一起同去，但因为要照顾生意的原因，我一般都无法答应。只能抱歉地婉拒。

　　今年……可能也是吧。

　　泉妹子似乎也习惯了这个答词，对着我点点头，却也不气馁：“好吧，但我明年也还是会来找言嘉姐的喔！”

　　我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有些恍惚。直到她完全离开，才想起来……她似乎是我唯一的同性朋友。

　　她除了我，肯定会有别的友人，但我除了她，却没有什么朋友了。

　　……

　　送别了泉妹，又过了半日。正当我在这炎热的夏日里不断忙活时，好几天未再开口说过话的芦子阿姨突然把我叫住了。

　　我怔怔地愣在原地，过了小半会才意识到她从她的屋子里出来了。随后朝那儿探过头去。

　　芦子姑妈的头上又冒出了好几撮白发，几乎要将所剩不多的黑发给遮蔽过去。她看着我，眼神里尽是复杂，让我跟着她进屋去。

　　……啊？

　　我真的没想到这一辈子还能有进到她屋内和她促膝长谈的机会……但又不好将疑惑摆到面上，只好紧张巴巴地小步跟上。

　　她的屋子和我设想的有些出入，但也没有太过偏离。乱糟糟的被褥、被扔进墙角的古旧忍具，几个杂乱的相框大小不一地摆在桌上。我来不及细看，只能粗略地一望，又觉得某个小相框上有个头很眼熟……

　　“让你进来没让你到处瞎看。”芦子姑妈冷冰冰的声音吓了我一个激灵，我恭恭敬敬地点了点脑袋，随后跪坐在她对面，和她那双都有些浑浊了的黑色双眼对视着。

　　两个人，就这样尴尬地大眼对小眼。

　　约摸着也没过多久吧，芦子姑妈开了个头，她显然是不大适应和我就这样面对面谈心，有些别别扭扭地说道：

　　“言嘉，你跟着我这么久，以前的事情还是想不起来么？”

　　我一愣，没想到她竟是提起了这件事。

　　没错，我在来到芦品屋之前的记忆，皆是一片空白。

　　我敢确信我来到这里后睁开眼第一个见到的人不是芦子姑妈，但我却无法想起来那人的长相、声音、表情……

　　自我来到芦品屋，在这里过了整整五年后，我仍旧没有对前尘往事有半点要回忆起的迹象。

　　我踌躇了片刻，“并没有想起。”

　　芦子姑妈听闻我这话，只是略微沉吟。我仔细地看着她的神情。她并未对着我流露出任何情绪，也只是变了变话题，跟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讲着些芦品屋的营业问题。

　　她很少会跟我说关于店以外的事，这次也一样。

　　我这时能做的，也是在她讲时睁大眼睛，多点点头、回应几声“嗯嗯”“好的”。

　　“今晚有祭典，你去玩吧。”

　　……嗯、嗯？？

　　芦子姑妈突然话锋一转，对着我说出了我一辈子都不敢想象的事。

　　她、她……啊？

　　也许是我的震惊已经溢于表面，让她都觉得我蠢了，芦子姑妈朝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怎么？你到底去不去。不去的话留下来给我把茶室再擦一遍。”

　　“去去去！”我立马使出浑身解数将平生拥有过的一切喜悦堆积在脸上，甚至能从姑妈的眼睛里看见倒映出来的我的笑容，“谢谢你！姑妈！”

　　随后捏了捏酸胀的膝盖，从地上爬了起来，但即便是多大的喜悦都没把我的头脑冲昏，我在离开房间前特意想再看一样那个相框——

　　芦子阿姨的手，却恰好撑在了那个桌上，她一如既往的发寒的声音从我背后冷冷刺过，将近把我冻在原地：“我说过了，别瞎看。”

　　“好、好的，对不起、姑妈。”我只好走之前带门时瑟缩着道歉。

　　……

　　宇智波芦子握住那小相框的一角，扣在了桌上。她目送着那看着乐得天真、实则心里精得很的丫头出了屋子。等确定人已经走远了，她才把相框重新扶正。

　　她撇着嘴角，像是愠怒了，又像是没有。一双不带多少情感的眼睛里布满细小的血丝，冷冰冰地再次看向了那枚被她擦得透亮的相框。

　　照片里是年轻又清秀的女人，留着一头飒爽的齐耳黑发，一双黑亮的眸子透着坚毅，却又隐隐地有些温柔。她的双臂紧紧抱着一个不过五岁的孩童，也是一头黑发，却和她长得并不相像，圆圆的脸蛋上，有着稚气未脱的可爱笑容。

　　芦子不过怀念了一瞬，便将视线挪开了，她再次坐回了榻榻米上，撑着脑袋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曾经的短发，如今长得快及腰了。却也夹杂着银丝呢。

　　人啊，只有在无法回到过去时，才会对过去的事最为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