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花园》芒了个芒

47、唐棉

　　原来，我也是胆小鬼。
　　不敢主动约你的胆小鬼。
　　——公主的狗狗骑士

　　探望完鲜花，隋曼快速出了病房。

　　出来的时候，她没有特意去留意安嗔的位置。

　　焦成茵追在隋曼的身后，喊着让她走慢点。

　　刚上来那会儿，电梯还是使用正常的。
　　现在，隋曼看到电梯门口放着故障需要抢修的指示牌。

　　她转头朝另一方向的楼梯走去。
　　先焦成茵一步下楼。

　　没过多久。
　　隋曼听到了有脚步声追来，她以为是茵茵。

　　她放慢了脚步等茵茵。
　　反正安嗔也不可能追上来的。

　　他还在等着看望鲜花呢。

　　脚步声逼近。
　　伴随而来的却是一个男声，是安嗔的声音。

　　“你能别跑了吗？”

　　“在故意躲我？”

　　安嗔站在楼梯的转角，抛出这样两个问题。

　　隋曼下楼的脚步按了暂停键。

　　两个人隔着数级台阶的距离。
　　一个人居上，一个人位下。

　　安嗔的问话被空旷的楼梯空间无限放大。
　　来来回回回荡了好几声。

　　说完话，安嗔又开始迈开脚步。
　　隋曼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想到那天在高二(11)班门外见到的那个画面和那个男生好心跟她科普的事。

　　她咬咬牙，心一横，溜得堪比兔子。
　　-
　　【如果有个人开始躲你，是不是代表她开始讨厌你？】

　　被隋曼甩开，心里极度不是滋味的安嗔回到家，靠在沙发上给楚不言敲下了这句话。
　　心事重重地发送了过去。

　　是什么时候他开始发现对方在有意躲着自己的呢？

　　或许是从一开始他借由着楚不言的名义，多次邀对方出来聚会，对方都一一拒绝再到自己生日，她也没有给面子参加。

　　他就隐隐觉得情况不对。

　　今天也是。

　　医院里自己主动和她打招呼，她是视而不见的。

　　看望完鲜花，她更是一溜烟地极速跑走。

　　自己跟在后面追到了楼道。
　　喊着让他停下来，别跑了。
　　她还是依旧跑得没影。

　　这桩桩件件。

　　加起来，就是她在故意躲着自己。

　　至于为什么对方要躲着自己，他不知道……

　　所以，才会在Q|Q里询问起楚不言。

　　他和楚不言的Q|Q，是分班前楚不言用尽了浑身解数和他加上的。

　　起初，他觉得加对方是占地方。

　　结果，反倒是让对方帮着约了隋曼好几次。

　　楚不言问过自己为什么不直接约对方。

　　自己当时回答不出来。

　　事后想想，或许是因为自那天后，某种临界关系被挑破，自己的无所适从吧。

　　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和对方相处。

　　甚至于这种简单的约见面，都不敢约。

　　还要假借他人之手。

　　楚不言正在用手机打游戏，后台弹出对话框。

　　他正在激烈地团战，懒得管，一下就把消息划开了。

　　滴滴滴。

　　消息又发了过来。

　　【人呢？】

　　【怎么不说话？】

　　安嗔在另一头有些着急。
　　眉头写成了个川字。

　　团战结束，对方五个人集体被团灭。
　　楚不言这才有时间理被自己忽略的那几条消息。

　　一看是安嗔。

　　立刻心里警铃大撞。

　　楚不言：【在呢在呢。】

　　他迅速扫了一遍安嗔的问题。

　　随即回复过去：【这个问题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楚不言：【不过，大概率就是不喜欢那个人的意思。】

　　楚不言：【我小时候被邻居家的狗咬了，也是这种情况。每次回家我都会绕道走，唯恐再见到那只狗。】

　　狗？
　　安嗔无语。
　　他发过去消息：【你把我比喻成一只狗？】

　　楚不言手抖了一下，赶忙解释：【安哥，我不是这意思。你肯定不是狗啦，狗怎么如你啊？】

　　发完，他摸了摸脑袋。
　　这样说好像也不对。
　　这不就拿人和狗比了吗又……

　　过了好几分钟。
　　楚不言的消息都没有被回复。

　　他试探性地再发过去消息，发现对方已经把他删掉了。系统提示两人还不是好友。

　　大概率就是不喜欢我吗？

　　安嗔随手甩开手机。

　　闭上眼睛，揉了揉自己发疼的太阳穴。

　　得到这个答案。

　　他是不开心的。

　　全身犹如失重般往下沉，慢慢沉入漆黑的海底。
　　-
　　看望完鲜花。

　　隋曼还是一如既往，小心翼翼地躲着安嗔。

　　她从秋天躲到冬天。

　　平安夜那天。

　　学校走廊的广播里传出了欢快的平安夜颂歌。

　　生活委员用班费给大家集体买了苹果。
　　并给班里每个人下发了好看的透明包装袋，用来装苹果。

　　整个教室弥漫着一股脆甜的苹果清香。

　　有同学把自己包装好的漂亮苹果送给了老师，也有同学送给了关系要好的朋友。

　　隋曼看着自己手里的那只苹果发起了呆。

　　往年平安夜。

　　她都是把苹果送给安嗔的。

　　安嗔每次都会不屑一顾地把苹果退还给自己。
　　直到去年平安夜，两个人的关系好像有所缓和。

　　他破天荒地收了自己的苹果。

　　还回送了一个苹果给自己。

　　那苹果和别的普通苹果不一样。
　　上面有他刻意刻的一只小猫咪图案。

　　隋曼想到了他曾叫过自己“小花猫”。

　　一路呵护着，隋曼把苹果捧回了家。
　　就是没舍得吃上一口。

　　最后苹果发烂发臭，实在不能再保存下去了。

　　才被迫丢进了垃圾桶。

　　当时，沅沅也目睹了这事，免不了吐槽道：“早说把这苹果给我吃了，姐姐！你非不听！”
　　他插着腰，故意颐指气使地学大人说话。

　　“就算是烂了，我也不给你吃！”
　　隋曼回怼道。
　　-
　　高二(11)班教室里。

　　安嗔被一群本班或别班的女生围着，要给他送苹果。

　　窗外下起了纷扬的雪花。

　　同学们送平安果的兴趣高涨。

　　“安哥，没想到你换了新的班级，受欢迎程度依然不减！”
　　楚不言选的是理科班，特意跋山涉水来到B栋教学楼来看望安嗔。看到对方桌子上堆满的苹果，他不禁感叹。

　　安嗔眉头蹙起：“你要吃给你吃好了！”
　　他看楚不言盯着一桌的苹果发怔，以为是他嘴馋了。

　　那些女生说不听。
　　他不要。
　　她们就硬送，送完就跑。

　　没一会儿的功夫，他的桌子上已经堆积成一座苹果山了。

　　“好呀好呀！”
　　楚不言主打一个不拿白不拿。

　　拿之前，他把手里的那只苹果送给了安嗔，说：“这个是我包的，虽然有点丑，但你也别见外。”
　　想着安嗔一个人被分到了新的班级，他才来送的温暖。没想到人家根本不需要自己的温暖。
　　就提前有人送过温暖了。

　　安嗔其实前面就注意到了他手里的那个苹果。
　　看包装包得有点难看，以为是隋曼包的。

　　她以前送给自己的那些苹果，包装就没一个包得好看的。系在包装袋外面的蝴蝶结每次打得都很松。
　　绳子一下子就溜掉了。

　　他的眸光暗了暗。
　　那个苹果不是她托楚不言来送给自己的。

　　她是彻底不打算理自己了。

　　“谢谢。”
　　收回神，安嗔对楚不言道了声感谢。

　　楚不言抓了抓自己的脸。
　　一顿不可思议。
　　难得安哥和我说谢谢。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从安嗔桌上拿了三个苹果，楚不言回了教室。

　　回教室前，他把一个苹果分给了高二(1)班的隋曼。

　　楚不言分班后所在的班级和隋曼是隔壁班。
　　走动起来还是挺方便的。

　　隋曼看着楚不言递过来的那个苹果，有些愣神。

　　楚不言随口说了一句：“给你的。”

　　下意识地，隋曼觉得这苹果是安嗔让他带来给自己的。

　　楚不言去给安嗔送苹果前有经过自己的窗户，还问了自己要不要一起去。

　　自己当时没答应。

　　现在他回来了。
　　手里多了好几个苹果。

　　应该就是从安嗔那边拿的。

　　隋曼拿到苹果也不吃，只是拆开包装纸在苹果上找着什么。
　　找了半天，她都没有看到上面刻着的小猫图案。
　　她失落地低下了头。

　　楚不言不理解她的行为，打探性地问道：“是这个苹果不够大不够红吗？要不，你和我这个换换？”
　　他又拿出手里的另一只苹果准备交换。

　　隋曼抬头。
　　急急摆手：“不是的，这个苹果很好，谢谢。”

　　“不客气，这苹果也是我从安哥那边顺来的，他那边还有很多呢，你要感谢就去感谢他吧！”
　　楚不言解释道。

　　是啊。
　　她忘了。
　　安嗔的课桌下每天都会有女生偷偷给他塞的礼物。更何况今天这种节日。

　　隋曼微笑：“就不了，他现在应该很忙。”

　　楚不言给隋曼送完苹果就回教室去了。
　　剩下的两个苹果，他一个送给了焦成茵，一个留给了自己。

　　他和焦成茵又被随机分到了一个班。
　　两个人在教室里还是维持着吵吵闹闹的相处模式。

　　焦成茵收到他的苹果，难得赞美了他一句：“谢谢啦！你今天有心了！”

　　楚不言听到她这样说，乐呵呵地笑了。
　　一时间竟忘记了南北。
　　连自己的座位都找不到了。

　　窗户外的雪花越飘越多。

　　世界陷入一片白茫茫的景象。

　　同学们吃完苹果洗了手，就跑去外面的草坪上玩堆雪人，丢雪球。

　　有那么两个人仍是安安静静地坐在教室里。

　　外界的热闹与他们无关。

　　这个平安夜。

　　隋曼没有吃苹果。
　　安嗔也没有。

　　他们都没有获得自己想要的那个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