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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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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太阳出来的很早,王颜早早起床,上早市买了点煎饼油条,又煮了一锅粥。
看得出姬老爷子心情不错,吃完带着把扇子出去遛弯了。
姬源坐在门口,观察着这个地方,口音和姬盛强对上了。一切都是陌生的,但她却有一种熟悉感,包括这儿的天气,冥冥之中有一种,我本就归属于此的感觉。
“家里的里里外外以前都是我打扫的,从今天开始,你也不能少。”姬珍站在她面前,语气不善地递给了她一个苕帚。
“知道了。”姬源接过后,认真打扫了一遍院子。
姬珍背着手站在过道,想挑毛病又挑不出,就指挥她收拾厨房,王颜心疼女儿,便拦下姬源,自己去擦擦洗洗。
姬珍面对长辈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扭头进了屋。
在树下,姬源掏出了那个小吊坠,中间的玉因为有金托着,很幸运没有一点裂痕。玉质通透感很强,半透明的观感,轻轻敲击有金属的脆声,她回忆起在南边倒卖品质差的劣质玉和玻璃球,和这块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整体形状是一个平安锁的设计,金子在前面的设计感很足,和她见过的都不太一样,背面是全包金的设计,摸到锁的下面,有很小的凹凸感。
wy,只有两个简单的字母。
姬源本打算把这块品质不错的玉卖掉,再抠掉镶边金卖到金店的,看到缩写后放弃了,她不屑于贩卖带有强烈个人标记的东西,尤其是这种有来历又不确定人的玉吊坠。
先系到脖子上吧,人生地不熟的,找也没个头绪。
回屋问姬珍借了一根红绳系在脖子前,姬珍还是充满着敌意。
直接无视,姬源躺在床上有些无聊,看着姬珍生闷气。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好多年没有没和爷爷联系,突然又装模作样当孝顺子孙,尤其是你,还霸占了我的一半房间。”她坐在床头忿忿道。
“你和你那个孝顺爹孝顺娘能不能走远点,我真的讨厌你们!你们凭什么回来!”
姬源理解她的心情,本不想和她纠结,可姬珍还在碎碎念。
“凭什么?凭这是我的亲爷爷,我们流着一脉相承的血,我们有最亲的血缘关系,我们共享着基因。我13岁破了d市二中的5km记录,我猜得不错的话,大伯生前也从事与体育有关的行业吧,我爸年轻时是练拳的,我爷爷是体育老师,你呢?”
姬源慢悠悠地说出口,着重在我大伯,我爷爷上,抬眼看着姬珍普通且没有天赋的身材。
她很讨厌血统论,就像姬珍说的一样,多年不闻不问的是亲儿子,有血缘又如何?又好像她和姬盛强,有点感情但不多,大难临头亲爹不仅远飞,还可能踩她一脚助力。
她只是知道什么话最刺激姬珍,能让她迅速闭上嘴。
果然,姬珍不说话了,转过身体从小声的抽泣到大哭,姬源闭上眼,想着刚刚的话是不是说得太狠毒了。
出乎她的意料,姬珍的坏情绪只持续了十几分钟,扭头肿着双眼说。
“姬源,我确实找不到我的亲生父母,但我爸爸我爷爷对我好极了,他们一点也不在乎我有没有血缘关系,你以后也不要再这样说了,你给我道歉,我可以原谅你的不礼貌。”
“……对不起。”对现在的情况,姬源有些木。
“爷爷让我们好好相处,我早上就是在有意为难你,对不起,我也有错。”
“我其实心里很想和你交朋友,家里这两年就我和爷爷,我也希望家里变得红红火火,我会努力接受你,你也别讨厌我。”
“我不讨厌你,你也别往心里去。”
“我不会哒。”
姬源确信她不会了,情绪像突来刮风下雨般分界明显的人,不会太难相处的。
“你这吊坠哪儿来的,我叔给你买的吗?”姬珍又开始问了。
“不是,我路上捡的。”
“哦哦,应该是从你原来的地方捡的,毕竟离产玉的地方近,也可能是从火车站捡的,人流量多,肯定有马虎眼不小心丢了……不说了,我去看看我婶子在干嘛。”
姬珍一边自说自话一边向门外走去,姬源也没想着反驳她,随她怎么想了。
随后的几天,姬珍带着姬源在这个小城里来回转悠,还给她介绍朋友,不过姬源对于交朋友一直是兴趣缺缺,她更喜欢一个人的时候。
姬老爷子每月的退休金支撑他和姬珍的生活,本是绰绰有余,突然多了三口人,就显得有些困难,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二儿子一家都回来了,再往前翻几十年吃野菜都会养活几个孩子,俗话说得好,有人才有财,他一点也不愁。
姬盛强也不知道每天野去哪儿,王颜在家开始思考如何增加收入,每天早早地去菜场,准备重操旧业卖炸串,她之前卖得一直挺好,直到姬盛强搂不住钱有人找上门,平静的生活又回到鸡飞狗跳的状态。
最开心的莫过于姬珍,即使意识到自己的零用钱可能会减半,但家里变红火了,还多了一个文静但毒舌的小表妹,每天拉着她上街都好像在炫耀新玩具一样。
她在家的大部分时间都围着王颜问长问短,知道她和自己都被亲生父母抛弃后,对王颜的感情更深了,比和姬源都像母女。
此时隔了两条街,一栋小洋房的二楼卧室,有个黄毛开始慌了。
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我的玉呢?我的高冰种玉呢?我妈专门去寺院里开过光的下大工雕的镶金边高冰,我还没遇到有缘人呢,怎么就丢了!
该死的黄金活口圈,明明很牢固的,怎么突然就开了。
“滴滴滴滴滴滴,咔嚓。”
门开了,一个长相儒雅,衣着光鲜的中年男子带着一个同样矜贵的年轻女人进来了。
“吴郁,下来见你的家庭老师。”
转头对着年轻女人说。
“田老师,犬子不争气,有劳你多费心了。”
看吴郁顶着一头黄毛,慢悠悠地走下楼,吴良后槽牙都快碎了,出差几个月又整幺蛾子。
留田老师在客厅,他拽着少年单薄的身板走到了棋牌室,压着声音恶狠狠地说,这次你想怎样无所谓,尽快给我染回来,成绩再吊车尾你就去美国找你那垃圾精神病妈吧。
吴郁的身体刚开始发育,可还是抵不过一个成年男人。
“越让你蒙羞的越让我兴奋。”吴郁也瞪着吴良,像一头愤怒的小兽。
恍惚之间吴良有些愣神,这神情有点像他那发疯的前妻。
吴郁顶膝,正中男人脆弱之处,双手一推,脱出了他的控制,快步跑到院子里骑上自己的宝贝坐骑,溜出了这片洋房区。
王颜就在路口支了一个摊子,强子炸串。
明明大部分是她和姬源姬珍在撑着摊子,从炸到调酱料,再到打包,深夜收拾摊位。
中年恋爱脑是无解的。
一天天过去,生意也算是慢慢稳定了点,有了些周边固定的客源。
除了偶尔有城管出来管理,一切都挺顺利的。
眼看快要开学了,姬老爷子也上心了,联系了之前教过的学生,现在在普通私立世纪高中当教导主任,同时也是姬珍的数学老师。顺道打听了姬珍的成绩,中等但努力,高中数学课上一直在神游,让姬老爷子多操心一下她的出路。
小城市里就是这样,关系至上。
有了姬老爷子这层关系,不仅承诺了姬源顺利入学,给她申请了贫困补助,还提前找了份初三的预习资料给了她。
中午快吃完饭的时候,姬盛强才回来,带着满头疙瘩,嘴角也破了个血口,脸上身上好几处淤青,姬珍王颜都很揪心。
王颜在担心她的好老公疼不疼,姬珍是搞不懂情况地害怕叔叔出事。
姬源是见怪不怪,姬老爷子是恨铁不成钢,看了并无大碍就由着他去了,两人盯着电视埋头干饭。
“什么叫宝刀不老,哈哈哈,我都瘸了一条腿还是我的手下败将,我三八五除二就把那新人ko了。”高兴得空击了几下,揽着王颜的肩膀坐下了。
“赢了多少钱啊老公?”王颜笑眯眯看着姬盛强。
姬盛强比了个五。
“啊!五千!”
“不是,是五百。”姬盛强声音低了下来。
坐在沙发上的姬老爷子冷哼了一声。
“越活越倒退了,早知道就这德行,就不会从小给你找教练了。”
姬盛强尴尬得笑了笑,扒拉了两口饭后,就转移了话题。
“我买了今天晚上的双色球,看天看命,我命不该如此,等我发财了,一起荣华富贵。”
姬盛强还给姬源姬珍留了两张刮刮乐,姬珍第一次刮就中了10块,刚好值了票钱。
“你怎么不刮?一会儿我们可以一起去兑奖。”
“我的运气一般,过会儿再刮吧。”
“哦,好吧。”
三人推着炸串车又到了路口,忙活到半夜,王颜回去骑个小三轮,把桌椅收掉,留姐妹二人收摊。
准备收摊儿时,从拐角网吧出来一个红毛,又点了二十多块的串串。
红毛点完后,蹲在马路牙子上抽起了烟,姬源在一旁撒调料。
给他的时候,红毛突然盯着他胸口看,像是在确定什么。
“小偷,就是你把我郁哥的玉偷走的吧。”红毛突然发神经,姬源还没说话,一旁的姬珍看不下去了。
“什么叫偷,这是我妹捡的,你这人会不会说话啊,鱼哥虾哥蟹哥的,你以为你谁啊,我们见过你吗?”
仗着年龄大几岁,姬珍并不怕这种看着像初中生一样的小毛头,猛地推了他一下,姬源从背后扶住了红毛。
“谢谢,啊不,你等着,别走,我马上回来。”
红毛拎着炸串飞快得跑回了网吧。
“郁哥,我找到了!”
等吴郁几人回到路口,摊位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油炸串的香味。
“真是服了,我们明天再来蹲她们!”
“脖子上那玩意儿是干嘛用的?明天下午开学忘了,还蹲人。”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郁哥,不着急这会儿。”
吴郁很烦,明天不能不去学校,吊坠他也想早点找到,只能勉强把张简的话听进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诶,不是,我家门钥匙呢?刚刚还在的。”
吴郁没理会张简,这小子平时就丢三落四的。
回去的路上,路过一道排水渠,姬珍听见什么东西落下去了,问后面的姬源是不是东西掉了。
“没有,可能是小石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