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命里缘薄 ...
-
为了避免又被白衍给强行拉去吃早饭，池渃抓紧时间简单整理了下，然后抓上手机就逃。结果刚开门，就撞上了拎着大包小包的白衍和池绒。
“......”
难怪刚才夏祠琛那么大的声音这个人都没什么动静，原来往外面跑了。
“你什么时候出去的？”池渃往旁边站了站，给他腾出位置进门。
白衍把东西全部腾到一只手上，然后拉上池渃的手腕往里走。
“放开。”池渃真的搞不懂白衍这些毛病，能动手的就绝对不解释。他也懒得再挣扎挣扎了，无力地晃了晃两下手，听天由命般跟着白衍走了。
“放开了你就跑了。”白衍把池渃拉到沙发上坐下，这才松开了池渃的手腕。
“我不跑难道留在这儿任人宰割？”池渃默默往旁边移了移，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你这措辞......好像不太准确。”意思好像是这个意思，但就是没由来地听上去怪怪的。
“毕竟高中没毕业，理解理解下。”
白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虽然不能明白池渃话里的逻辑关系，但也没有继续多问，按照他们这个话头，再这么问下去，自己怕是会触到别人痛处。
白衍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池渃的时候，是在母校的教学楼里，那个肆意昂扬的少年全身湿透，目光锐利地盯着面前的班主任，像是下一秒就要飞出刀子来架在对方的喉前。扬言学校要么把他开除，要么把除他外班上所有的其他学生开除，否则自己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到处捅，反正学校或者是他的名誉什么他一点都不在乎。
有时候，做事就得做绝，不然有的事有第一次就绝对会有第二次。所以池渃那时候是彻底把学校给得罪了的，在意料之中被赶出学校后，池渃也向着学校对外宣称是自己成绩不好，性格太差，和同学还有老师间发生了解决不了的矛盾所以才被开除，自始至终，他对外其实根本没透露任何对于学校不利的实情。
“噼啪”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透过墙体，拉回了白衍的思绪：“什么声音？”
“啧，”看来是出事情了，来得真是时候。池渃起身要走“谁知道，说不定是楼上的人不小心摔了什么东西，纪稀微找我有事，我出去一趟。”
“等等，”白衍拉住他“你还没吃早饭。”
“......”天，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早饭？
“......我出去会吃。”池渃已经在重新考虑是用傀儡丝还是把人直接给赶出去。
“外......”
池渃不想再跟白衍废话，眸底闪过一丝白光：“你再废话试试。”
下一秒，手上的禁锢没了，池渃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动了灵力，动了动嘴想解释什么，但这种事情越解释就会变得越乱，短暂的沉默后，池渃什么也没说，撇过头就走。
池绒在一旁看着也是一愣，池渃真实的脾气虽然算不上是有多好，但平时一般顶多也就是耍耍嘴皮子，过过嘴瘾，也不会去过多计较什么，这种不耐烦的警告池绒在池渃脸上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你完了，”池绒默默从塑料袋里拿出一包零食，怜悯地看了白衍一眼，人看上去情商挺高的，结果十句话有八句话都踩在池渃雷点上了，还隐隐约约有管着别人的意思，池渃反感，池绒也帮不了他什么了“他生气了。”
“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白衍在池绒的脑袋上弹了一下。
“呵，小孩子。”池绒满不在乎地白了他一眼，也不争辩。
对于池绒的真实身份，白衍有个大概的猜测，反正私生女，养女，妹妹什么的百分之百是池渃胡编乱造出来的，至于池绒，他没由来地觉得挺像之前撞见的那个毛绒团子。
“小毛绒球？”白衍试探性地喊了声。
“小你妈的毛绒球！”小家伙也炸了，愤恨地扬起手要捶白衍。
看来猜对了。
白衍伸出一只手抵住小家伙的脑袋，好言利诱道：“别闹了，管你一个月零嘴怎么样？”
“好啊！”一个月的零嘴对于池绒来说真的是一个很大的诱惑。
“那我们商量一下，你告诉一些关于池渃的事情，我管你半年吃喝怎么样？”
池绒想也不想就答道：“好！”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
“不行，”虽然白衍的开出的条件条件很诱人，但池绒不敢啊，连忙摇摇头“我还不想死。”
有美食也得有命吃才行啊，要是让池渃发现自己把他给卖了，自己分分钟会被他给送回冥界去。
“你不说我不说他不会知道的。”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这栋楼属于老楼了，又因为离繁华的商业街远了些，大多数住户都已经搬出去了，剩下的住户不多，三楼除了陶年初家就没其他人家了。
池渃敲了敲房门，他等了几秒，没有得到回应，他正打算再敲一下时，一个脑袋穿过门，跟他来了个近距离注视。
艹。
池渃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给陶年初腾出足够的位置来把整个身子都钻出来，光钻个脑袋出来真的蛮吓人的。
“我听见有东西碎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回来了。”小男孩的声音闷闷的。
池渃想了想，问道：“你父亲？”
陶年初点头。
池渃浅浅回忆了下之前在灵域里看见的那些事情，不由自主轻轻勾了下唇：“想不想跟我一起搞点事情？”
陶年初：......
你这笑容怪瘆人的。
陶年初点点头，没有异议。
池渃语重心长地摇摇头：“小朋友，别总是点头，好歹吭个声。”
池渃已经对陶年初刚刚一个脑袋钻过门这件事有点阴影了，生怕陶年初这个脑袋他点着点着就栽到楼下去了，想想就可怕。
“哦，”陶年初没有多想，但还是无意识下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你还点，知道了不等于会听的是吧？
池渃也不想去深究了，心累。
*
“我们离婚吧。”面色苍白的女人无力地抬起一只手攀上了起了层薄霜的窗户，一笔一划书写下死了五年儿子的名字——陶年初。
生于年初，逝于岁末。
“阿钰，你偏要在这几天提这件事吗？”男人的面容憔悴，头发枯黄，几年前染的头发掉色掉得厉害，衣服缝缝补补的痕迹惹眼又邋遢。
“陶荆智，你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神吗？”
“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小初死之前给我留了封信，可惜我那时候太颓废了，我不敢去看，所以才拖到了现在。”孟钰说着，声音哽咽了几分，她这五年像个傻子一样，拼了命地不停工作来麻痹自己，不断自我洗脑，自己还有丈夫，还有女儿，她不能崩溃，她必须坚持下去。
到头来却发现，曾经热爱的少年早已不再年少，被生活抹去了棱角，忘却了当初的誓言，堕落进地狱里，还顺手推了把自己的孩子。
“你做的那些肮脏事，我已经知道了，我们都没必要再这么下去了。”孟钰深吸一口气，平缓了下情绪“房子归你，财产对半，末末我带走，月初就去吧。”
孟钰把头靠在那个名字旁，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模糊了她的视线。
“阿钰，我承认，我那段时间是做得不对，但那天的火灾不是我计划的，小初出事后，我也和莫千禾断了关系，我也在尽我最大的能力去补偿你们，你为什么一定得把事彻底做绝呢？”
“陶荆智！你补偿我们有用吗？小初已经死了啊，你补偿得了我们补偿得了他吗，他才八岁！”
火是陶荆智的对家放的，但门却是陶荆智锁上的，如果不是陶荆智当初锁上了那扇门，两个孩子也不至于待在里面出不来，末末也不会因此心脏病突发，小初也不会为了末末和鬼神做了交易。
“小初说，他当初执意要收养末末，并不完全是因为觉得她可怜。”
陶岁末是陶年初爱了九世的人，也是他九世没有留住的人。许是天意弄人，命里缘薄吧，即使做不成恋人，做兄妹也挺好的，至少能把她留在身边，去赏他所期望的四季更替，风雪变换。
“阿钰，你疯了，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鬼神？”
孟钰不答话，只是看着那个名字出神。
一声响亮的敲门声传来，打断了陶荆智没有说完的话，陶荆智收收情绪，烦躁地走过去开门。
“谁啊！”陶荆智开了门，却只看见了空空荡荡的过道“妈的，哪个鬼玩意儿来消遣我，他妈纯粹是吃多了涨得慌。”
陶荆智骂骂咧咧了好一会儿，正欲关门时，又是几声清脆的敲门声，离他很近，几乎就是在他耳边敲的。
还他妈真碰上鬼了。
陶荆智有点心慌，手忙脚乱地想要把门给关上，门却像是粘了胶水一样，他怎么扯都扯不过来。
“妈的，”陶荆智终于放弃了门，跌跌撞撞往屋里跑去“阿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真的有鬼！你在哪啊！你救救我！”
孟钰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任凭陶荆智怎么呼唤，怎么寻找都没办法找到孟钰的一点点的影子，偏偏那敲门声还在继续，死缠着他，不肯离开。
“小初，是你吗，”陶荆智已经没办法再去思考发生了什么，下意识就想到了五年前死去的儿子“火真的不是我放的！你放过我！我知道错了！你放过我！”
“你错了什么？”一缕白雾在陶荆智面前化成一个白衣长袍的少年，他用一柄玉扇挑起陶荆智的下巴，轻轻笑了笑，白色的眸子暗藏杀意“让你失望了，我不是你的小初呢。”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命里缘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