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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设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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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宿和陈宁奚到了城主府时,弟子们已经在门外候着,侍从们礼数周到地迎接他们,引每个人到席位上。
因为闻宿一直跟在陈宁奚身侧,自然而然安排在了离他最近的下方位置,乔鹤看得眼红,就想跟陈宁奚诉苦:“师兄……”
而陈宁奚已和城主推杯换盏,并未往他这里看上一眼。
闻宿朝他无辜地弯了弯嘴角。
城主听说他们来的路上还遇上凶手作案,笑脸一僵,“少阁主抓到人了吗?”
陈宁奚道:“抓到了,目前正押在我落脚的客栈内。”
城主不赞同:“是我招待不周了,竟一时疏忽让少阁主屈居客栈。府中已备好厢房,物什俱全,少阁主和道长们不若住下,将那贼人关进府中暗牢,行事也方便。”
那凶手口口声声喊出的闻宿,如今外头谣言猖獗,被城主府的人听到岂不得坐实?
陈宁奚斟酒,举杯道:
“多谢城主美意,不过客栈人多眼杂,更易叫贼人轻心,我已设下阵法,若他有同伙方可瓮中捉鳖。至于门下弟子,他们本是来招揽新人,待在不夜城时间未定,就不多叨唠城主了。”
城主本也不想管这桩事,他近来新纳了个美娇娘,困在温柔乡里乐不思蜀,“那实在是可惜……”
言罢,两人又寒暄了数句,陈宁奚借此探了探口风,他想要将剑阁名下产业引进不夜城,来此开设招生考点便是初步尝试。
城主表现得为难起来,此时奏乐忽的一转,柔情蜜意的调子像要把人带入什么销魂极乐之地。
城主坐直了些身子。
闻宿注意到这个小动作,随着城主直勾勾的视线看去,一袭红衣卷着花瓣入场。
舞女簇拥着中间身段软得像蛇般的女人,如同绿叶衬托着朵艳丽的花。
半柱香,闻宿确认了这个女子神态、小动作、气质、服饰无一不在模仿阿楚。
不过阿楚的舞千姿百态、雅俗共赏,这等低劣艳俗的模仿属实入不了眼。
当然,对不对其他人胃口不重要,女子频频朝着城主眼送秋波,但凡不蠢的都知道她是为谁而来的。
女子落下最后一步,城主抚掌大笑,“月儿此舞只应天上有!”
被称为月儿的女子掩唇娇笑,直上前来,任由城主壮得猪蹄似的手落在身上。
近了看,月儿不仅是舞模仿阿楚,连容貌看起来都有些神似。
说是看起来,便只是看起来。
她表象下一张骷髅面血淋淋地贴在城主这头猪的脸上,猪还搂着她好一顿心肝儿啊宝贝儿啊地唤。
萧正看闻宿桌上的吃食酒水一点未动,关怀道:“岑道友不吃吗?”
闻宿意有所指,“倒胃口。”
此情此景,他倒是想起剥皮案里一疑点,譬如那些被剥了的皮,都去哪里了?
月儿这张皮,难不成取自城里那些死者?
闻宿传音给风华阁的下属,要他收集好城中遇害者生前的画像,随后支着脑袋望向陈宁奚。
还是他的师兄赏心悦目。
陈宁奚这边已经灌了不少酒,所幸入口他就以灵力蒸散,否则他早醉得不知几何。
宴会到了尾声,醉醺醺的城主总算是松口给出条件,陈宁奚再敬了他一杯,吩咐萧正准备带弟子们回客栈。
乔鹤想找机会和陈宁奚搭话。
“今夜不能放松警惕。”
踏出城主府,陈宁奚表情很冷,往那一站像是夜里结的霜,让乔鹤心生退却。
陈宁奚对行宗弟子道:“今夜又有人遭难,幕后主使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们先回去,在我回来前勿要外出。”
萧正领了命就拽住心不甘情不愿的乔鹤往另一个方向走。
行至一半,萧正忽然发觉自己忘了什么,他往队伍里一看,果不其然不见闻宿踪影。
萧正叹气。
岑道友也太黏着师兄了!
*
被定义太黏师兄的岑道友已经和他的师兄到了风华阁。
关在后院的凶手奄奄一息,被冷水泼醒后口中念叨起闻宿来,不知情的还真以为他真被魔头逼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恶鬼褪去伪装,一张邪肆的面孔戾气横生,他打出一道鬼气,凶手的头发被一股力道往后攥,被迫睁开眼。
“就这么恨我啊?”闻宿轻声细语,安慰情人似的,“我怎么不知道我有剥人皮的癖好?”
凶手瞪大眼,“你是闻宿——不可能!!!”
闻宿笑道:“为什么不可能?”
凶手张了张嘴,又猛地咬住舌头。
“不想说啊?”闻宿道,“我一直觉得嫁祸我的人很蠢,他一点也不了解我呢。剥脸皮这种手段多粗鲁啊,要我喜欢一张人皮,一定要先从脊骨后面开一道口子,再将皮里的血肉绞成水,一点点地流干,才能得到一具满意的人皮。”
通体纯黑的刀架在凶手的颈侧,闻宿神色温柔,“我还没试过呢,你愿意成为第一个向我奉献自己的人吗?”
凶手颤声:“就算你把我千刀万剐,我也不会说——啊啊啊啊啊!”
一只耳朵掉在地上,光滑的切面落了地才开始淌血。
“哎呀,手误。”闻宿怜悯道,“对不起啊,弄疼你了。”
凶手还未缓神,脸颊一侧被削了块皮下来,薄薄的,还透着光。
“啊、啊啊啊啊……”
闻宿扬眉,兴奋起来,“我想到一个更好的法子,把你全身一片片削下来,是不是可以拼成一张像碎镜子一样的皮?”
凶手眼珠布满血丝,因为闻宿的话浑身抖如筛子,“不、不——”
陈宁奚在门外静候。
“师兄。”
闻宿笑眼弯弯凑到了他身边。
陈宁奚轻咳了咳:“问出来了吗?”
闻宿遗憾:“他立过誓,才说了两个字就爆体而亡了。”
陈宁奚:“哪两个字?”
闻宿:“他说‘黑衣’。”
陈宁奚看着闻宿的衣服,沉默片刻。
“师兄怀疑我吗?”闻宿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应当不需要他人的脸皮吧?”
“除非……师兄不喜欢我的脸。”
“莫要胡说。”
陈宁奚正了正色,“我收到秦六安的传音了,他调查了近些年的宗卷,这并非行宗弟子第一次遭剥皮丧命,而是一场时隔多年的寻仇。”
“师兄有没有好奇过这些被剥的皮去哪了?”
“嗯?”
闻宿道:
“我们去鬼市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