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嚣不见旧缘人》慌原

5、尘嚣不见旧缘人 第五卷

　　“那就是严菡？“
　　“莫不是在开什么玩笑？“
　　堂下百姓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也不怪他们感到惊奇，传闻之中，那寻芳阁花魁生的是一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相。
　　传闻中林家三公子只因在罗湖桥头看见一袭素衣的严菡抚琴自桥下而过，便念念不忘，犯了相思之苦，愿以正妻之礼娶其过门。
　　更不用说这堂上和那严菡传出一番“佳话“的舒家少爷了。
　　但是如今这个自称是严菡的女子身形消瘦，脸上更是有一块巴掌大的赤红色疤痕覆盖在她的右脸上，生出了荆棘一般的狰狞恐怖。
　　“肃静！！！“刘子纬拍下案板，议论声渐渐小了下去。
　　鸨娘回过头看见走进来的女子，却是一愣，跌坐在地。
　　“你说你是严菡？如何证明？本官总不能凭借你的一面之词就相信你吧。”
　　“大人且先别急，可否让民女问大人几个问题？“
　　刘子纬点点头，算是允许了。
　　“首先，大人为何就相信这位鸨娘的一面之词就相信那一具已然烧的焦黑的尸体就是严菡，也就是我本人呢？”
　　“那日仵作检查时，在那具尸体上搜出了严菡常用的荷包和首饰。“
　　“大人，这些东西都可以伪造，并无法证实死者就是严菡本人吧，而且据我所知，严菡有一个名唤鎏金白玉簪的首饰，据说是严菡生母为其所留，她每日都佩戴在身，不知大人可有印象？“
　　“你想说什么？”
　　“大人请看。”她从袖中拿出了一根玉簪：“此乃我生母所留，名唤‘倾念‘，我日日佩戴，从未离身，如此可否证明我就是严菡了？“
　　刘子纬被她一呛，内心生出了刁难的心思：“可正如你所说，这身外之物皆可伪饰，你又如何能够证明这不是你偷偷抢来的？！”
　　“大人，虽然民女并不愿提起，但是现在这般情状之下也实属无奈。”
　　“你说。”
　　“民女背部乃有一块莲状胎记。”
　　此言一出，气氛又一次安静了下来，关于这位严菡的莲花胎记在那些少爷公子热闹的风流韵事中乃是绝妙的一笔，引得无数人心驰神往，想要一窥究竟。
　　“来人，待下去查验。“
　　不过须臾，女子被带了上来，在她一旁的妇人朝着他点了点头。
　　“大胆鸨娘！！”
　　“大人，小的只是一时财迷心窍，想着借此机会赚得一笔偿金，还请大人网开一面！！”
　　“那尸体是怎么回事？”
　　“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小的只是看到严菡房中突然走水，好不容易扑灭了火，那尸体就在那里了，想着就在严菡的房中那也只可能是严菡姑娘了，老爷，一定是她，对，一定是她。”
　　鸨娘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指着严菡：“肯定是她杀了那个人，想要嫁祸给我，所以，所以……”。她有些语无伦次。
　　舒昀摇着纸扇懒懒地说道：“人家姑娘什么都没说，你就说人家姑娘要嫁祸给你，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想要赶快撇清关系呀。”
　　“当然不是。”鸨娘连忙反驳道：“大人，我虽然做的事皮肉生意，但是手里可从来没沾过人命啊，那焦尸和小人没一点关系。”
　　“大人，民女知晓，那具焦尸为何人。”
　　“姐姐，前面好热闹呀，我们快去瞧瞧！！！”闻成兮拉着闻杳杳，指着前面围着的人群，满眼兴奋。“
　　“闻杳杳有些无奈地将手里的东西提了一提，就快要到除夕了，她今日得了空来着城里赶集，就遇上如此热闹的情形。
　　“慢点！！成兮，别摔了！！”她有点无奈，任由着闻成兮牵着她的衣服往人群里面钻去。
　　入目即是公堂，堂下四人，皆是背对着她，一坐一站，一跪一躬。
　　“大人，此人为陈奕，乃是卜相村中的一位算卦先生，此人，早在十三年前就已经在自己家中悬梁自尽了，村中人皆亲眼所见，大人若是不信，尽可派人前去核实。”
　　闻杳杳有些惊诧，她看向一旁被盖在白布中的人，“陈奕。”
　　“你说此人是陈奕，你如何能作证？”
　　“当然，作证之人就在堂下。”严菡转过身来，目光正好锁住了闻杳杳：“杳杳，你来。”
　　闻杳杳被吓了一跳，想来，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位女子，自问自己也并非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人物，可眼前这位女子缘何会认识她呢？莫不是认错了人。
　　想到这，她指了指自己，露出奇怪探寻的目光。
　　其他三人也转过身来，闻杳杳的目光落在了舒昀身上，让她倍感奇怪的是她印象中并没有见过这个人，却生出了种恍如隔世之感。
　　“姐姐，姐姐。”闻成兮却不管不顾地跑上前去。
　　闻杳杳也只能追了上去。
　　“你是何人?”刘子纬惊堂木一拍。
　　“民女是卜相村中人，名为闻杳杳。”
　　“不知姑娘可否能仔细辨认一下，此人是否为卜相村中的陈奕先生。“严菡站在她的面前。
　　闻杳杳有些迟疑，她出生之后，按照娘亲的说法，她好像是拜访过这位算命先生，但是那时的她并不记事，，对于小时候见过的人也只是模模糊糊的印象，她实在没有底气确定自己一定认得出来。
　　那位女子像是知晓她的为难：“不必担心，该你认出的人你总会认出的，不该你认出的，最好不要认出来才好。”
　　闻杳杳望向那人的眼睛，却是望进了一湾深潭，不由得下坠，迷失。
　　她缓缓地走到那具尸体前，伸出手，想要将白布拉下，严菡却拉住了她的手，只掀开了头顶处的一角。
　　尸体已经被烧得焦黑不清，看不清面容，却在眉间有一点鲜艳的朱砂，她脑中模模糊糊地印象逐渐和眼前的尸体融合，眼前也不由得模糊了起来。
　　“娘亲，娘亲，这是哪里呀。“闻杳杳赖在她娘的怀里，揪着她娘亲的衣服不撒手。
　　“这里呢，是卜相屋。”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消灾。”
　　“消灾？”
　　“嗯，所以杳杳要乖，知道吗？”
　　“嗯！！”她重重地点头。
　　身体一轻，她被娘亲放了下来。
　　“杳杳，接下来，娘亲就不能陪你了。”
　　“为什么？”
　　“因为消灾，消的是杳杳……”她迟疑的半响：“身上的灾。”
　　说完，她似乎是做了十分坚决的决定，她站起身来：“杳杳，娘亲就不陪你了。”
　　“乖，自己进去，你会见到一个人，拿着这把刀，刺进那人的这里。”她说完，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