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骗》松绻

8、第 8 章

　　李乐一还蒙着，他不懂为什么祁寒明明还渴就是不喝水了，“你可以全喝完的，我不渴。”末了他又叫了一声，“哥哥。”
　　“不用了。”祁寒错开他的目光，补充道：“也别叫哥哥了，叫名字就行。”
　　“好。”李乐一不疑有他，他心里还揣着事，他想去赚钱。于是他拿过那杯水，阿姐教过，去别人家做客要喝完一杯茶才能说走，李乐一仰头把水喝完，问：“我可以走了吗？”
　　“去哪？”祁寒看他自如地把水喝完便要走，不禁问道。
　　“我想去王伯伯家。”李乐一记得每年夏天王伯伯都要去卖西瓜，他家有很大一片瓜田，或许李乐一可以去帮他卖西瓜，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要李乐一。
　　“王伯伯？”祁寒在安阳村里只认识两处地方，一个是夏店，一个就是李乐一家，“他家在哪？”
　　“在我家旁边。”

　　祁寒瞥了眼李乐一那副熟悉的，含着期待的神情，了然地点点头，问：“去找他儿子玩是吧？”昨天还巴巴地问他今天能不能见面，结果今天把东西还给他后就说要走，原来是找着新的人了。思及这处，祁寒又问：“他儿子长得好不好看？你可要好些走，别又摔了颗牙。”
　　李乐一不懂祁寒怎么问起王伯伯家儿子来了，他记得王伯伯家确实有个儿子，但他没见过那人，只能摇头说：“我不知道他长得好不好看。”
　　“你还没见过他？”
　　“嗯。”

　　那就是要去等他回来了，一股莫名的火气从祁寒心里升腾起来，他把塑料袋子的开口扯得老大，边翻着那袋零食边说：“第一次见面应该要给人家带点见面礼吧，你也别去抓蚂蚁了，就从我这拿点过去，也顺便替我打声招呼，你要小面包还是软曲奇？”
　　祁寒干脆把它们都拿出推到李乐一面前，说：“都拿着吧，毕竟你们两个人要吃。”
　　李乐一愣愣地看着他面前的一堆零食，又瞅了眼祁寒木着的脸，说：“我不要去见他。”
　　“嗯，你不要去见他，你只是去他家等着他来见你。”跟个小媳妇似的，这句话祁寒没说出来，感觉说出来很奇怪。
　　听完祁寒这句话，李乐一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他悄悄偷瞄祁寒，被后者抓个正着，“看什么？难道还要我送你过去？”
　　“行。”祁寒站起来，他还真想看看那个隔壁老王家的儿子长什么样，“走吧，我送你过去。”

　　李乐一本来还要解释自己不是要去和王伯伯家儿子见面，却听到祁寒要送他过去时瞬间被转移注意力，抬头欣喜地问：“你要和我一起过去吗？”
　　祁寒从鼻子里呵出一声笑，点头说：“嗯，你等我换身衣服，第一次见面穿这身衣服不正式。”
　　李乐一老老实实地等了二十分钟，祁寒才从房间里出来，他穿了第一天两人见面时的那套，李乐一顿时站起来，不自觉露出他那颗缺了的虎牙来，说：“好看。”
　　祁寒满意地从李乐一脸上看到他想要的表情，一扬下巴：“走吧。”
　　“好。”李乐一忙不得地点头，把那包糖揣进兜里，目光在桌子零食那停留了一瞬后，还是挪开。
　　李乐一不拿，祁寒也假装没看到，他才不想真的把这些东西带给那个人吃，他宁愿扔掉。

　　从祁寒家到王伯伯家的路上，李乐一看了祁寒好几眼，祁寒本想由着他看，又担心他这么看又摔了，只好说：“你先别看了，好好走路。”
　　李乐一点点头，却还是忍不住说：“你的头发在发光哎。”
　　“那不是发光，是反光。”
　　“为什么会反光？”
　　“因为..”祁寒不想说是因为抹了发油，这发油还是他在春成老太太桌上发现的，他想着可以把头发弄得有型一点，却因为第一次弄没操作好，抹多了，导致头发丝在太阳底下都泛着光。
　　“因为我头发三天没洗了，很油。”祁寒硬巴巴地回答。
　　“哦，不可以这样的。”李乐一认真地劝他：“阿姐说头发几天不洗会有虫子，你不要不洗头。”
　　“知道了，今天回去就洗。”
　　李乐一满意地收回视线，不再看祁寒了。

　　到了王伯伯家门口，他们家院子是用砖头围起来的，设了块小木门，祁寒跟着李乐一到门口，李乐一在前面敲门，祁寒在后面扯了扯衣摆。因为他根本没带换洗衣服来，奶奶家有的衣服都是之前一些老款式，祁寒在房间里比较了半天，还是决定穿他刚来安阳村的这套，这是今年的新款。
　　“来了。”院子里传来一声粗沙的喊声。
　　一个莫约四十多岁的男人打开了院门，他穿了一身粗麻上衣和七分裤，毛巾挂着脖子处，背后还别着顶草帽。见到李乐一笑得很和蔼：“乐一啊，你来干什么呀？”
　　祁寒发现村里人好像见到李乐一都很友好，这个认知也让他放松了肩线，跟着李乐一叫了一声王伯伯好。
　　王伯这才注意到门后那还站着个年轻小孩，他点点头，问：“乐一啊，这是你朋友吗？”
　　“是！”李乐一这一声比他刚刚叫人声还要大，引得祁寒弯了下唇。
　　“好好好，我们乐一又交新朋友了。你们进来坐吧，王伯伯今天忙，你们自己玩啊。”
　　进了院子祁寒才发现，满院子的地上堆满了西瓜，架了个黑布棚遮着，而王伯在他们没来之前正把西瓜往三轮车上搬。
　　“王伯伯，我不是来玩的。”李乐一站在院子里说，王伯伯对李乐一姐弟两很好，每年夏天都会送西瓜给他们吃，而现在李乐一想帮他卖西瓜，还要他给钱给自己，这让他有点难以启齿。
　　“那你们是？”王伯的目光从李乐一身上移到祁寒身上。祁寒也摸不清李乐一要干什么了，他原以为李乐一说不是来见那人是狡辩，现在看来又像是真的了。

　　“我想帮您卖西瓜，然后..您能给我钱吗？”李乐一磨磨蹭蹭地说完，又抬头带着点希望地看王伯。
　　王伯搓了搓手，脸上挂着为难的笑：“不是王伯伯不想同意，只是这西瓜我得开车到六公里外的县道上卖，那里才能卖得多，你要是自己去，我怕不安全。这事你阿姐知道吗？”
　　阿姐不知道，李乐一本想找到之后再告诉阿姐，告诉她他可以赚钱了，可现在他都没有获得这个机会，所以也不用告诉阿姐了。

　　“我可以和他一起去。”站在一旁的祁寒出声。
　　“你是谁家的小孩？我怎么一直没见过你。”王伯问。
　　“我奶奶是春成。”
　　“哦——，春成啊，听她说她孙子长得很帅，人也聪明，看来她没吹牛啊。”王伯笑呵呵地拍了拍祁寒的肩。拍得祁寒一愣一愣的，他活了二十年没听老太太夸过他一句，要不是王伯那副自然的模样，祁寒都要怀疑他们两个说的不是同一个人。

　　拍完，王伯说：“你们两人一起去的话倒是可以，只是你们会开三轮车吗？”
　　李乐一不用说，但祁寒也不会，祁寒只有一张C1的驾驶证，不过祁少爷觉得四个轮子和三个轮子的区别应该也不大，他淡定地点点头，说：“会。”
　　“那就好，你们开着车沿这条道一直走，路上可以看见牌子，看到X302时就可以差不多停下来，找块大一点的地坐在旁边等路过的人停车下来买。”
　　祁寒一边听一边瞄李乐一，见他听得认真，长睫扑闪，在阳光下祁寒甚至可以看清李乐一脸上的细小绒毛。李乐一是很好看的，他白，眉眼和瞳仁都很黑，眼里盛着情绪的时候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如果不是第一面太过于潦草，祁寒想自己应该会对他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你们带着板凳，电子秤还有塑料袋过去，一个西瓜七毛钱一斤，每卖出去一个你们就可以赚一毛钱。”
　　王伯说完，李乐一和祁寒的眼睛同时睁大了，随即两道声音响起，一道欣喜，一道震惊

　　“多少？”
　　“多少？”

作者有话说

　　一毛钱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