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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奴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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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在去围猎的路上被人刺杀了。
孟绾重伤晕倒后不久,皇家禁卫军就踏马而来。
秋月三人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长公主被人刺杀,吐血太多,马上带着公主返回京城,去宫里把齐太医请到公主府。”
禁卫军统领点头表示明白,秋月把公主抱到了他们准备的马车里。
春月和冬月随着禁卫军返回京城,秋月跟着另一批侍卫前去皇家围场向皇帝禀明情况。
“等一下,这个人为公主挡了一箭,是公主的救命恩人,把他一起带回公主府,待殿下醒后再做打算吧。”
春月点点头,把他也扶到了马车上。
两批人马就此分离。
这里离京城有段路程,离皇家围场却不算远。秋月到了围场就被皇帝紧急召见。
“听闻昭乐被贼人刺杀,此刻情况如何?昭乐可还安好?”皇帝站在帐篷里急得来回踱步,神情焦急,语气急冲。
秋月跪地问安后,一五一十地说明了过程,“殿下此刻已经返回京城,尚不知安危。不过公主从马车上摔了下来,然后吐血不止,不知道……”秋月越说哭腔越颤抖,仿佛已经看见孟绾撒手人寰了。
“来人,备马。朕要速速回京。”皇帝大手一挥,听到长公主情况危急,皇帝似乎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查看情况。
帐篷里有不少人。
回话的秋月,等候差遣的禁卫军,皇帝的贴身公公以及若干伺候的宫女太监。
吴公公有些为难,“皇上,这冬猎马上要开始,宗室们也陆陆续续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回京是否有些……”
太过紧张了?
吴公公本意只是提醒。
皇帝却怒不可遏,抬手就将桌子上的东西通通扫落在地。
吴公公连忙跪下请罪,“奴才该死,奴才多嘴。”
“你个混账奴才,如今皇妹危在旦夕,朕这个做兄长的还有什么心情围猎?更何况父皇在世时最是疼爱昭乐,临终时更是嘱托朕要护昭乐一生平安,朕此时不去照看昭乐岂不是有为父皇遗训?”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所有奴才都跪下哆哆嗦嗦请罪,“皇上息怒。”
“不必多言……”
话没说完却被外面传来的声音打断了,“皇后娘娘驾到。”
皇后来了。
皇后这个时候来干什么?
红色拖地长袍,绣绘着栩栩如生、展翅欲飞的凤凰,衬得佳人端庄高贵。泼墨长发绾着着五凤朝阳髻,两鬓斜插牡丹珠花簪,发端垂下凤涎流苏金步摇,随着佳人一举一动而摇晃。眉间深红花印更添妩媚之姿。
当真要这样的美貌才配得上天子唯一的盛宠。
“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皇后,你怎么来了?”方才还勃然大怒的人此刻却已经偃旗息鼓。
秋月暗暗沉思,看来传言不假,皇上果真宠爱这皇后。
“皇上,这是怎么了?怎么动这么大的怒气?”她温香软语,恐怕此刻任何男人在她面前也要俯首帖耳,百尺钢也要变成绕指柔。
“昭乐遇袭,情况不容乐观,朕要立刻回京。”
“回京?可这冬猎还未开始,此刻回京只怕是影响甚大啊。”
难怪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
在这样的绝世美人面前,哪怕是天下至尊也要俯首称臣。
方才还疾言厉色的皇帝此刻却发不出脾气,“这如何能行?”
皇后扫视了屋内的一干人等,“哪个是长公主的侍女?”
秋月低头,“回皇后,奴婢秋月是长公主殿下的贴身侍女。”
“你就是秋月?都说长公主府有四月,个个聪慧异常,冰雪聪明。论起治府管家,你可是四月中最厉害的?”
“皇后娘娘谬赞了,奴婢无甚本事,都是殿下宽容待人。”秋月恭恭敬敬地回话。
虽是夸赞,却不见她有一丝自得。
谈话间,有一位宫女掀开帐门,“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何事?”
“外面有一位自称春月的姑娘,说是长公主的侍女,有事要禀报。”
皇帝连忙让人请进来。
春月进来后,看了看帐篷里的人。而后弯腰行礼。
“快免礼,可是有皇妹的消息?”
春月点头,“长公主虽然严重摔伤,可好在齐太医妙手回春,此刻公主已经护住心肺,血也已经止住了。太医说只要好好静养便没有什么大问题。”
皇帝这才长舒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朕还是亲自去看看才能放心。”
春月接着又说,“殿下让奴婢前来就是为了此时。殿下言与皇上兄妹情深,料定皇上听闻此事必定亲去公主府查看公主伤情,耽误了冬猎。殿下让我告诉皇上她已无大碍,还请皇上留在围场继续冬猎,不能坏了大家的兴致。”
皇帝听了这话一副为难的神色,右手不自觉地蜷缩,“这……”
“既然皇妹如此体贴,那皇上也不必十分忧心。左右冬猎也不过二十日,冬猎过后再去看皇妹也不迟。皇妹此刻还是需要静养。”
……
春月和秋月坐在回京的马车里,普通的马车质量显然不如镇国长公主府的。不仅御寒效果不好,还十分颠簸。
秋月晃得头晕,一脸菜色。
春月只掀开窗帘看着外面的景色。马车疾行,风景都被甩在身后。
两人坐在马车里,一言不发。
……
镇国长公主府。
冬月一直将齐太医送到门口才停下,“今天多亏了太医医术高明,这是我们殿下的一点心意,还请太医收下。”
一个沉甸甸的荷包被放进药箱里。
齐太医估摸了一下重量,笑得合不拢嘴。他今年不过二十有三,面容清俊,身材颀长,本是风华正茂,可不知为何这人每次看到钱就跟看到自己亲娘一样,笑得嘴角都要裂开了。
冬月无力吐槽。
“这都是微臣应该做的。若无其他要事,微臣就先告退了。”
他不露声色地将一小包东西递给冬月。
冬月心下了然,悄悄握紧收入袖中。
等到彻底看不见他的身影,冬月才转身回府。
主院卧房内。
孟绾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一般。
“殿下,您今日也太冒险了,万一身体受损,哪怕只有一分,也是得不偿失。”
夏月坐在床前,将那黑漆漆的药汁来回搅和,面上不显,可她的语气和眼底的关心却是掩盖不住的。
“若知晓计划会变成这样,就不该答应殿下。”
越说倒怨气越大了。
孟绾睁开眼,“我没事,今日只是一个小意外,摔倒吐血都在我计划之中。我提早便服下了催动吐血的药物,没有那么严重。”
夏月把药碗放在桌子上,“殿下,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这怎么能知道一伙胆小的毛贼还有一个会箭术的,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嘛。”
夏月伸手把她头上的抹额取下,“等明日小五回来,看他怎么说。”
孟绾心头一滞,忘了,还有个难搞的人。
孟绾岔开话题,“对了,那个替我挡箭的人如何了?”
“他没事,齐太医已经给他看过了,血也已经止住了。只是……”夏月眼神有点疑惑,不知道该怎么说。
“怎么了?”
“我看他浑身衣物肮脏,便让一个小厮替他抹了身子,换了干净的衣物。可那小厮说他手臂上有一个印记。”
“奴隶的印记。”
孟绾愣住,奴隶的印记。
“我记得,晋国的最后一批奴隶似乎都被送去藩地了。父皇还在时便废除了在奴才身上随意烙印的旧制。如今晋国境内,无论是买卖还是家养的奴才,都不允许刺身或者火烙,也不再称奴隶了。”
夏月点头,“他的印记也不是我们晋国的,奴婢查过了,是姑墨国的。”
孟绾神色奇异,眼神里多了几分兴味,“姑墨国?”
有意思。
一个早在三十年前就覆灭的小国,为何会突然出现一个在晋国生活的奴隶?
还这么巧,救了她一命。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古怪。
孟绾低头沉思许久,“夏月,你说,救了本宫一命,本宫该如何回报?”
夏月愣住,殿下金尊玉贵,绝世无双。这殿下的救命恩人,自是当得起任何回报。
“奴婢不知。”
孟绾笑了起来,她脸色还有点苍白,嘴唇没有血色,面容疲惫。可她的笑容却是真心实意的,这样的脸配上这样的笑,足以摄人心魄。
“那便赏他黄金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