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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神秘人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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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十,天色阴沉,萧洛尘先到了太子府,接了萧洛景一同赴约。
望月阁雅间内冯舒焦急的走来走去,他曾在春茗阁外匆匆见过萧洛尘带着那少年,能让肃王殿下那样对待的人,定然十分重要。
所以那日见萧洛尘去暮云山赏景,他便遣小厮送了那幅画。
小石子在望月阁楼下同样焦急,肃王虽然答应赴少爷的约,但少爷无权无势,即使肃王不来他也不能怎么样。
肃王府的马车缓慢的在飞鸿长街上走着,远远就能看到望月阁。
“也不知道这望月阁究竟是谁的产业,我打听了好久都没什么眉目。”萧洛景放下车窗对萧洛尘道。
“京中有权有势的人这么多,是谁的产业也不奇怪。”萧洛尘对这些不感兴趣。
他一早派人去望月阁盯着,可望月阁防守严密,王府的暗卫都插不进去,想来背后的人肯定不简单。
“也是,这京中,怕是就咱们两个的产业最少,还都是父皇赏下来的。”
萧洛尘秘密置办的产业不在京中,萧洛景用的钱几乎都是从皇后私库贴补的。
说起这些,萧洛景更加郁闷。
“阿狸给我留了不少,是原来谢家和云家的产业,这些年他拼尽全力保下来的,倒是便宜了咱俩。”萧洛尘一脸苦笑。
“这么说,咱俩好像废物。”萧洛景也是无奈。
“三哥,你只是潜龙在渊,不要妄自菲薄。”萧洛尘赶紧换了脸色,安慰道。
“王爷,到望月阁了。”长庚将马车停稳,敲了敲车厢。
“知道了。”
二人在车里整理了一下衣服,依次下了马车。
“二位少爷可算来了,我家公子已经在雅间里等着了。”见二人从马车上下来,小石子赶紧迎了上来。
“你家少爷来的挺早。”萧洛景的话听不出任何情绪。
“是,自从六公子答应赴约,我家公子便日日盼着这一天呢。”小石子激动的引着他二人上楼。
萧洛景萧洛尘互相换了个眼神,跟在小石头身后。
“公子二位少爷来了。”小石子敲门,听里面应了声后推门进去。
“冯舒有失远迎,望二位公子见谅。”冯舒立即迎上去郑重行礼。
萧洛景赶忙将他扶起,“冯舒,可是与那宋勉并称眠书公子的冯舒?”
“三公子见笑了,冯舒略读过几本书,都是友人谈笑之称。”冯舒谦虚道。
“冯公子谦虚了。”萧洛尘仔细观察的眼前之人。
萧洛景此时提起宋勉,萧洛尘一脸不悦。
“冯公子一手丹青着实令人钦佩。”萧洛景虽匆匆看了几眼那画,如此画功的确令人佩服。
三人寒暄几句。
“小石子去吩咐小二上菜。”冯舒吩咐完小石子,说着便引他二人进入内间。
进了内间,冯舒将门掩好,转身朝他二人跪下。
“冯舒见过太子殿下,肃王殿下。”
“冯公子快快请起,我二人当是赴友人之约,你不必多礼。”萧洛景说着虚扶着冯舒。
“请二位殿下恕草民无礼,草民实在走头无路,只能想此办法引肃王殿下前来。”冯舒依旧牢牢的跪在地上。
萧洛景见此情景,只好任由他跪着答话。
“你有何事要说与本王,还有你是如何知道本王与画中人的关系?”萧洛尘不得不怀疑冯舒的目的。
“草民曾在春茗阁无意间见过王爷,裴大人还有那小公子。又在暮云山上见过裴大人与小公子一同游玩,草民绝没有威胁王爷的意思。”冯舒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打信件,继续道:“草民本是江南人士,从小与外祖父久居京城,此次打扰王爷,实在是草民有冤无处伸张,望王爷替草民伸冤。”
冯舒将信件举过头顶,伏下身。
“冯公子可以去京兆府告状,为何找到本王?”萧洛尘并不接他的信件。
“此事发生在江南,江南那边官官相护,没人接草民的诉状。京兆府只管徽京城大小事物。”
“本王听说,四年前庆王对那少年可是青睐有加,你为何不拿着那幅画去找他?”
“王爷,草民要告的便是庆王妃与庆王妃母家。”
“状告皇室,你可以去大理寺,再不济也可以直接告到宗人府。本王人在兵部人微言轻,太子又不问政事,怕是帮不了你。”
“去大理寺和宗人府告状的族人已经被活活打死,草民真的是走投无路。”
“既然去过大理寺,大理寺卿裴砚可是铁面无私,怎会不理你们,反而将人活活打死?”萧洛景不解问道。
“族人还未见到裴大人,便被庆王派去的人拦下了。”
“那你怎么就觉得本王能接你的案子?”萧洛尘问,“你作为学子,不会不懂官场。”
“是裴大人让草民来找王爷的。”冯舒没办法,只好将裴砚卖了。
“该死的裴砚,就知道给本王找事做。”萧洛尘轻骂一声,虽不知裴砚为何如此,还是接了信件与萧洛景一起读。
看完信,萧洛景与萧洛尘小声商议,冯舒老老实实跪着。
二人商议完,萧洛尘对冯舒道:“你先起来,既然裴砚那家伙让你来找本王,你且回去等着,本王回去见过裴大人再回复你,毕竟本王可不会探案。”萧洛尘没有立即答应。
“草民替族人谢过王爷。”冯舒多少看到一丝希望,便从地上爬起来。
“你先别急着道谢,这事本王不见得能办成。”
冯舒听完愣了一下,随即又道:“即便如此,草民还是要感谢王爷。”
“好了,咱们先去用膳。冯舒你且将事情细细说与肃王,不得有一丝隐瞒。”
三人行至外间餐桌,小二已经将餐食上齐。
冯舒命小石子守在门外,三人边吃边谈。
话到最后,萧洛尘提及前些日子那幅画。
“冯公子,那画?”萧洛尘意有所指。
“六公子放心,仅此一幅,乃那日冯舒兴致所至而作,除二位公子外,冯舒从未将画示人。那小公子着实可爱,大公子心思不纯,冯舒心中有数。”
“那就好。”
饭毕,他二人已经将事情从头到尾了解清楚,萧洛尘二人与他分别。
萧洛尘带着萧洛景回到肃王府,暗中派人去请裴砚。
“你怎么搬进这小院儿住了?”萧洛景从书房的窗户探着头向外望去,“景致也一般。”
“没什么,漓院在修整,太吵了。”萧洛尘胡乱编了理由。
“这儿又小又偏,你每日出府还要绕那么远的路,搬去其他院子不就行了。”萧洛景四处打探着这小小的书房。
“正是看这院子偏远才搬过来的。”萧洛尘坐在软榻上为他沏茶。
萧洛景踱步过去,“你这么高大威猛的人,窝在这么小的书房,实在不配。”路过书架时随手抽了本书。“《书生与狐仙》,呵,他们都说你不学无术,你还真将这些摆在明面上啊。”
“是,兵书和圣贤书才是我该读的。”萧洛尘嘴上说着,起身从他手中将话本取走,小心翼翼的摆回原位,取了本《中庸》随手扔给萧洛景。
“啧,我怎么觉得我刚刚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萧洛景见他如此,随口道。
“什么秘密?”萧洛尘坐下拿起茶杯,水汽模糊了他的面容。
“没什么,说说你这些时日的安排与收获吧。”萧洛景自知从萧洛尘口中套不出他的秘密,赶紧转移话题。
说到正事,萧洛尘将茶杯放下,开始跟萧洛景讲述他回京以来的部署。
吏部和工部是庆王的人,户部和刑部是岳王的人,兵部中立。
明面上搬倒了安国公,是他们最大的收获。
据裴砚说礼部百分百是皇帝的人,这个他暗中已经确定了。
户部四年前看似换了岳王的人,那人似乎背后还另有其主。
萧洛尘目前被安排在兵部,若猜的不错宣和帝并不想让兵部成为他们的人,所以萧洛尘并不打算在此时下手。
至于内阁,齐阁老倒了之后上去的人是章士钊的学生,是个寒门学士名叫王元翰。
因为前世谢淼死前说的那些话,萧洛尘不会将他划入自己的阵营,看来也是需要除掉的。
崔阁老一直安分守己,应该算是宣和帝的人。
至于徐阁老这个两朝元老,绝对是个人精。若说前世萧洛尘的死没有徐阁老的手笔,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
“这些年我不在京中,你又称病不出,只能做到这个样子了。”萧洛尘叹了口气,抿了一口略凉的茶水。
“父皇有心将我架空,他仅仅是怕我成长起来取代他么?”萧洛景无奈的摇着头,“处处提防着我,就连太子妃也……”
萧洛景心中苦涩,他已成婚五年了,太子妃始终不见有孕。
庆王已有二子一女,就连岳王也有了两个女儿。
他们哥俩,一个娶的身体孱弱无法有孕,一个娶的男子。
唯一好消息,就是萧洛尘终于可以再娶。
二人聊了好久终于等到裴砚,裴砚一下衙便匆匆赶来,身上的官服都没来的及更换。
“下官见过二位殿下。”裴砚进了书房,见到二人立马行礼。
“裴大人快快请起,以后见我二人不必行礼。”萧洛景立马起身虚扶裴砚。
“谢二位殿下。”
“裴砚,本王也不跟你拐弯抹角,是你让冯舒来找我的?”萧洛尘眼皮的不抬一下,毫不客气的质问。
“是,冯家的案子下官看了,正准备向陛下请旨派人前去查探。”裴砚也不墨迹。
“那你还让他来找本王?”萧洛尘终于抬眼,狠戾的盯着他,他究竟在算计什么。
“冯舒此人大能,下官既然站了队,自然是要替殿下拉拢人。”
“你,即便本王向父皇请旨,这点儿恩德怕是不够拉拢他吧。”萧洛尘只好敛了戾气。
“是,所以这次需要太子殿下亲下江南。”说着,裴砚朝着萧洛景深深鞠了一躬。
“孤?呵,裴砚你难道不清楚孤的处境么?”萧洛景自嘲道。
“一来江南最适合殿下养病,二来下官探听到江南有一名医或可医治好太子妃,殿下此次去江南是为求医养病,探案之事下官自有安排。”裴砚信誓旦旦说道。
“看来孤又有理由游山玩水了。”萧洛景声音低沉,说不出的沮丧。
“殿下,”裴砚在袖中来回摸了摸,终于摸到一封信。“殿下,冯舒的祖父是江南名士,学问渊博,据说还善教治国之道。这是冯舒写给他的书信,殿下理应前往。”
萧洛景接过书信,心中五味陈杂。
“既如此,皇兄还是带着皇嫂走一趟吧。”
“罢了,罢了,反正孤乃闲散之人。”萧洛景无奈起身要走。
萧洛尘裴砚送他到书房门口。
“殿下,明日向陛下请旨,只说求医养病,剩下的下官来安排。”裴砚再三叮嘱。
萧洛景应了声,抬腿离开。
待萧洛景走远,他二人又回到书房。
“这也是他安排的?”
“是,也不是。他曾想你二人都远离徽京城这个漩涡,待时机成熟时回来。”
“时机成熟,那本王岂不是浪费了他的安排?”
“王爷已有自保能力,再不济徽京城里留下的人也会全力保王爷平安。”
“他如何有这么大的本事。”
“他是云谢两家共同的血脉,他只是托了一些老人。不然他小小年纪怎会考虑如此妥当,王爷莫要高看了他。”
“你今日同本王说这些是什么意思?”萧洛尘不解的看着他。
“王爷莫要深究,徽京城这潭水……”裴砚说的没头没脑,“王爷若不想谢淼担心,便不要去做一些伤害自己的事。”
“你?”萧洛尘以为战场上的事他已经安排的天衣无缝。
“天色已晚,下官告辞。”说完,裴砚头也不回的离开。
“你们拿本王当三岁稚童么?”萧洛尘气的摔了茶杯,茶水不小心溅到那些小玩意儿上,他只能小心翼翼拿起来擦干。
裴砚,他究竟知道多少?
那些老狐狸,怎么会听谢淼的,裴砚今日所言何意?
他一个活了两世的人,还做过几年的摄政王。
上一世,杀伐果断,人人畏惧,如今怎么就这么窝囊。
在漠北云若寒管着不让他上战场,回京之后裴砚又来管他。
好似英雄无用武之地。
只是他忘了,徽京城的水太深,不然他也不会被陷害至死。
这一世,他倒是做了许多安排,但在那些老狐狸面前根本不值一提。